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大限將至
眾謀臣聽到這話,登時連毛都立起來了,暗罵審配每次都搞得人心惶惶。
審配眉頭一皺,道:
“主公,糧草路線知道的人太多了。微臣實在無從猜度……不過,我軍以後對行軍路線必須慎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袁紹點了點頭,審配又道:
“烏巢是屯糧之所,更是不得有失!依末將之見,須加派人手把守,力保無虞。”
袁紹道:
“此話有理,我計已定。不過糧草一事還需你親自走一趟我方得放心!這樣,你即刻回鄴城監督糧草,勿必保證前線供應充足。”
卻說眾臣之中,郭圖聞言登時眼前一亮,奸笑一聲,便斂了神色。這一細微動作極快,但還是被許攸看了個真切。
審配領命而去。袁紹又派大將淳于瓊,部將眭元進,韓莒子,呂威璜,趙睿四將引軍馬兩萬,赴烏巢把守,直將烏巢守得若鐵桶一般。
自此起,袁紹更是穩紮穩打,不給曹操絲毫破綻。
曹操營中日漸艱辛暫且不提,卻說袁營之中眼見官渡之戰戰局明朗,袁紹獲勝將毫無懸念,統一中原更是指日可待。
想自開戰以來已有半年之久,袁營中的謀臣紛紛獻策,唯恐沒有抓住這開創基業的機會,只有許攸還未獻一謀。只在迫害田豐、沮授時狠狠地落井下石了一把,許攸不免心中忐忑,眼見國家即將統一,封侯拜將只待明朝,自己身為軍中高層,最後卻落個寸功未立,豈不可悲?
許攸也非庸才,但長久以來未獻一計,自然有其原因。昨夜許攸又在帳中琢磨了一夜,做了無數算計,今晨早早便來到袁紹帳外獻計。
許攸走至袁紹軍帳前便心生忐忑,暗道:不會又碰到那個變態吧?他心中這般想,腳下卻毫不猶豫,加快了腳步。走至袁紹軍帳前,不由鬆了口氣,冷笑一聲。剛要起步,忽聽身後有人呼道:
“子遠,留步!”
許攸頭都沒回,只覺滿臉黑線,緊握拳頭,真恨不得胖揍那貨一頓。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郭圖。
其實許攸早就想向袁紹獻個一計半計,但郭圖那孫子經常對自己說:此戰關係甚大,若袁紹得勢則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但那許攸深知,若袁紹一死,自己也大限臨頭,他恨不得袁紹長命百歲,哪肯去害袁紹?當下許攸只是支吾着表示要對付袁紹,卻不行動。何況,許攸向來以自己小人之心度郭圖之腹,只道郭圖那孫子不自己去害袁紹,卻要自己沖在前面,顯然是不看好曹操,卻要自己做炮灰,哪裏肯干?!
許攸不僅不想去,還想向袁紹屢屢獻計。卻不想郭圖計高一籌,簡直太孫子了,自己每有良謀,往往剛出一個字,早被郭圖全盤倒出,哪有機會展露才華?
卻說許攸此時聽到郭圖那陰陽怪氣的聲音,許攸真真是氣得肝膽俱顫,心中暗罵郭圖無恥,自己不去陷害袁紹,卻讓自己打先鋒!但他又知道郭圖厲害,不敢得罪,只得正了正色,回頭笑道:
“公則兄,這麼早,你怎麼來了?”
郭圖小跑過來,氣息未平,不由擺了擺手,大喘了幾口氣,才露出個笑臉道:
“子遠,我為何事,你還不知?”
許攸聞言眉頭緊皺:
“你莫煩我,我自有主意,休要逼我!”
郭圖聞言直視許攸良久,直看得許攸心中發毛,忙軟語求道:
“公則,眼看袁公就要勝了。我再做什麼都是圖勞。你我兄弟一場,何必要我去做那灰灰?”
郭圖聞言硬聲道:
“只要你肯,我自有計,卻說你去是不去?”
許攸見他說的不善,頗有脅迫之意,心中有氣道:
“好好……你既如此,我這就去見袁公。”
郭圖聞言一把拉住許攸,冷笑道:
“如此說來,你是不肯聽我的了?”
許攸一把掙脫郭圖,邁步進入袁紹軍帳,邊走邊道:
“智力殘疾才聽你的呢!”
郭圖聞言冷笑道:
“許子遠,你可別後悔!到時莫來求我!”
說罷撫袖而去,許攸見郭圖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心中又生怯意,生怕郭圖使壞,剛想說句軟話。抬眼一看,卻見郭圖已自去了。許攸心中雖然不安,但此時哪想得這些?得個機會,忙入見袁紹。
袁紹正坐在軍帳中一面品茶一面思索沮授所言,沮授意欲袁紹增派人手運送糧草,與審配幾乎如出一轍。袁紹兵糧運送路線過長,由鄴城至前線官渡,少則半月,多則月余。若糧草有失,則功虧於潰,但如今自己已派了自己四個弟子率萬人去護送糧草,又有審配督運糧草,簡直是萬無一失!他卻哪知沮授所想?
那負責糧草的乃是淳于瓊,手執錘鑽,性如烈火,且好酒貪杯。
此時袁紹志驕意滿,卻未及細思,反倒暗笑沮授太過謹慎難成大事,想那曹操如何能知道自己屯糧所在,那糧草屯積之所又有無數禁制,縱有飛天遁地之能,也難以察覺。就算知道,曹操又能調動多少人馬?要想偷襲糧草,簡直是難於上青天,沮授此舉實在是太多慮了。
正想間,忽見許攸入見。袁紹何等精明?他雖天目關閉難識忠奸,但誰做過多少事,誰進過多少言,他還是看得清的。自官渡開戰以來,此人未出一計未獻一謀,着實可惡!白白佔着軍中重任,空耗着軍中糧餉。
袁紹如此想,面色自然不善。許攸自封神時便是精明的主,見袁紹此等形狀哪還不明白,心中暗想:幸好早來一步,待獻得良謀,自可平息其心中怨怒。
當下忙笑呵呵道:
“主公,早啊。”
袁紹冷哼一聲:
“眼下決戰在即,可不像有些人睡得安穩。”
許攸聞言不善,訕訕笑道:
“主公所言甚是,許攸日夜苦思戰局。想我軍與曹操在官渡僵持,消耗日重,實難以成眠。如今曹操兵微,卻以本部軍力與我軍僵持於官渡,料許都防守定不嚴整。若我軍分派兵馬繞過官渡偷襲許都,許都勢必難以抵擋!”
許攸言語間偷察袁紹臉色,見袁紹聞言頗有所動,剛欲開口,忽然門外有鄴城信使求見,只得住口。袁紹忙將鄴城信使招至帳中,原來是鄴城審配送來的書信。不知怎麼,許攸心中沒來由得一震,總感覺這信來的蹊蹺,莫不是與自己有關吧?想及此處,偷眼查看袁紹顏色。卻見袁紹展信后,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聲,似是心情不錯,忙又續道:
“若我軍攻陷許都,便可以奉天子討伐曹賊,由許都出兵,再與官渡兵馬腹背合擊曹操。如此一來,曹操不就成了疲於奔命的喪家之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