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督理心五導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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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上一世的一名二級心理諮詢師,他模糊地記得現在這個時期正應該處於心理學從哲學範疇向科學範疇進行轉變的關鍵期。正是經歷了這個時期后,現代心理學才開始蓬勃發展。而現在心理學用於臨床醫學還沒有大規模普及。就是不知道這個平行世界又有多少改變。
緒恩讓劉福先行回去,自己則接受赫爾松的邀請,前往咖啡館小敘。
貓耳咖啡館,坐落在美因河的沿岸。此時正是下午3點多鐘,咖啡館內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他們大多是附近居住的老人,只要點上一杯咖啡就可以望着美麗河景打發一個下午的時光,當然還有一個更好的選擇就是找個人殺一盤國際象棋,順便再來點小刺激。
兩人找了個靠角落的桌子分別落座,這裏離咖啡館唯一那座壁爐距離遠了些,不過好在附近人少清凈。各自點上了一杯咖啡后就打開了話匣子。
「赫爾松先生,不知道您想和我聊些什麼呢?」緒恩沒等咖啡端上來,就面帶微笑率先開口道。
「緒恩先生,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剛才您對那名想跳河的女孩的心理疏導非常成功。其實我從事心理醫生這是第五個年頭了,從剛才您的治療方式,我越發堅信談話式的治療是一個很好的心理治療手段。」赫爾松顯得有些激動,甚至還有些語無倫次,他又接著說道:「對了,我再自我介紹下,最初我是一名內科醫生,後來參加了貝林大學的心理學進修班,而後就成為了美因茨僅有的一名職業心理醫生。」
他的話鋒忽然一轉。
「你也知道,這次大火災給市民們帶來的心理上的痛苦很難在短時間內消除,最近這些天已經是忙得不可開交,每天都有不少上門求助的市民。搞得壓力很大。我想我已經很久沒像現在這樣在咖啡館和人聊天了。」
見緒恩只是點了點頭沉默不語,他再次開口道:「請問您從事的是哪一行的?」
此時咖啡被侍者端了上來,緒恩舉起咖啡杯,聞了聞濃縮咖啡厚重的香味笑着說:「我是一名威林頓在讀學生,對心理學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赫爾松想了想又開口道:「聽說奧斯特王國有個心理學會,他們也主張談話式治療方式。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他們?」見緒恩搖頭,他又接著說:「我知道有些冒昧,可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不知道您是否介意?」
緒恩抿了一口咖啡后做了個請的動作。
「您剛才所演示的談話式治療方式我會接下來運用在我的治療中,相信一定會幫到我的病人。但如果病人是個啞巴,我就很難從她身上獲得有用的信息,這個時候該怎麼辦呢?
「這很簡單」,緒恩微笑地回復道:「讓她畫畫就好了。」
赫爾松頓時眼睛一亮並驚呼道:「緒恩先生,您太厲害了。這些方法您是怎麼想到的?」
緒恩再次微微一笑,他可無法直接告訴對方他上一世的經歷,便繼續將上一世的一些常規手段向他介紹道:「如果病人的畫畫水平不佳,無法準確表達的話,我們只能被動準備一些卡片,卡片內容由我們繪製,讓她挑選其中的幾張讓我們來進行分析,卡片準備的越充分,對病人情況的把握就能做到越準確,如果條件允許還可以事先做一些立體道具供對方挑選。」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赫爾松掩飾不住自己的笑意,興奮地搓着手,彷彿有一個新世界的大門正在向他打開。
「您怎麼不喝咖啡,這裏的咖啡味道很不錯,涼了就不好喝了。」緒恩在赫爾松面前舉了舉自己的咖啡杯。
「哦哦,我這是激動地,您的話讓我茅塞頓開。」赫爾松舉起杯子深深地喝了一口。
「對了,緒恩先生,實不相瞞我手頭有一個案子,這事不知道您能不能出手幫忙,其實那個病人還和您有些關係呢。」赫爾松滿臉期待。
「哦?和我有關?」
「恩,她是一名東大陸人,很有可能是你的同胞。」
「哦?也是這次大火災造成的?」
「不,她是之前來自科莫林女修道院來的委託。因為對方是啞巴,我已經徒勞治療了一個多月,也找了翻譯,但一直沒有進展。癥狀就是間歇性癔症。」
原來是她,緒恩想起了幾周前克勞奇在會上曾經提及過。
「一方面呢你們可能是一國同胞,就算不能用語言溝通,但思維方式應該都是東方式的,在溝通方面比我更有優勢,另一方面剛才我覺得您畫畫的治療建議非常好,我覺得您更適合治療她。
「好吧,有時間我去看看她!」緒恩覺得身處異國他鄉,自家同胞還是能幫就幫。
忽然咖啡館的門被再次打開,伴隨着清冽的寒風,一個歪帶禮帽叼着煙斗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鬍鬚花白,滿臉滄桑,年紀應該五十齣頭,身形雖然看上去還挺結實,但實際也已經有些發福,因為那人寬綽的呢大衣已經無法遮掩隆起的肚子。可雙眼卻炯炯有神。
他似乎是這裏的常客,進門后在熟絡地和侍者打了聲招呼后,先是掃視了一眼咖啡館的所有人,然後視線在緒恩這裏停留了下,隨即往就走向略有些嘈雜的靠窗區域。那裏有七八位老人家正坐在那裏下着國際象棋。
「隊長來了啊!」其中有一名正在看棋的老人家向那位叼着煙斗的大叔揮了揮手。
「老舒爾特和我來一盤兒?」
「我哪裏是你的對手?!」
「那我讓你一個車。老規矩2個格羅申1盤。」
「不行,你這叫欺負人,你還得再讓我一個馬才行。」
「行吧,不過你得走快點。」
靠窗處一下子變得更加熱鬧起來,煙霧也濃重了幾分。
接下來赫爾松又和緒恩訴說了幾個明顯帶有抑鬱症傾向的病例,尋求緒恩對自己治療方案的看法,看來這段時間給他的工作壓力確實不小。由於現代心理學還處於初創階段,作為美因茨唯一一名心理醫生,這段時間他明顯連一個可以交流討論的人都沒有,好在他這次發現了緒恩,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而緒恩都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收他的督導費了。
天色漸暗,到了快五點半的時候,赫爾松忽然想起晚上還有一個來訪者,他需要回診所做些準備工作,便起身告辭,臨走留下了自己的名片,並告訴了緒恩下次那位東大陸小姐上門問診的時間。
緒恩目送赫爾松離開后,隨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口喝完杯中剩餘的咖啡,起身緩步走到靠窗那片掩護繚繞的所在。
此時咖啡店裏愈發熱鬧,幾乎坐滿了人。靠窗有好幾盤棋激戰正酣,緒恩來回踱步看了一會兒,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最後進入咖啡館的那個抽煙斗的大叔的那盤棋上面。這局棋已進入中盤,大叔執白雖然仍少一個車,子力卻佔據相當有利位置,緒恩眯了眯眼睛,露出了會心的一笑。原來他已經看破大叔正在誘騙對方吃自己的一個馬,然後飛象偷襲對方王翼的手段。隨即他戴上帽子,背着手搖了搖頭準備就此離去。
可就在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那名大叔忽然大聲喊道:「嘿,查那小子,你也會下國際象棋?」
緒恩重新轉身,見大叔正吐着煙圈看着自己,便淡淡說道:「略懂。」
「我們來下一盤怎麼樣?」大叔將自己的煙斗重新握在手裏,挑了挑眉毛,咧嘴露出了自己的一嘴黃板牙。
「隊長,你這就不對了,我都快贏了,這時候哪能就這麼算了。」對面的老舒爾特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用自己的皇后吃掉了對方的最後一個馬,笑着插話道。
緒恩從懷裏掏出表看了下時間,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好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我陪你下一盤吧。」
「很好,請坐。」大叔點頭邊說邊將自己面前的相拿起來擺在E6格的位置,「將軍!好了老舒爾特,還有2步就將死了。這盤你已經輸了,還不趕緊讓座。」
老舒爾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棋盤,最後長嘆一聲有些不太情願地站起身讓開座位。待緒恩落座之後,大叔開口道:「我們這裏的規矩是一盤2格羅申。」說完用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些銀幣。
「沒問題」,緒恩從口袋裏甩出1個銀幣扔在了桌上,那枚銀幣打着旋最後準確地卧倒在另外一枚銀幣的旁邊。
吸了半小時二手煙之後,緒恩猛地咳嗽了幾聲,在煙霧繚繞中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禮帽重新戴在頭上,取走了桌上的2個銀幣拽進褲兜里,不聲不響擠出已經被圍成一圈的人群。周圍不少人都發出了不可思議地竊竊私語:「隊長竟然認輸了!我看還能下啊!」
「就你這水平,你還能看出啥?D4兵還有兩步就能突破到底線升后,中心防線被突破,這盤沒救了。」
此時坐在緒恩對面的大叔一臉潮紅,羞怒地說道:「查那小子,我們再來一盤!」邊說邊用力抓了抓自己的灰白色頭髮。
人群不自覺讓開了一個通道,咖啡店瞬間變得安靜異常。
「時間太晚了,我要回去吃飯了。」緒恩並不停留,依舊緩步走向咖啡館大門,只留給對方一個寂寞的背影。
大叔騰地站起身,桌椅發出了一陣牙酸的摩擦聲。隨即他快步走向緒恩,一手抓向緒恩的肩膀。
在他的手碰到緒恩肩膀的剎那,緒恩以驚人的速度忽然以左腳為支點迅速轉身,讓對方抓了一個空,隨即皺眉沉下臉道:「你是準備強行留下我嗎?」
大叔沒想到對方速度這麼快,心中暗自驚心,他調整了心態,聳了聳肩,露出一副認真的表情,從懷裏拿出一張綠色的印刷紙道:「我叫海因里希,他們都叫我隊長。下個月五號,美因茨國際象棋錦標賽就會舉行,以你的水平一定會取得好成績,我希望到時能在比賽時遇見你,這是比賽申請表。」說完將那張綠色的印刷紙遞給了緒恩。
見緒恩接過印刷紙卻並不答話,他又補充道:「比賽的總獎金有200塔勒,第一名應該能拿不少。」
最近緒恩因為要準備做各種實驗,而實驗材料都得靠錢來買,所以相當缺錢,聽到這裏他終於露出了笑容,將印刷紙對摺揣進上衣口袋后說道:「我會好好考慮的,謝謝你,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