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回 豪情壯志無憑，生死離別有命（三）

江寂略一沉吟：“難道趙叔叔懷疑二弟的死與此事有關？”

趙葵道：“極有可能，堯兒也是涉世未深，你們相識僅一天就透露如此大事。西夏和金國現皆風雨飄搖，急需扭轉乾坤，紅襖軍做為民間武裝，亦需軍費開支，武林各派也是千方百計擴充勢力，以圖亂中取利，如今這首詩重現江湖，必然掀起血雨腥風。”

江寂道：“如此說來，三弟是西夏武林盟主之子，又聞聽此事，豈不是具備殺人動機？”

趙葵道：“起初我也這樣認為，但後來我們三人又討論一番，瓊樓的動機並不成立。如是為尋寶藏，可利用堯兒再多掌握一些信息，完全不必殺人，再說現如今蒙古國對西夏虎視眈眈，西夏需要聯絡大宋和金國，以制衡蒙古。若此時大宋邊關統帥之子死於西夏人之手，對西夏國運實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江寂道：“三弟單純善良，在湖州如意酒坊仗義出手相救紅萼，斷非惡人，如今殺人動機也不成立，可證三弟清白。”

趙葵道：“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待明日柳回春到來，或有分曉。我已分别致書信給夢飛和湖州范府，告知范府清寒姑娘在我這裏做客，一切安好。告知夢飛堯兒之事，並承諾查明真相后，由寂兒你帶堯兒骨灰回大散關安葬。”

辛平戎嘆息道：“堯兒是夢飛長子，本可拜將封侯，奈何天不遂人願，由寂兒帶他回大散關，或可稍解夢飛喪子之痛。”

江寂道：“小侄義不容辭，只盼明日即可查明真相。”

趙葵嘆道：“夢飛派堯兒來參加酒會，一是想讓堯兒與你結交，二是給我送來重要書信，書信內容即是這吳越國寶藏現世一事，以及對邊關局勢的影響，不論真相如何，堯兒皆是因這寶藏而死。”

江寂道：“這寶藏害人不淺，也未知真有假有。”

趙葵道：“前日晚上我與你蘇辛兩位叔叔談論此事，一致認為這寶藏真實存在。”

蘇浩風接道：“不錯，寶藏傳說空穴來風，必非無因。《百家姓》以趙錢孫李開篇，寂兒可知因由？”

江寂道：“請蘇叔叔賜教。”

蘇浩風道：“《百家姓》是我朝初年由江南文人編寫，趙是我朝國姓，自然放在首位，錢是吳越國國姓，孫是吳越國皇后姓氏，李是南唐國姓，所以趙錢孫李開篇《百家姓》，可見吳越國之地位。”

趙葵接道：“吳越國立國近百年鮮有戰事，百姓不識兵戈，實是當時最富庶之地，吳越錢氏也自是天下最富有的家族，納土歸宋之前留存一批寶藏以觀時局，也是再正常不過。”

江寂道：“那這寶藏可有下落？”

蘇浩風道：“從那句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說起，這是出自一首《贈錢尚父》，相傳為貫休和尚為歌頌吳越國開國皇帝錢鏐所寫，全詩是：

貴逼人來不自由，龍驤鳳翥勢難收。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

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

這是流傳最廣的版本，其實這首詩還有另外一個版本：

貴逼身來不自由，幾年辛苦踏山丘。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萊子衣裳宮錦窄，謝公篇詠綺霞羞。

他年名上凌雲閣，豈羨當時萬戶侯？

這個版本更加內斂，與貫休詩風相符，應是原版，而流傳最廣的版本，應是被後人改動過的，為何要改，我想定是與寶藏有關。”

趙葵道：“對比這兩個版本，改動頗多，其中首聯“幾年辛苦踏山丘”改為“龍驤鳳翥勢難收”，尾聯“他年名上凌雲閣”改為“東南永作金天柱”，皆是暗示寶藏傳說。而頸聯全部改動，“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或是暗示寶藏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