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觀瀾山上有高人
位於東洲偏僻一帶海拔二千米往上曲徑通幽處，這裏沒有兇惡妖獸，也沒有上演一幕幕弱肉強食局面，山上修築而成面積還算大的院子，稍顯氣派。
如果你站在山下，常常會陶醉在原地。山上總是傳來幽幽，琴音渺渺，住着一位秀氣打扮的書生及他的弟子們。書生每次下山對村民親切無比，更是教習山下孩童習武，因此，山下之人尊稱為‘先生"。
“快快快，去晚了你就沒位置了。”山下議論紛紛，好不熱鬧。在場多為武者裝扮，在食鋪安置坐下，喝着小酒，閉上眼睛唱起了小曲兒。
良久，山上卻未傳回餘聲，眾人便知演奏結束，便解散了。
“都怨你，讓你方才提前醒來，你倒好還得梳妝打扮，抹上胭脂。”一男士武者指着身旁女子罵道。
“我這不尋思，‘先生"若是下山能第一眼看見我嘛。”說罷，搔首弄姿的模樣卻是便宜了還未走遠的武者們。
“你的自信卻是一種病。”男子不屑說道。
此時山上，秀氣書生端坐在一處山洞裏，這是他平時最喜歡的地方，唯有潺潺水滴聲，顯得格外空靈，遠比在草房裏受幾個熊孩子叨擾舒服得多。
他從袖子裏拿過手帕，優雅得擦着琵琶，彷彿眼裏的它便是心愛之人一般，清晨的山風輕輕拂過帶着一股涼意，喚起一番思緒。
“師傅，我就知道你又躲在這裏。”少女走到書生面前，乖巧地找到山洞一處坐下。
“別坐石頭上，昨日夜晚下起了雨，山洞潮濕着呢。”書生說道。
“不要再像小時候那般語氣對我，師傅我現在可是一名武者啦。”少女蹭的站起了身，揪起書生衣服袖子嘟嘴撒嬌說道。
“我家初一可是大師姐，別讓師弟師妹看見這一幕鬧了笑話呀。”書生語氣永遠都是這麼如陽光般溫暖，其聲音更是如沐浴春風。
隨後，他便不再理會少女，眼睛裏也看向了琵琶。
少女嘆了口氣，曾經的他眼神炯炯，名號不知嚇退九州大陸多少人，如今的他卻似遲暮老人，眼光獃滯，陪伴的更多卻是睡覺也要放在身旁的琵琶，以物念人。不禁感慨，世上情意乃難全，造化弄人啊！
“初一，還記得十六年前的今日，我在大荒遊歷大陸磨鍊修為時拾到你和後來漂泊在外就此定居期間也收養了你的師弟師妹們，我門現在也就剩下寥寥幾人。你是我門門下大弟子，為師便為你贈一曲‘成人禮"，你且認真聽好了。”良久，書生沉重說道。
“是，師傅。”
“好！”書生像是換了一個人，眼神不在渙散，琵琶橫卧一尺遠，他閉着雙眼，手指指尖輕撩琴弦發出聲響，隨後速度切快肉眼更是可見些許火苗，意境內斂。他的身影彷彿無限放大有如高山那般聳立巍峨。少女沉醉意境，眼裏唯有一豐冠玉人，酒肉穿腸談笑於天下洒脫不羈，不懼任何一勢力。草房內的弟子聽聞后皆停下嬉鬧，隨地打坐了起來。正當弟子們回味無窮時，曲音急下便已委婉哀愁。
“吾有滿腔熱血灑九州，奈何時勢不趨，江山社稷唯天子，可嘆可嘆啊！”書生近乎咆哮吟唱着。一曲終了，弦已崩琵琶已斷為兩截。隨後他‘哇"的一聲，從嘴裏吐出一口黑血，倒了下去。
“師傅..”身後少女大聲喊道，只見她立馬扛起早已瘦弱不堪的書生，飛劍急速往草房掠去。
不知何時聚起一支精良部隊，前排武士神情肅穆，後方則跟着一眾士兵，最中間的卻有一馬車，旗幟飄逸，表面染上一層‘金衣"看起來格外富麗。
臨近山腳下，黑雲密佈。更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錯覺。
“閑雜人士，滾。”帶頭武士嘶吼道。他一生犬馬皇朝征戰四方，尤其是他那雙眼，更是攜帶着無盡殺氣巡查周圍。
鋪子小二趁閑暇之餘也和腳下眾人打量這批軍人，還和隔壁鄰居店鋪的姑娘有說有笑。以自己識的幾鬥文字及閱過的書籍，突然間，他雙眼的瞳孔不斷放大起來，夾雜着七分恐懼。
這不..不就是大涼皇朝禁軍嗎？那馬車坐着的豈不是當今天子，大涼的皇帝？
想到這裏，不禁心裏‘咯噔"一聲，拉着自己掌柜‘噗通"一聲，率先跪了下來。
“恭...恭迎吾皇蒞臨，吾皇萬歲。”他幾乎用戶了吃奶的力氣顫抖呦呵。一旁眾人驚為天人，紛紛效仿。
“吾皇萬歲！”聲音充斥着整一片山下。
此時，眾人心裏彼此都有一疑問，山上住着的‘先生"究竟何許人也，竟能勞動當今天子不遠千里前來拜訪。民間有傳說，相傳有位武夫為解肌腹溫飽，一路尋來就在山下某食鋪開張作業之時愜意的坐下，忽然琴音傳來他大為好奇，於是乎紮根山下數月，終於破鏡。想必陛下也為此事而來。
“陛下，你這一造訪可是苦了這群老百姓啊。”此語乃是草根出生的大涼國師發出，要說大涼皇帝最信任的還是這位老人，自己的恩師。
“就依國師言，眾位平身吧。”
“謝陛下！”
“鐵蛋，你今天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吶。”掌柜抱着小二，在他眼裏鐵蛋就像是一塊璞玉，閃閃發光。
“陛下，是否繼續前行進山。”帶頭武士拉扯胯下馬往回，停在馬車外一米遠。
“不必，此人喜靜，勿擾。”
“是，陛下。”
“剛剛一曲，有激情回蕩亦有肝腸寸斷地不甘。朕來的恰是時候，樂宮（供天子與百官設宴演奏的樂師大家居住地）有此一人，無憾矣，國師以為呢。”
“陛下，依我對此人了解，這幾年民間百姓流傳，更有不少武夫拔山涉險只為聽一‘仙曲"尋求機緣破鏡。不少富商女兒為督一目在此處建起民房。”
禁軍所過之處的確看見不少民房，有的民房甚至還在搭建木柴瘋狂趕工，卻不為生意。難得的是，食鋪很早便已開業迎客，掌柜修為更是達到第四境。
“倒也是，朕也聽聞咱大涼僻壤住着一位‘琴仙"，卻不曾想事務繁多遲遲未來拜訪。朕只是好奇，他傳你的書信究竟寫了什麼。”大涼皇帝眼神如電，直視身旁國師。
“陛下贖罪，信的內容只有短短潦草幾句。其中六字讓臣不得不重視，便向陛下隱瞞”國師不急不慢的說道。
“哦，還有什麼能讓國師重視，哪六字說來朕聽聽”
“吾名曰戴觀瀾。”國師答道。
“你..你說什麼？”皇帝聽后，大為震驚。戴觀瀾何許人也？這可是冠絕九州大陸雙驕之一，才情武道修為均為上上乘的人物，民間更是有着他不少傳說，不知有多少女子傾慕。若不是那件事，豈會屈居於自己江山之下當一夫子傳教於山下。..
“他還說了什麼嗎？”皇帝急切着說。
“吾為日不多，今有弟子九數身負絕學，居於大涼僻壤望陛下成全。”
不說也罷，一說皇帝大喜過望，狠狠拍向自己大腿。
“國師意欲何為？”良久，他平復心情問道。
“大荒州‘白夜山山觀"為大荒大勢力，絕學無數，自那事後，山觀傾覆賊子反叛，唯有山觀弟子第一人戴觀瀾獨戰群雄，雖其修為被廢，但學識修為更是在你我之上，依他才情所調教出來的弟子也非常人所比。今日一曲更像是一份傳承。”
“實不相瞞，臣幾年前便已目睹過其模樣，與傳說完美契合卻是多了份時間磨礪的滄桑罷了。”國師接着又說道。
“所以？”
“陛下不妨讓他及他的弟子永遠居於我們大涼。”
“這，你確信被定義為‘無雙"的他會應允？”
“非也非也，他雖為日不多，可他弟子卻也年輕，都說師傅如父母，哪有父母願意兒女一直隨他受漂泊之苦，何況他也居於大涼數年之久，想必也是喜歡咱大涼江山風景，誰叫我們大涼皇帝是一個賢君，老百姓也淳樸無比呢。”
“老奸巨猾。”良久，皇帝思索一番后笑罵道。
“不負所望。”國師亦也厚臉皮承認道。
“林將軍。”
“臣在！”
“朕修擬聖旨一份，由你帶往山上務必交於你認為的‘先生"，莫讓朕失望。”
“是，為臣領旨。”
一刻鐘不到就編纂完畢，他拉起馬簾眺望着將軍騎馬身影漸行漸遠才滿意點頭。
山間，林將軍架馬飛馳，數小時余後方才看見草房所在。
“陛下傳聖旨，‘先生"何在？”
“師傅，門外有一武夫，要處理掉嗎？”三弟子楚牧歌冷冷說道。
書生拾起弟子釀製秘葯，血色恢復不少，罕見的浮現笑容。
“你啊，別讓仇恨始終懵蔽自己內心”眾弟子中他對兩個弟子最為操心，楚牧歌即是之一。
“喊上他們，隨我一同接聖旨。”書生撫摸楚牧歌頭髮，和藹說道。
“師傅你...”楚牧歌欲言又止。
“你什麼你..快去。”
“好吧。”
不一會兒，九名弟子齊出，攙扶着書生，向林將軍跪了下來。
後者不禁皺眉，觀其眾弟子，年齡參差不齊，有大有小。最為引入注目便是中心位被攙扶着的秀氣‘書生"，明明感受不到任何武道修為卻似海水一般深不可測。但當他看到聖旨內容之時，不由的對其尊敬了起來，喚了一聲‘先生"。
大涼皇朝客奉，戴觀瀾。才情無雙武力冠絕九州。
特賜大涼江山僻壤，應覽眾山大小，觀世間滄海，方容納百川，如其名其影，定為觀瀾山。
“臣率領弟子九數接旨，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