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太安公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申屠嬋也不再想說這件事。

出宮的時候寧國公主把她送到坤寧宮門口,一臉自信地說:“阿嬋,待我出宮的時候去鎮北侯府做客,你記得好好招待我,我愛吃蜜汁烤鴨。”

申屠嬋點頭行了禮,宮女過來引着她走了。

寧國公主長到這麼大,出宮的次數很少,她是這京城的寶珠,走到哪都是前呼後擁。她說的話申屠嬋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回了鎮北侯府就直接去了老夫人的和壽堂,老夫人這會倒沒在念經,正由嬤嬤服侍着吃湯藥,申屠嬋自然的去接湯碗,要服侍祖母吃藥。

老夫人輕輕擺了擺手:“你也折騰一趟了,快坐下。”

申屠嬋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等老夫人用完了葯含上蜜餞,她才開始說宮裏的事,也沒什麼可說的,只撿了主要的說了。

說到太安公主,老太太看了一眼孔媽媽,孔媽媽便道:“公主的婚事要定下來了,就這兩天的事了,明國公的世子。”

明國公姓鄭,世子鄭柘今年十七,一表人才,文武不凡。

鄭柘在這京都城裏小有名氣,基本能排上名門閨秀第四想嫁。

第一是沒有排的,自然是暗指皇上的兒子們。

第二是榮華郡王的世子秦文玉。

第三是長安長公主的次子陳景。

太安是公主,第一選項便排除了,秦文玉是她隔了一輩的堂兄,陳景是她的表哥;這樣說來太安公主的確是覓的佳婿。

申屠嬋本來也不太放在心上,這樣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就更不上心了。

老夫人有些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再過三年,你剛好十六歲。”

大晉的女子十六七歲出嫁。

申屠嬋沒說話,這些事情對她來說還格外遙遠。

從祖母的房裏出來正是傍晚,申屠嬋回到清風苑隨便吃了些茶點和湯羹就鑽到床上睡覺了。比起吃來,睡眠更養人。

春分輕手輕腳的把床幔放好出去了,小滿踩着椅子從鎖着的一排衣櫃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青布包裹,小心的放到了床下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放好之後便靠在腳踏上睡了。

申屠嬋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戌時了,夜色正深,她醒過來半分瞌睡沒打,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去摸床下的青布包裹,小滿也因為影子的晃動被吵醒了。

申屠嬋已經手腳麻利的拆開包裹,裏面是兩件很普通的男子常服,窄袖窄身。

申屠嬋也不用小滿伺候,自己把衣服套在了身上,穿好了以後拿髮帶隨手纏了發,小滿也慌忙把自己的那件穿上,又綁了個圓髻。

剛收拾好,春分推門進來了,申屠嬋和小滿沖她一點頭,直接推窗跳了出去;春分很沉穩的爬上床,躺到床上。

翻牆出了鎮北侯府旁邊是一條小巷子,鎮北侯府在的這條街叫蓑衣衚衕,這條街除了鎮北侯府還有武安侯府和安康郡主府。

申屠嬋出來的巷子是鎮北侯府後面了。沿着巷子一直走就離勛貴的聚集地越來越遠,然後兩人進了一個小院子,一會兒騎着馬出來了。

大晉朝的宵禁比較寬鬆,二更天以後街上才不準遊走,申屠嬋和小滿一路騎馬出了城區。

夜風溫涼的撲在申屠嬋臉上,就像漢中帶着沙子的風,她心裏的哀傷好像有一點點癒合。

她跟小滿在回京以後經常在夜裏出來縱馬疾馳,或跑到城邊上的莊子裏習武練劍,或在鬧市裡吃茶喝酒。

從前舞槍弄棒是她愛好在此,現在不是了,她心裏有一個信念。

有一天,她一定要回到漠北去,讓雁門關外的胡虜血債血償。

因為父母戰死的噩耗,申屠嬋有一陣子沒出來了。

騎馬將近兩個時辰她才到了莊子上,說是叫莊子,其實就是個閑置的小院子。

院子的堂屋裏放了兵器架子,申屠嬋八歲開始習武,到如今已經五年了,不僅一手劍法行雲流水,箭術也很精準。

小滿習武是為了保護她,比她更加刻苦,武藝在她之上。

申屠嬋使雙劍,她抽出雙劍,劍是刺雲、撲月,這是父親尋給她的。劍光映射着皎潔的月光落在她臉上,帶着點凜凜殺氣。

小滿抽劍迎上,劍光難分難捨,申屠嬋使出了全部的氣力,每一下都是重重出擊。

小滿的力氣在申屠嬋之上,在這方面主子嬌生慣養,自然敵不過她。

一刻鐘之後申屠嬋被小滿擊落在地,雙劍也跟着落地。

她額上已經出了密密麻麻的汗,呼吸又急又重,小滿急忙把劍一背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申屠嬋就着她的手站了起來,小滿自幼跟她一起長大,忍不住說道:“小姐,您金尊玉貴,不必選如此下策。”

申屠嬋席地而坐:“我暫時還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小滿也在她身旁坐下:“您這幾天有心事也不說,小姐,您沒想過嫁個武將嗎?這樣您就可以名正言順回到漠北了。”

“靠人不如靠己,我一定會想到更好的辦法。”月光照在地上如同凝了一層霜。

小滿看她這麼堅定,她擲地有聲的道“好,總有一天,咱們一起回漠北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申屠嬋從地上一躍而起,撿起雙劍:“再來!”

申屠嬋跟小滿這樣連續折騰了七八日才想起來馮嬰如等着來看望自己呢,趕緊叫春分寫了帖子過去。

上午才寫的送出去的帖子,下午馮嬰如就過來了。

馮嬰如今年十四歲了,身材高挑,長相清麗,一雙大眼睛顧盼生輝,但是五官又帶着說不出的清冷,讓同齡的小姑娘望而生畏。

小時候母親便說過,絲絲長大定是花容月貌,氣質逼人,有大富大貴之相。這會子丫鬟輕輕撩開帘子,馮嬰如傾身而入,眉目如畫一般,說不上的高潔雅緻。

申屠嬋才想起母親說的這話,卻如母親所料,絲絲如今出落的越發好看。

馮嬰如走上來看她在發愣,忍不住問“這是怎麼了?不見我不想我就算了,見了我倒發起愣來了。”

申屠嬋回過神,拉她的手坐下:“適才想起來母親誇獎你的話。”不等馮嬰如開口又道:“我的好絲絲如今確實出落的光彩照人!”

馮嬰如看她沒有因此傷感還有心情打趣自己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有道說物以類聚,恐怕你是在誇自己才是。”

“胡說八道!我明明是一表人才!”申屠嬋笑罵。

春分端了茶和點心進來,春雨是申屠嬋的另一個丫鬟,進來幫申屠嬋和馮嬰如把鞋子脫了,兩人便坐在美人榻上喝茶說話。

小碟子裏還放了些葡萄,馮嬰如的丫鬟玉容兒便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幫主子剝葡萄。春分又端來一疊橘子,申屠嬋沒讓丫鬟幫忙,拿了一個在手上。

馮嬰如一邊幫她倒茶一邊說:“你在家裏悶着,外面的風聲可能一點也沒聽到,聽說你前幾日進宮與寧國公主玩耍了。”

“什麼風聲?”申屠嬋手一頓。

馮嬰如品了口茶:“太安公主與鄭柘的婚事你聽說了吧?”

申屠嬋點了點頭:“這個嗎?倒是聽說了。”

馮嬰如搖搖頭:“婚事沒成。”申屠嬋這就疑惑了:“公主的婚事,怎麼回事?”

馮嬰如小聲道:“本來兩個人青梅竹馬,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前兩天,鄭柘在康安長公主的宴會上遇到了楊采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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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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