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發現墨家後人!
余拾獨自走在大街上,度娘被收在懷中的魂幡里,在經過許初堯的打點過後,他終於明白了江湖險惡的道理。
高人往往就在不經意間,這才是修士一向的風格,許初堯添油加醋地說他們就是一群老烏龜,敵不動他不動。
走在城區里,坊間位於城東,余拾進入鬧市前,路過昨天那家書鋪,又看見那滿臉人畜無害的掌柜李耳。
穿過鬧巷,余拾來到北大街,聽說這裏是城裏有名的貧民區,他深有感觸,這地方的地位就和他在小鎮的住處一樣,簡陋的房屋,滿地的泥濘,與有錢人住的地方環境就是天壤之別。
余拾眼睛極尖,一眼就認出了角落裏擺攤的少年,正是昨天充當“咨客”給他領路的那位。
他方才路過昨天的街角,正疑惑今天怎麼沒有見到他,沒想到少年卻已經改行,做起了買賣。
少年將自己的鮮貨擺在面前,有荸薺、茨菇、菱角、鮮藕……皆是他大清早從鎮上的大淖用心徒手挖掘而來,鮮嫩便宜。
小鎮邊上的湖地名很奇怪,叫做大淖。全鎮沒有幾個人認得這個淖字。鎮境之內,也再沒有別的叫做什麼淖的地方。據說這是外蒙話。那麼這地名大概是遠古朝代留下的。縣誌以前這地方有沒有,叫做什麼,就無從查考了。
淖,是一片大水。說是湖泊,似還不夠,比一個池塘可要大得多,春夏水盛時,是頗為浩渺的,如今正值綠蒿多發的季節,去湖裏撈取“水貨”的商販極多。
少年將雜葉從貨攤上剔除出去,抬頭竟眼前之人是昨晚他給帶路的先生。
少年拘謹地喊了一聲:“余先生。”
余拾笑意盎然,“今日怎麼沒有看見你做咨客?”
少年手指摳着衣服,忽然靦腆笑道:“做這個,辛苦點,賺的要比往日多一些。”
余拾微微皺眉,在少年身邊坐了下來,說道:“在我家鄉,這如此鮮嫩的菱角價格低到吃不起飯的野孩子也能買來飽腹。”
他嘆了一口氣,不是因為擔心少年被人坑了,而是睹物思鄉,轉眼間已離開家鄉千里。
回望來時路,已不見故人。
少年點點頭,當即捧出一袖菱角道:“早上挑的好的,個大准甜,送先生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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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絲毫不在意這點菱角,因為他清楚自己昨晚賺的要比這點菱角多多了。
“福子,你賺了多少錢?”
街角忽響起一道怯生生的女童音,尋聲而去,只見一個粉衣女童扎着羊角辮,向這邊看過來。
被叫福子的少年“唰”地站起身,好像渾身上下臊地慌,吞吞吐吐道:“快了…快了。”
余拾沒有打擾兩人的友誼,而是拂袖抓起一個菱角丟進嘴裏,咀嚼中,一股甜津津將這十幾日的苦修全部洗滌乾淨。
福子蹲在原來的地方,對余拾小聲說道:“余先生莫怪,那是隔壁李地主家的女兒,叫李紫藤,我們都叫她小荸薺。”
余拾沒有接話,正當他準備離去時,幾個大漢模樣的人圍了上來,怒罵聲打破了周圍的叫賣聲,附近的小攤小販見狀連忙躲開。
其中一個大漢高聲道:“小屁孩,你家欠我們的錢什麼時候還?”
另外一人不顧少年的阻攔,走到攤前,竟直接將攤貨踩爛。
少年福子奮起反抗,無奈被人一隻手扼住脖子,從半空中提起來。
男人惡狠狠道:“還不起錢,就叫你娘去青樓賣,要不給我哥幾個做也行。”
“住手,放開他。”
男人剛想回懟,誰敢那麼囂張,結果一隻手卻抓住了他挾持少年的手臂,劇痛傳來不得不迫使他鬆開了手。
余拾眼神銳利看着男人,問道:“何事?”
“哪來的渾小子,你不要沒事找事?”
男人咬牙切齒道:“他家欠了我們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余拾嘆息道:“多少錢?”
“十五兩?”
聞言,余拾二話不說,從懷裏取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這是他在小鎮裏辛苦攢下的積蓄,為了幫助眼前的福子義無反顧地扔給了對方。
男人拿起錢,眉開眼笑,帶着身後一幫人罵罵咧咧地走了,看他的方向,正是前往不遠的賭場。
余拾扶起福子,沒想到少年跪地就拜,含淚道:“謝謝余先生大恩大德,我娘親說過,遇到了幫助我們的人,這輩子一定要用心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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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拾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閉眼就想起了小鎮裏過往那個熟悉的少年,只能嘆息道:“走,我們回家。”
少年懷有心氣,終究是好事,早點明白這個世界,就會有上進的方向。
福子的家住在小鎮邊緣的村落里,走近柵欄,有一位女人穿着粗布素衣肩挑井水。
“娘。”
福子見面大叫,“家裏來客了。”
就在這時,魂幡劇烈跳動,耳旁響起了度娘的聲音:“這女子我在墨家見過,應該是墨家人。”
福子撲到娘親懷裏,將今日之事一一敘述,惹得女子眼淚簌簌地落下,心裏一陣心疼。
“是娘親沒用,讓你受委屈了。”
女人抹乾凈眼淚,出來見孩子口中的恩公,小聲道:“公子仁慈,小女子實無以為報啊!”
余拾擺擺手,笑道:“出門在外,我老師有言在先,我輩武夫自當路見不平,仗義相助。”
女子邀請余拾進入裏屋,然後吩咐福子去街角劉婆婆那裏買來黃酒,自己則去挑出自家最後一隻閹雞,殺雞設酒作食款待。
余拾四處打量,並未發現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度娘嘗試問,自己能否在此地現出真身的想法被余拾立刻否決了,原因擔心怕嚇到這戶人家。
人鬼終究是一條殊途,陰陽相隔,若不是余拾習武,體內陽氣繁盛,凡人很難抵禦鬼氣入體。
福子很快就回來了,帶回一瓶打滿的酒壺,頭上戴着一串槐花。
余拾忍笑不禁,問道:“哪來的?”
福子臉色一紅,將話藏在身後,訕訕地說:“路上遇見了放學歸來的李紫藤,這是她給他帶上的。”
余拾頓時覺得福子口中的女童很有意思,下意識將她和小鎮上的某個女孩對比,換做慶佳可夠嗆。
在小鎮裏的孩子都不敢惹怒慶佳,原因就是這個女孩夠狠,夠犟,路上遇到某個人家的缸水,進去喝還不說,走之前還要扔一把泥沙進去。
與人打架打輸了,半夜就往人家院子潑糞水,鏟土進水井,攪得那戶人家不得安寧。
在耍潑打賴方面,小姑娘絕對算得上開山鼻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