第51章:尾聲（結）

孟賁的怒吼，將路永拉回了現實。

眼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路永表面上依舊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內心卻早有打算。

努力鼓動早已十分酸痛的胳膊，像是不堪重負。

不得已之下，只好選擇側身，堪堪閃過揮舞而來的棍子。

孟賁見狀，猜他已經瀕臨極限，大喜之下，加緊了攻勢。

棍影戳戳，如影如媚。

一進一退之下，路永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輾轉騰挪，也越來越勉強。

有好幾次，差點反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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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十分酸痛的身體，在這高強度的運動之下，每個骨節，都開始發出抗議的響聲。

隨着戰鬥加劇，兩人的身體越來越近，周圍留給他們的空隙也越來越小。

邊上有水聲傳來，原來，兩人在戰鬥過程中，不知何時，已來到護城河邊。

河對岸是早已失去秩序，狼奔冢突的壽陵軍大營，對面是一望無際，黑黝黝的原始森林。

此時，已來不及多想。

路永知道以眼下的狀況，一旦拉近距離，勢必對自己不利，作勢想要閃開，卻不防被孟賁搶先一步逼近。

二人的呼吸，在這一刻，幾乎都混為一體。

如此近距離之下，即使伸手也能夠到對方，使用兵器，反而顯得累贅。

孟賁索性捨去武器，近身肉搏。

反正以他的實力，就算路永全盛時期，尚且不是他的對手，更別提，他此時連動一根手指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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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揮出。

感受到臉上的凌冽之意，路永匆忙之間想要閃避，卻根本躲之不及。

出於本能，路永拼着全身的力氣，在千鈞一髮之際，將身子側開，避免了頭部遭受重創。

隨着一拳轟來，路永被這股從外而內湧入的強大力道，震的吐出一口鮮紅的鮮血。

整個人都被擊飛了出去。

原本疲憊的身體，因為傷勢，變得更加沉重。

整個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然而，即使如此，孟賁也沒有停止攻勢。

孟賁沒有選擇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抖擻起精神，再度進入蓄力狀態。

對他而言，現在每分每秒，都分秒必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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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身上前，孟奔用他那如老虎鉗一般粗壯的手掌，一把抓住路永的脖領，然後又一腳踩在他的腹部，徹底鎖死了他的活動範圍。

使其無法再逃跑。

之後，舉起右手，打算一拳轟碎他頭蓋骨的時候，卻看到路永忽然對他邪魅一笑。

察覺出異樣，孟賁打算先下手為強，卻被一股刺骨的疼痛，和隨之而來的灼燒感，痛的忍不住鬆開了手。

見偷襲得手，路永鼓足精力，用盡全身剩餘的力量，打算反手將孟賁一舉擊斃。

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鋒刃的箭矢劃過。

原來，不遠處的唐靖和吳失，見兩人交手時，忽然生起一股類似白霧的東西，然後就見孟賁慌忙撒開手，發出痛苦的哀嚎。

來不及細想，吳失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

由於事先毫無準備，再加上事發倉促，周圍又一片黑暗，因此，吳失的箭矢並沒有真的射中路永。

好在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取其性命，只是想將二人隔開，因此有沒有射中，倒也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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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永在聽到箭矢破空聲的第一時間，順勢在地上打了個滾，避開了自己的要害部位。

等到他停下來，看到箭矢實際距離自己偏差許多，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再看到兩人分開之後，唐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和吳失趕到孟賁的身邊，將他保護起來。

雖然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手，根本不可能是路永和匡章的對手，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方法。

好在孟賁在受傷之前，已經成功擊斃對方5員大將，更迫使對方一員大將，失去心智，陷入癲狂。

因此2:2的情況下，他們才不至於如此被動。

唐靖想來，以路永現如今的身體狀況，身上已經受了很嚴重內傷，左手胳膊近乎伸展不開。

就算還有行動能力，也不能和全盛時期相比。

想來，就算是自己這樣的新手，再不求戰勝對方的前提下，只是和他周旋，應該不成問題。

至於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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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手中空無一物，即使以吳失的水準，也能夠擊敗對方。

這時候，他也顧不上什麼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只要能夠保證三人成功離開，就算是萬幸。

看到這一幕，路永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下手。

好在，自己剛才在千鈞一髮之際，成功毀掉孟賁的眼睛，使得他脫離生命之憂。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路永趁孟賁痛苦的空擋，攜大勝之威，假裝向唐靖發起攻擊。

嚇得唐靖整個人寒毛直豎，片刻都不敢分神。

就連吳失也是滿臉緊張，全神戒備。

然而，令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路永在嚇唬了他們一番之後，並沒有真的發起攻擊，而是奮不顧身的直接跳入護城河中，任憑河水裹着他的身體，飄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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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匡章見狀，知道自己已經失去反敗為勝的機會，一咬牙之後，索性也跟着跳入護城河中。

唐靖和吳失兩人，眼睜睜的看着路永和匡章，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自己眼前離開，心裏雖然着急，但卻無能為力。

而就在兩人全神貫注盯着河面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沙沙的響聲。

等兩人回過頭來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

再一看，原本應該已經瘋了，失去行動辨別能力的趙充實，早已不見蹤影。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這就結束了？”

“姑且算是吧？”

吳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原以為，今晚會是他們的大獲全勝，結果，沒想到峰迴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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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十拿九穩的戰鬥，結果卻險象環生。

假如不是他們運氣好，今晚很難說，究竟是誰輸誰贏。

“那傢伙還真是可怕，只可惜心術不正。

不過話又說回來，假如他循規蹈矩，想來也不會有這等實力。

古語有云，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今日算是得償所見。”

唐靖十分惋惜的說道。

路永所展露出來的實力，很符合他心中對於人才的要求，但可惜的是，人品低劣，難以與之共事。

假如他性格能夠稍好一些，哪怕首屬兩端，唐靖也會試着與之溝通，看能不能將其收服。

畢竟不，管怎麼說，人才難得。

每個優秀的人才，都應該盡量使之得其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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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清楚自己是在痴人說夢，像路永這樣桀驁不馴的人，是絕不可能向誰臣服的。

屈平培養了他八年，尚且無法使其為其所用，自己又何如例外？

因此，他只是感慨了片刻，便立刻收拾好情緒。

畢竟，他已經得到孟賁，失去路永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自己能得其一，已然萬幸，若貪得無厭，反而落入下乘。

吳失聽他這麼說，還以為他是對自己不滿。

心急之下，打算不顧一切跳入河中，卻被唐靖阻攔。

“別追了，讓他們走吧，你又不識水性，貿然跳下去，如果他們殺個回馬槍，到時候腹背受敵，我又幫不上忙，豈不是坐以待斃？”

“可是主公，你不是很遺憾嗎？”

“沒來由的牢騷罷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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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靖笑了笑。

通過今晚這一戰，他總算對楚國，對西陵君有了一個完整的概念。

楚國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強大，其內部，並非鐵板一塊。

但也不像他所猜測的那麼弱小，其內部卧虎藏龍之輩，不在少數。

總的來說，這是一個自己不可大意，但也不必刻意小心翼翼對待的國家。

至於屈平，這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心思細膩，膽小怕事的一面，同時又又狡黠如狐的，隨機應變的一面。

既有領主的小氣，又有一國首輔的大氣，是一個十分生動的人。

自己不需要刻意高看他，也不需要刻意貶低他。

自己只需要保持敬畏，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