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尾聲（7）
就在兩人商議的時候，場上又出現了新的變故。
原本一直在一旁失魂落魄的趙充實，不知為何，忽然暴起發難。
可能是覺得，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癱坐在地，顯得狼狽，也可能是純粹因為無能而狂怒。
總之，托他的福，原本緊張的局勢，忽然又產生了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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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得不說，是唐靖的幸運。
即使是陰險如路永，也沒有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只能眼睜睜，看着已經發狂的趙充實，加入戰局，內心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孟賁出於本能反應，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下意識的回首反擊。
而正是這一次出手，打開了一直困守他的牢籠。
猶如下山猛虎一般，虎虎生風。
“切，功虧一簣嗎？”
路永見自己精心策劃的計劃，付諸東流，內心暗道可惜。
原本在他的設想之下，只要在稍微拖延一下時間，等到匡章恢復一點體力，之後就可以合二人之力，將孟賁逼退，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全身而退。
至於匡章究竟願不願意與之合作，根本無需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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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敵當前，由不得他選擇。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趙充實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恢復精神。
糟糕的是，他雖然恢復了精神，但又失去了理智。
這導致，雖然他重新獲得了戰鬥力，卻無法為他所用。
甚至，反而處處對他進行掣肘，拖他的後腿。
假如不是這時候時機不對，路永恨不得，當場將其大卸八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自己好好的計劃，偏偏毀在豬隊友手裏。
這不得不說是他的悲哀。
自己這一生，就沒遇到過合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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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永遠都是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
就算計劃的再怎麼縝密，終究會百密一疏。
他有時候，經常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老天和他刻意作對，就是看他太過聰明，所以給他更多的磨練機會。
否則，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總是在即將成功的時候，倒在最後一步。
幸好自己因為深知這一點，所以還還準備了臨時方案。
路永望着右手胳膊上，那一塊腫脹的位置。
如果不仔細看，這點腫脹，大概會被當成，衣服穿久了之後，自然鼓起的褶皺。
不着痕迹的，悄悄將其撕開一點口子，然後迅速用手指將其缺口堵住。
感受着粉末之間的流動，路永內心惡毒的想到。
別以為僥倖掙脫了控制，你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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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讓你知道，有時候，活着並不一定比死幸福。
“你這個傢伙，竟然敢戲弄我！”
回過神來的孟賁，在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他從一開始自己就着了路永的道。
他之所以在自己面前表現的惡劣不堪，就是吃准了自己不會對同類下毒手。
如果不是趙充實突然橫插一手，自己恐怕真的會因為大意着了道。
如果自己真的因為這種荒謬的理由失手，傳揚出去，恐怕將會永遠淪為整個江湖的笑柄。
這個發現，讓他禁不住嚇出一身冷汗。
也讓他徹底上了一課。
從這方面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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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過程，實在太過屈辱。
“戰場上各憑本事，無所不用其極。
你自己沒有本事，還要怪別人嗎？”
路永不以為意的說道，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卑鄙手段，產生任何情緒。
此時已經回過神來的孟賁，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冷靜和睿智。
對於路永這恬不知恥的話，也沒放在心上。
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過失。
“你說的倒也對，剛才的確是我沒防備。不過你犧牲了那麼多夥伴，才創造了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現在沒能得逞，你心裏作何感受？”
“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太天真了！
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干？你不會以為，你殺了他們，就可以動搖我的心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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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那裏還有兩個，你如果有興趣，儘管動手試試，看我會不會動容？”
匡章沒有想到路永為了活命，竟然禍水東引。眼下他兵器折斷，手中空無一物，體力又未恢復，假如孟賁真的要對他下手，他可謂是毫無還手之力。
“路永，你這個卑鄙小人！”
“彼此彼此，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那傢伙現在已經徹底發狂了，你如果現在上去奪走他的兵器，說不定還可以活的久一點。
當然，要不要這麼做，全憑你自己。”
路永好心建議到。
至於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麼，沒人知道。
匡章當然不會蠢到聽他的話，上去搶奪兵器。
這倒不是因為，他忽然良心發現。
而是因為，眼下，趙充實已經毫無理智，憑自己現在這虛弱的身體，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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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別到時候武器沒能拿到，自己反而被捅七八個窟窿。
到時候，可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丟人現眼了。
“我覺得咱們眼下當務之急，應該是捐棄前嫌攜手對敵。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靠你一個人，可以戰勝得了他吧？”
匡章基於現狀，提出了自認為符合實際狀況的，最合理方案。
眼下孟賁已經恢復理智，而路永卻在剛才的纏鬥過程當中，消耗掉太多的體力。
而且，為了誘敵深入，路永還堅持全程與之鬥智斗勇，想來心力也應該損耗了不少。
這個時候，他之所以還能站起來，多半全憑一口氣，一旦這口氣鬆懈下來，那麼他將立刻因為損耗過大，而暈厥過去。
而自己拜剛才丟失兵器所賜，得到了短暫的休息，算是恢復了一點體力。
他自問以目前的狀況，假如二人合作，不敢說一定可以戰勝孟賁，但最起碼，也可以增加勝算。
畢竟剛才的戰鬥，可不僅僅只是消耗了路永一個人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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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消彼長之下，未必沒有一博之力。
然而對於他的提議，路永卻不屑一顧，哂笑到。
“我再重申一遍，我沒打算和你們聯手，以你們的水平，也不配和我合作。
之前，我們之所以能夠作為一個團隊存在，完全只是因為西陵君的獨斷專行，並非說我真的是和你們一個水平。
事實上，別說是你們了，哪怕是所謂的四大將，我也不放在眼裏。
說到底，你們只不過是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的蠢貨，哪裏懂得真正的戰術？”
“我說你，不要再一意孤行了！”
就在兩人為此爭論不休的時候，碰，一聲清脆的響聲，趙充實的兵器被孟賁給攔腰打斷。
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趙充實，彷彿瘋了一般，呆愣在原地，傻呵呵的笑，既不躲避，臉上也沒有絲毫恐懼之情。
這個時候只要孟賁願意，他完全可以就此取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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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孟賁在打斷他的兵器之後，只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只是用棍子將他撥開，像趕鴨子似的，完全不在乎他的存在。
見到這一幕，路永和匡章停止了爭吵。
“看來你們已有打算。”
孟賁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二人，原本他的身高就比兩人要高出一個頭，此時已經完全佔據上風的他，更如一尊鐵塔一般，將二人的身影籠罩在其身後。
任憑風吹雨打，也窺然不動。
“看來我不拚命是不行了”
路永輕笑着，握住了自己的武器，匡章則迅速和二人拉開一段距離。
“你覺得自己有勝算嗎？”
孟賁用冰冷的語氣詢問。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剛才我不就差一點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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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賁神情暗沉下來。
雖說他為人向來大度，但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自己糗事說事，再大度的人，臉上也掛不住。
“好可怕，看你樣子好像打算吃了我一樣！我忘了你是山賊，山賊就算吃人也很正常吧？”
路永像完全看不到孟賁的臉色一樣，一個勁的揶揄，眼看着孟賁的臉色越來越沉，內心暗自雀躍。
連環計！
當年兵聖的得意之作！
只可惜，在其之後，再無人能習得此術。
路永也是在一次極為偶然的情況下，從西陵君口中意外得知。
可能就算是吳國人，也萬萬想不到，在幾十年之後，楚國居然會有人，主動向那位，曾經帶給他們巨大恥辱的人學習。
並將他一生的精華之作視為瑰皋，日夜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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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學成者少，但孜孜以求者，絡繹不絕。
而就連孫武也想不到，自己的成名之作，不但沒有振興國家，反而助長了敵國的氣焰，並最終在他死後的數十年，最終，給國家帶來滅頂之災。
而指導這一系列操作的，正是和他有殺父之仇，掘墳之恨的現如今的西陵君屈平。
而令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屈平之後，又一領悟他兵法三味的，居然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無名之輩。
假如不是因為遇到唐靖，假以時日，以路永的本事，遲早有一天，必然會大放光彩。
到那時候，整個中原，都將陷入動蕩之中。
一想到自己的得意之作，初出茅廬，就能夠斬殺敵方的一員大將。
路永激動得顫抖不已。
如此成績，不枉自己十年苦修。
嘗到好處的路永，打定主意，等此間事了之後，一定要不惜一切手段，獲得《孫子兵法》剩餘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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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麼點零星的技巧，就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假如自己能夠獲得整本書的話……
想到這兒，路永整個人開始發熱。
他相信，一旦自己能夠全盤掌握這部兵書，放眼天下，自己必將擁有一席之地。
自古寶物，能者居之。
今西陵君已老，諸子無能，我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路永的眼中充滿着慾望之火。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想不顧一切，儘快跑回西陵。
而對這一切渾然不知的孟賁，此刻正舉起兵器，打算徹底做個了斷。
最終之戰，終於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