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弟子九數
“陛下,你不上山嗎?以陛下身手眨眼間就能到了。”
“朕讓林將軍騎馬上山已經足以表達誠意,再說,哪有天子登門拜訪朝臣的道理。”要知道,林將軍跟隨大涼皇帝親征沙場,殺敵沒有百萬也有數十萬了,區區海拔兩千米余山,用得着騎馬數時辰到山頭?他此言也沒錯。
“臣記得陛下年輕時最為仰慕的可是戴觀瀾,你當真不見?”國師調笑道。
他無奈想着,當初父皇說得對,百臣之中最適合輔佐自己的便是大涼國師,他太了解自己了,就好比是一把雙刃劍,同時也是致命的。無論戴觀瀾曾經如何驚才艷艷,但也畢竟是曾經,此時的他早已是廢人,犯不着自己登門親臨,如是安慰。
“現今,九州趨勢動蕩,大荒雖遠卻也要提防他國斥候偵查大涼國境,乃至於未來數年間可能會發生的九州博弈,戴觀瀾啊戴觀瀾,朕可是把大涼未來壓在了你的身上。”大涼皇帝憂愁說道。
“陛下大可不必憂心,我對其有信心,對其弟子更有信心,反叛國君之事不會發生在大涼。”
“歷代以來,小國都是依附於大國生存,大荒如日中天,以前還有個戴觀瀾壓制震懾大荒皇國勢力,朕還有幾年等他弟子成長。”
“既然聖旨已然發放,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未來九州博弈,大涼百姓陪你一塊賭了此局。”
皇帝聽完此句后,心中澎湃無比感動萬分。‘噠噠噠噠..."不遠處傳來馬上鐵蹄無情踐踏大地的聲音,林將軍完成任務回來了。
“噓....”汗血寶馬安靜不少邁着輕盈步伐,往富麗馬車走去。
“林將軍,事情辦得怎樣了。”此時,陛下心中最害怕接受的無疑是抗旨。
“臣不負陛下所望,‘先生"應允了。”林將軍大步下馬,單膝跪下,雙手作輯臣禮答道。
“好,朕回去好好獎賞於你。”
“陛下..”林將軍不知如何表達。
“何事?”
“臣以為,戴客奉經由那事後會一蹶不振,萬萬沒想到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如少年般熱血,即便修為被廢,還是深不可測。”
“可還看到了其餘人。”顯然,他更加等待是這句之後林將軍的回答。
“臣還看到其弟子九數,皆為不凡,其中有一少女和一冷漠少年修為頗高,實力不下於我,估測,年方不到二十。”
“好好好。”皇帝連說三個好字,心中無比喜悅。要說硬實力,林將軍武道大無敵,六境有餘,他的回答已經足以讓他心動滿意。同時不禁感嘆,戴觀瀾不愧是人中龍鳳。
“書寫信鴿一份,今夜樂宮設宴請百臣,回帝都。”
“是,眾將士聽令,回朝。”林將軍騎上了馬沖在前頭,高聲歡呼。
山下不一會兒響起整齊踏步聲,盔甲摩擦發出悅耳讓男人亢奮的聲音。就這樣,離開山下眾人視野,留下遐想。
這一幕讓下山的初一皺眉不已,不明白自己師傅為何突然宣佈加入大涼。乘上飛劍駛向草房。
九名弟子端坐在觀瀾周圍,有沉默不已環抱雙手亦有大快朵頤吃東西的,奇怪是無人開口提出心中困惑。
“師傅,為何突然加入大涼。”初一還是忍不住,率先詢問。
“牧歌,別擦拭手中劍了,你們幾人也停下。”說完,他把眼光停留在小弟子夜流山身上。
“流山,眾弟子中你最為聰慧機靈,你來解釋給你師姐聽聽。”別看,九弟子夜流山從小身體孱弱,依稀記得自己是在大燕邊境一處廢棄地抱起了還是嬰兒的他,弟子們對他又是親又是捏小臉蛋,極為喜愛。如今十餘年過去,僅僅只是比初一小上那麼幾歲,被師兄師姐玩命‘摧殘",個頭卻是比初一高上不少,也已經沒有年幼時的孱弱。
“初一師姐,師傅拉扯我們幾餘人成長是不是既充當父親又充當母親那樣的存在。我小時候斷奶晚,但也尤為記得師傅挨家挨戶抱着嬰兒時的我尋找奶娘直到我斷奶為止方才繼續趕路。”流山說道。
“弟弟,可這和師傅加入大涼,成為客奉有何關係?”初一點頭,依然不解。身邊牧歌心思早已沉溺在劍上,又開始擦拭手中劍,未想太多。
“所以我就說師姐你一根筋。”流山攤開雙手無奈搖頭說道。
“最近皮又癢了?”初一笑着說,摩擦雙手咯吱作響。
“好了好了。”坐在流山左側的洛千愁急忙跑向師姐身邊拉住。她也很無奈,每次他們坐在一起就會吵架,自己充當和事身份。不可否認的是,九數弟子感情遠遠超出了戴觀瀾的想像。
“妹妹你說,這小崽子一開口准沒好事,老八你別吃了,你看你臉上的油漬,一行人就你修為最差。”
“吵不過小師弟就會拿我撒氣。”老八藍染生委屈地小聲嘟囔。
戴觀瀾不由苦笑,他知曉自己時日無多,以前喜歡獨自一人,弟子修行也只是隨緣教導並未放心上,可以說他們修為是全靠自己悟出來的。在不確定自己剩餘多長時間之前,還是很想看看此番‘美好"畫面,此刻,他心裏下了一個重重的決定。
“流山,你姐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說不說?”
“不說。”隨即,擺出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
“流山!”三弟子楚牧歌停下手中擦拭動作,他只是不想讓嗓門大的師姐打擾到自己撫摸愛劍,呵斥道。
夜流山在九人中最怕的便是楚牧歌,其次才是家師戴觀瀾。因此,也只能繼續說下去。
“師姐,師傅當初帶着我們九人遊歷大陸時,九州里大荒人民狡詐,生意人反賊居多,當然師傅是一朵大荒內的奇葩;大燕崇尚武力,你可憶起他們看我們的眼神永遠帶着不屑;緊接着是大楚,國君暴虐壓榨百姓,百姓想接濟於我們卻無能為力;最後就是我們居住於幾余年之久的大涼,人民淳樸,尊稱師傅‘先生",八師兄每次下山都會拿着袋袋糧食說是山下村民所贈。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流山認真說道。
“師傅想說的是,九州里大涼才是我們九人的歸宿,才是我們的家。既然師傅入大涼朝野百臣,做弟子的便要回饋於大涼,對吧師傅。”流山緊接着邀功說道。
“四弟,六妹你們又懂了?”初一隨後看向四弟顧千尋,六妹卿月嵐,他們點頭最為頻繁。
“我就說,道理師姐你未必懂。”流山說道,戴觀瀾似笑非笑。
“夜流山,你今日反了天了。”初一運轉修為,飛劍瞬身落在手中閃着光暈。
“師傅,師姐要殺人啦,救我。”
“我的乖徒兒,為師已無修為救不了你。”
“站住,流山你往哪裏跑。”初一驚訝發現,小師弟夜流山的輕功好似又進步了幾分,不到三秒便已在門外面。
“師傅說,砍柴也是一門學問,我修習去了。”只見流山一隻手半抬空中做出禁止手勢,挑釁說道。初一也對這心愛的小師弟無可奈何,他真要逃,即便自己踩上飛劍也未必就能發現其行蹤。
“提筆,點睛,完成。”
“什麼完成了?”眾人疑惑,挨個觀弟陳少柯所作之畫前,問道。就連觀瀾也好奇看向。
“此畫名曰觀瀾之弟子九數,如何?”他笑着,充斥喜悅說道。
戴觀瀾聽后,眼眶已然通紅不爭氣留下幾滴淚水,慌忙用袖子擦去。
原來是我一直以來,心中都有一個誤區,認為師傅師娘才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未曾想過自己還有那可愛無比的九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