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原點
東方既白，碧空澄清。
由於在地牢內睡了太多覺，孟辰早早的就醒了。
隨便對付了幾口飯，他便出門往牧守處走去。
進了大門，一路上遇見的衙役無不向他投去詭異的眼神。
孟辰懶得去理會這些，直奔自己的書房而去。
再次坐回到熟悉的座位上，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兜兜轉轉一圈，結果又回到了原點。
其實他昨晚才知道，他在地牢裏一共也就呆了十天的時間，可在他的感官中，彷彿過去了一個月都不止。
雖然在這期間，他並不曾受過什麼嚴刑拷打，可那種精神上的折磨，讓他到現在仍餘悸不已。
坐在書案後面，他仔細把整個房間都看了一遍。
短短十天，他的心境變化之大，仿若已過經年。
他輕輕嘆了口氣，自語說道：“要認真做點事情了。”
剛穿越過來那陣，他作為一個穿越者，本能的與這個世界有一種疏離感。而且免不了得有些遊戲心態。總覺着自己是天命之子，不會在這種地方呆很久，必然是要一飛衝天的。
後來馮烈說要幫他運作升遷之事，他更是再沒去管過這牧守處的各種日常瑣事。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可能要在這個位置上呆很久很久。
昨天他想了一晚上，對於十萬信徒的這個任務實在沒什麼頭緒，真要一個不少的完成，不知道要猴年馬月了。
既然如此，他已經決心在這裏沉下心來，正經做點成績出來。
不僅僅是為了完成任務，更多的，是想證明一下自己。
“來人。”他衝著外面喊了一聲。
“大人有何吩咐。”劉治走了進來，向孟辰行了一利，起身問道。
程廣仲最開始調走時，孟辰正忙着生產冰箱空調的事情，懶得去管這些瑣事，因此牧守處的吏首這個位置空缺了一段時間。
隨後，他被關進到地牢。新的都司一時半會也不會到任，這時候，吏首作為副職的重要性便體現出來了。如果再沒有吏首補缺，那麼整個牧守處都要停轉了。
畢竟都司這個職位是官職，輪轉本就頻繁，平時也只抓大事，不管庶務，空缺一段時間影響並不大。而吏首雖無品級，卻是要直接統領全體胥吏，維護牧首處的日常運轉。
因此，一通論資排輩下來，資歷最老的劉治居然成為了新一任的吏首。當然，資歷是一方面，背地裏，他自己又使了多大的力氣，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哦？劉治，怎麼是你？”孟辰問道。
“額......大人，小人補了吏首的缺。”見孟辰似乎對自己不太滿意，劉治有些尷尬地解釋說。
孟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因為周家那起案子，他確實對劉治的印象不是太好。不過此時，他確實也想不起來有什麼更適合的人選了。整個牧守處，他真正認識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有個熟悉的人做自己的副手，也還不錯。況且他也是處里的老人了，對這裏的人比較熟悉，許多暗藏的彎彎繞繞，也都門清。
想了一會，孟辰還是接受了這個事情。
“老劉。我記得咱們處里，在編的人可是不少啊。”
孟辰曾經翻過花名冊，牧守處衙門的編製不算小，足足有一百多號人。
“啊......還行，說多倒也不算很多，少的話......”
劉治還有些摸不清這位長官的脾氣，見他突然提起這件事，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想打什麼注意，便模稜兩可的應付了一句。
“以後少跟我耍花腔。有任何話，乾脆直接的跟我說，不用怕犯忌諱什麼的，我不講這個。”
孟辰聽到他油滑的開頭，便皺眉打斷了他。
“我的意思是，咱們處里有這麼多人，我上任以來一直在忙，都沒機會和大家一起坐坐。”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去叫他們都過來！不過有些在外面執勤和辦事的，這會並不在府衙......”
劉治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自家大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友善。
“小人......可是說錯了什麼？”他惶惶問道。
“你看，我這屋裏，可有這麼多凳子？”
“哦，大人面前，哪有他們做的份，他們站着就行了。”
孟辰一拍額頭，心中升起想要換掉這個副手的想法。
“老劉，你去找個合適的場子，大人我要請客。通知下去，今天晚上，我請牧守處的全體同仁飲酒。”
他不想再跟這個有些大條的劉治說更多，直接了當的吩咐道。
“是，大人！”
劉治應了一聲，轉身出了書房。
孟辰揉了揉眼角，平復下心情
后，起身從書架上取了幾卷書。
他選的是牧守處的一些基本資料，之前他只是草草翻了幾頁，現在他準備仔細看一遍。
嗯......我以前只知道自己管得寬，卻是沒想到，居然能寬到這個地步，民生百計無所不包。
他看着牧守處的詳細指責，感慨了一句。
繼續向後翻看，後面則是各種事項的辦事章程，孟辰看得不禁眉頭大皺。
牧守處相當於藍星上的各種基層管理部門的一個綜合體，民政、公安、工商、司法等等，接觸的都是百姓民生之事。
哪怕在藍星上，在有着數千年的歷史經驗可以借鑒的情況下，經過一輪輪的改革發展，官府辦起事情來都免不了被百姓們詬病抱怨。這本資料上記錄的各項章程，在他看來，實在是效率低下，繁瑣之極。
一本冊子翻完，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這套規矩給改了。
不過這件事倒不能急於一時，即便有着藍星上的諸多經驗，但橘生淮南的道理他自然是懂得。貿然把那些經驗照搬過來，肯定是要出笑話的。
有位偉人曾經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所以他決定，要先深入到基層，調查一下再說。
他正琢磨着，劉治過來回話。
“大人，地方訂好了，就在咱們坊里的醉仙樓。人也都通知過了。時間就定在今日戌時，大人您看可行？”
“可以。這個事就這麼著了。”孟辰點點頭，放下書，站起身來，“你來的正好，陪我出去一趟。”
“啊，不知大人要去何處？”
“下基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