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末世獵人
整頓一日後，梁家驥帶領天盟一路駛向上海，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眾人順利進入上海地界。
金山區位於上海最南端，末世后變成三不管地帶。所謂“三不管”，第一雷氏不插足，第二福氏不干涉，第三軍隊不介入。正因如此，百分之九十的本地小幫會都聚集在此，一時間肉少狼多，極大地限制了各幫的發展。
梁家驥考慮到如果此時天盟盡數進入金山區，目標太過龐大，很容易被地頭蛇聯合起來針對，那時別說見雷叔了，很有可能剛剛成立的天盟都會全盤潰敗。所以他決定讓大部隊暫留城邊等待。自己與大嘴、胡蝶、高潔及御天等人先去探路。臨走前辣翅將一把黑黢黢的手槍塞給梁家驥。看着手中的槍，梁家驥眼裏充滿了疑惑。
“這是我好不容易淘來的信號槍，只有一發信號彈。遇到緊急情況記得用，我會第一時間趕到。”辣翅是個很單純的人，只要是他認定的人，就會實心實意地付出。梁家驥將槍別在腰間，笑着說：“好兄弟！”
梁家驥帶領小分隊走進金山區外圍的村落，這裏的景象與之前他們所到之處皆不相同。不論是寧波、紹興還是杭州街頭都是一片死寂，沒有生命跡象。在上海，即便是如此偏僻的村落，在坍塌的廢墟上也有諸多霓虹閃爍。街頭巷尾，不能說人來人往，但也時常有變異人或普通人類穿行走過。
不遠處的一棟外牆面被粉飾成橙紅色的二層小樓張燈結綵，門前分外熱鬧，閃耀的霓虹招牌上寫着大大的“黑牛酒吧”。
一行十四人決定進去看看。酒吧門前有兩個頭戴黑牛面具的高大男子。其中一個身材健碩，渾身精壯的肌肉；另外那個一身橫肉，身體的寬度甚至不亞於高度。
當他們看到滿臉戾氣的御天等人時便本能地進入戒備狀態，尤其是看到二百九十公分高的御天二號巨猿時，終於伸手擋在門前。精壯的男人指了指門上的木牌，“低級變異者禁止進入”。
御天等人一愣，隨後狂笑不止。三號烈火鳳一隻手瘋狂拍打着巨猿的胸膛，另一隻手撐着腰邊笑邊揶揄道：“老娘說什麼來的，哈哈哈，巨猿你該去整容了！哎，竟然被人當做變異的怪物，真是……哈哈哈！”
巨猿有些惱火，抬起他那粗壯的手臂猛地向門前的壯漢砸去，那足以致命的一擊被阿戮單手攔下。他用低沉微涼的嗓音說道：“巨猿，我們不是來打架的”。這聲音彷彿是來自地獄的私語。巨猿沒再說話，收回了拳頭並向後退出一步。
這時梁家驥來到人群最前面，對門前的漢子說道：“他只是身材高於常人，並不是變異人。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消遣，可以進去了嗎？”
被這樣一鬧，原本聚集在酒吧門前的人群驟然安靜下來，包括頭戴黑牛面具的兩個壯漢也重新審視起梁家驥這群人。
一聲清脆的口哨吸引了眾人的視線，一個二十不到的毛頭小子倚在色彩醒目的摩托旁。他把玩着手裏的匕首，一臉玩世不恭地說：“不是本地人？有‘雷幣’嗎？”
糟了！梁家驥心裏叫苦，鍾正說過在上海沒有‘雷幣’寸步難行，真後悔當時沒跟他要一些應急！
攔在門前的兩個壯漢互遞眼神，不客氣地說道：“沒錢還來找樂子？快走快走！”但這句話被街角浮誇的引擎轟鳴聲湮沒。幾秒后，一輛月光銀的小牛跑車極速漂過兩道彎，又在酒吧門前原地漂移了兩圈，飛快轉動的車輪與地面摩擦起一陣青煙，才熄滅引擎。惹起門前一幫衣着怪異且暴露的年輕男女的尖叫。
車門被打開了，在霓虹燈的映襯下，是一張俊美到讓人無法挪開視線的臉，而他的俊美隱隱混合著血腥的氣息。
“讓他們進去。”從車上走下來的男子說道。
“這……”守門的兩名漢子面面相覷。
“還要我在重複一遍嗎？他們的消費由我承擔。”男子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好的，裏面請。”壯漢一改先前冷漠的態度，躬身為眾人拉開大門。
“跟我來吧。”俊美的男子勾了勾食指，率先走進酒吧。梁家驥等人進入酒吧后，發現那男子早已挑選了寬敞的卡座並邀請眾人一起。胡蝶和高潔兩個女孩小心翼翼地跟在梁家驥身後。梁家驥和李大嘴對視一眼，沒有拒絕直接坐了過去。御天等人更是毫不在乎地分散坐下。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柳成林，這裏的人都叫我林少。”俊美的男人說道。
“素不相識，為什麼幫我們？”大嘴問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們和這裏的其他人不同，尤其是你。”林少抬手指向梁家驥，眼中瞬間溢滿殺意，眾人皆驚，而梁家驥卻依舊神態自若。
林少突然得意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就說你和他們不一樣。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不怕死。其一，表面上活着，心卻已經死了，那種人就好比行屍走肉；而你是第二種，強悍到沒有威脅時自然也就無所畏懼！要不要加入賞金獵人的行列？”林少直截了當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賞金獵人？”
見眾人露出疑惑的神情，林少繼續說：“你們不是本地人，或許不知道賞金獵人。末日銀行總聽過吧，殺死變異人可以兌換金錢。賞金獵人就是一項專門靠獵殺變異人牟利賺錢的職業。”
“變異人都背靠幫派，能隨意叫你殺？”大嘴不以為然。
林少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五個喝的爛醉如泥的高級變異人身上，“看到那五個變異人了嗎？他們至少被二十個賞金獵人盯上了，出了酒吧大門，是死是活就看造化了。”
梁家驥明白了，什麼“賞金獵人”，無非就是靠見不得人的手段撿漏斂財罷了。這群人不敢又或許是沒有能力與變異人發生正面衝突，所以就依靠這些下作的手段。梁家驥對這種行為嗤之以鼻，心中對所謂的賞金獵人也有了些許偏見。
林少看出了他的心思，“你以為賞金獵人都靠這個混飯吃？酒吧門外守株待兔的大多是e級的新人，他們都是些吃不飽飯的普通人，只能組團獵殺，不這樣做就得活活餓死。c級以上的獵人是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的，他們通過完成刺殺變異人的訂單賺錢。只要錢給的到位，就算是雷氏老大的人頭也能給你取回來。”
“那訂單又是誰發出的呢？”胡蝶問。
林少摸了摸下巴，說道：“誰都可以，賞金到位一切好說。不過還屬軍隊出手最闊綽。”
“軍隊還需要雇傭賞金獵人？？”
林少像是聽了笑話一樣狂笑不止，“你當軍隊是什麼？他們如果行，各地的控制權能拱手送人？”
眾人不再說話，看來這些末世中的獵人是時代的產物，活着的人們為了生存不得不鋌而走險。見眾人沉默不語，林少給自己點了一杯雞尾酒，翹起二郎腿仰進沙發里。
“你應該是c級以上的獵人吧？”梁家驥打破了沉默。
“b級。上海現在只有三名a級獵人了，他們的訂單都是高層機密，行蹤也飄忽不定，畢竟仇家都不是一般人。”
“如果獵殺失敗會怎樣？”梁家驥問道。
林少的眼中閃過一絲蒼涼，“任務失敗，只有死路一條。”
“……”
“上海地區曾有九名a級獵人，四人在執行任務過程中死於非命，其餘兩人是任務失敗回來后的第二天慘死家中……起初，這裏的駐守部隊接到高層指令，計劃剷除雷氏與福氏，避免節外生枝。後來消息泄露，雷氏和福氏出於自保，不惜重金培養並扶持了如今上海的五大變異人幫會。軍隊拿他們沒辦法便啟用了賞金獵人去暗殺他們的老大。六名a級獵人，就是那時候死的。”
“後來怎麼樣了？”
“軍隊奈何不了兩大勢力，最後只好讓步，表面上握手言和，簽訂互利協議。所以三方的關係很微妙，可以說是相互牽制，相互利用，在沒有哪一方強悍到可以獨大時，任何一方都不會輕舉妄動。”
“那a級獵人實力如何？”梁家驥表情凝重。
“若是正面對戰頂多和高級變異人打個平手，不過論起暗殺絕對是世界頂尖水平。”說著林少將杯中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這黑牛酒吧的生意甚是火爆，人流進進出出只增不減。不斷閃耀的燈光和爆炸的音樂像興奮劑一樣麻痹了所有人的神經，人們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放縱！瘋狂！
從進來起，梁家驥就注意到離他們不遠的一處卡座里一群男男女女在高聲嬉戲。周圍的人路過他們身邊都要對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彎腰賠笑，露出一臉諂媚。而轉身走開的瞬間又換成一副嫌惡的嘴臉。
“那是什麼人？”梁家驥問。
“他啊，黑牛酒吧的老闆，黑牛幫的老大——蠻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