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燭夜
江敏看看座鐘,已經是十點鐘了,忙了這一天,可真的累了,脫了外衣,只穿着身上的藍色棉襖,一頭鑽進了后屋的廚房,準備燒點水,洗洗臉,刷刷牙。正忙活着,馮志彬進來了,他的臉色還不是很好,臉上也沒有了上午看見的笑容。
“還忙活什麼呢?”
“燒點水,洗洗臉。你先進屋去吧!躺下歇一會兒。”
馮志彬沒有聽老婆的話,蹲下來幫着燒火,嘴裏還念叨着,“都累了,少燒一點兒,夠你用的就行了,我用涼水就好了。”
江敏聽他這樣說,反而不好意思少燒了,心裏暖暖的,上輩子的婚姻,給了江敏很多教訓,那個丈夫在自己死前說過,人最容易漠視的,往往是最應該珍惜的,江敏上輩子不期望丈夫懂自己,心疼自己,但是,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女人,不渴望被珍惜的。
兩個人一起忙活,用新的香皂洗臉,用新的毛巾擦臉,刷牙的時候,兩個人一起蹲在爐灶邊。這樣的感覺讓江敏覺得太美好了,讓她有一種願望延續這樣的美好。
新娘子自然要穿紅色的內衣,江敏的內衣都是紅色的,被子在江敏偷偷洗屁股的時候,由馮志彬鋪好的,等到自己收拾完了,馮志彬也出去了,聽聲音,好像也在洗什麼,江敏有些奇怪,可是還是沒有問,她有些忐忑,深怕問了,就要面對那件事了。
沒一會兒,馮志彬回來了,脫了衣服,鑽進被窩,順手,把燈關了。屋裏很黑,外邊沒有月光,更不會有燈光。
江敏開始還擔心來着,雖然很累,但是,今天畢竟不同,這新婚之夜,如果什麼都不做,還真怕兆頭不好呢!既然馮志彬也沒心思,那還是算了,反正出力的是他!
“媳婦兒,睡了嗎?”
“沒呢!”
過了一會兒,沒動靜,就在江敏以為,對方睡著了的時候,馮志彬又開口了,“我小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
“嗯?”江敏有些奇怪,雖然說他們這一代人,經歷了************,可是,大多數時候,吃飽肚子還是不成問題的,他們這裏土地不少,糧食產量也好,差別只是吃的好壞不同罷了。
“我記事起,就跟着奶奶,那個時候,我們住在東屋,他們都住在西屋。五歲的時候,奶奶死了,一切都不同了。”
江敏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只能嗯一聲。馮志彬也沒有管江敏的態度,好像急於解釋一樣,繼續說下去,“當兵,是我偷着去的,甚至是偷着走的,王平和趙廣春偷着送我,給了我十塊錢,那是他們兩個從家裏偷的呢!”
說到兩個好朋友,馮志彬才有些高興,江敏也覺得,這兄弟真不錯,“你走了也不怕,我今天也看出來了,你這兩個朋友跟你真不錯,以後你會部隊了,他們也不會看着咱家不管的,你可以放心。”
“話是這樣說,可是我經常不在家,他們兩個又都成家了,有媳婦在中間,你自己也得努力搞好關係啊!靠我的關係是一方面,可你跟嫂子弟妹們相處,那也很重要的,不能輕心啊!”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對爸媽,我也不會過分的,只要他們不欺負上門來就行。”
“好,我信你,以後如果有什麼事,就寫信給我。”馮志彬說著,心情也平靜下來了。
這一天,真的太累了,江敏見馮志彬半天沒有說話,以為他睡了,這樣想着,身體也放鬆下來,慢慢的,睡著了。
一夜無夢,江敏睡得非常的香甜,只是,不知道是誰這麼討厭,在自己的耳邊吹氣,啊!是他!
江敏睜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天還沒有亮,只能影影綽綽的看到一點影子,
“幾……幾點了?”江敏這句話,絕對是在轉移話題,
“四點多吧?”馮志彬這樣答着,整個人已經鑽進了江敏的被窩,他現在哪裏有心思知道幾點啊!壓上老婆,手下就開始不老實了,上上下下,研究個透。
要說馮志彬也是個可憐的娃,無論是在上學還是在生活中,這方面的知識那是一點沒有,當然,這不耽誤他辦事,戰友們在一起經常研究探討。
江敏已經沒有什麼心理障礙了,更何況,她也有自己的生理需求,就這樣,兩個成就好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馮志彬無論從心理到生理,都是第一次,激動異常,手下也沒個輕重,只知道稀罕哪裏,就又親又啃,又摸又捏,同時,也戰戰兢兢的擔心白胖媳婦不舒服,憑藉著他的聰明勁兒和鑽研精神,很快就找到門道了。
江敏可以深刻的感覺到丈夫的急切,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喜歡這一點的。她的情緒也馬上被調動起來,唉!這才是‘鴛鴦被裏夜成雙,一樹梨花壓海棠’
江敏覺得自己好像剛剛鏟完了兩畝地,渾身酸痛,絕對是體力透支,舒服的時候,自然好,可是現在,不舒服了,身後的那個壞人還在哪裏意猶未盡的摩挲着自己身上的肌膚。江敏一把拍開。
馮志彬在後邊撲棱的一下子就起來了,嚇了江敏一跳,回頭一看,這個傢伙正不懷好意的沖自己笑呢!
“媳婦兒……呵呵……”
江敏一臉黑線,本來心裏還想着,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應該沒這心思了,可看他食髓知味的樣子,真讓人來氣,禽獸!
就在江敏和新科丈夫支黃瓜架的時候,突然聽見隔壁好大的聲響,兩家中間就隔着一道牆,有什麼聲音自然聽得清楚,
“還不起來,沒聽見隔壁都起來了嗎?”
馮志彬可不管這些,江敏要穿衣服,跪在炕上正在被子裏翻找,他便直接從後頭抱住媳婦,“沒事兒!”
“啊!”江敏終究是敵不過五大三粗的男人,被人家得逞了,可惡的傢伙,一聽見她叫出聲了,乾脆一隻手捂着江敏的嘴,一手攬住腰,就這麼動起來……
馮志彬可謂春風得意,在媳婦的白眼下起床,生爐子去了,嘴裏還念叨着,
“媳婦兒,你再躺會兒,等我把爐子生着了,你在起來。看你累得,一身汗!”
江敏氣得把被子捂到自己的頭上,不去聽他可惡的笑聲。即使埋頭在被子,還可以聽見,那個男人在廚房裏哼着歌,“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像太陽,腳踏着祖國的大地……”
天都亮了,自己得起床了,不能總是這樣貓着啊!昨天晚上燒爐子的熱乎氣,現在已經散了,屋裏還是挺冷的,尤其是炕也涼了,再躺也熱乎了。穿好了衣服,換上了兩外一件新衣服,也就是老媽給買的那塊。江敏很珍惜現在的東西,沒錢啊!連掙錢都是不被允許的。將被子履平,細心的疊好,放到炕櫥上邊。心裏想着,等有機會買一塊花布,把這些被子苫上,不然容易落灰。
穿上鞋子下地,走到后屋的廚房。看到江敏進來了,馮志彬馬上迎上來,扶着她的胳膊,“你還好吧?”
難道她挺着大肚子要生了嗎?還過來扶着她的胳膊,是不是太矯情了。再說了,就算你稀罕你媳婦,也用不着這麼獻媚吧?
“好,吃什麼早飯?”
打開鍋蓋一看,哎呀,大米飯啊!好香啊!
“哪裏來的?”江敏驚喜的看着丈夫,
“我買的。”馮金柱一看媳婦這麼高興,心裏想着,自己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弄大米白面,又是求人,又是藏的,總算是值了。
米飯是放在鍋叉上的,底下是燉酸菜,還放了一點粉條。江敏心情好了,有吃的,還是好吃的,這就是好日子啊!
后屋分兩部分,一部分是廚房,另外一部分是小倉庫。爐子在廚房這邊,靠着東牆,有一個大架子,分成一格一格的,上面擺着兩個盆,兩個碗,幾雙筷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鹽罐子,一個油罐子,除此之外,就剩下灶台上放着的大勺子了。看到這些,江敏才突然想起來,結婚之前,一直以為會在一起過,所以她根本沒有準備鍋碗瓢盆,而昨天晚上分家又那麼倉促,她什麼都想到了,偏偏沒有想到廚具的問題。這一下子就看出簡陋來了,如果要添置廚房裏的這些東西,又得花不少錢啊!
“怎麼了?”馮志彬看他的胖媳婦在皺眉頭,擔心起來,
“我們家的廚房,還得添東西啊!”
馮志彬笑了,“沒事兒,一會兒咱們一起出去買啊!”
“好。”
知道媳婦可能擔心錢的問題,馮志彬說道,“我這裏還有一百三十塊錢,給他們一百,還剩一些,買東西夠了,等我開了工資,就給你寄回來。”
聽說丈夫手裏還有錢,江敏放心了,老媽給的錢先存着,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着呢!她得慢慢的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