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致幻現實（上）
談辭站在拘神所的大門口，枯葉從腳邊掃過，他面無表情冷過了深秋的風，直到看見小蘭蹦蹦跳跳向他走來，由遠及近，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小蘭那頂有粉紅絨球的帽子，然後才是那張似乎永遠微笑的小臉。
河面的薄冰消融在暖陽的照耀下，談辭笑了，遞給她一杯熱咖啡，“今天早上老闆叫我去咖啡館，讓你替他嘗嘗味道如何？”
雖然已經不在咖啡館打工，可偶爾老闆還是會熱情的邀請談辭和小蘭去咖啡館聚一聚，儘管這個老流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醉酒佳人也，不過談辭知道老闆絕無可能在玖酒手底下佔到便宜，也就隨他了。
“好苦！”小蘭喝了一口，皺起小臉，談辭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一同穿過門禁，他們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談辭握住門把手，遲遲不開門，表情有些莫名的猶豫。
“要不我來開？”小蘭了解談辭的性格，他不擅長且有些抗拒和不認識的人接觸，而這扇門后，是玖酒精心挑選的戰鬥小隊中的幾人，小蘭在拘神所待了這麼久，隱約能猜到玖酒挑選的是那幾位“神經病”，都不是好相處的主兒。
談辭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蘭推門而入，談辭緊隨其後，寬敞的休息室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神情肅穆，盤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女孩畫著誇張的濃妝，戴着耳機，嘴裏嚼着粉紅泡泡糖，僅僅是瞥了二人一眼，就繼續沉醉在自己的音樂當中。
坐下后，小蘭小聲科普：“戴耳機的女孩是和我同期加入拘神所的，在軍事大學，身為神仆的學生會直接作為拘神所的中堅力量培養，我有幸見過她使用能力，只能說很奇妙，到時候你看過就知道了。”
“至於另外一個男人，就更神秘了，拘神所上上下下就沒人見過他出手，但就連局長都對他尊敬有加。”
門被強橫的力道推開了，啪的一聲，視線齊刷刷的望過去，
（本章未完，請翻頁）
玖酒傲氣凌然的像是下凡天使，她明白想要讓這些人聽話，就必須從氣勢上壓倒，因此連她耳墜搖晃的弧度都是精心設計過的，每一步，每個眼神，都牽動着眾人的視線，讓人誤以為她不是來做戰前演講的，而是某個t台的模特迷了路。
先前對小蘭和談辭並不感冒的粉毛女孩摘下耳機，目光灼灼的看着玖酒。
尖細高跟在身後留下一連串清脆的聲音，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玖酒已經走到了投映着畫面的白幕旁，她拍了拍手將注意力又吸引了過來，滿意的點點頭。
“客套的話就不多說了，我也不會說。”玖酒開始了她另類的客套，“談辭和小蘭除外，之所以選你們兩個，並不是你們的神仆能力有多特殊，實力有多麼強，只是我喜歡性格古怪的人，在戰鬥中，說不定活得久些。”
“任務要做什麼，我想你們很清楚，走進那棟房子，如果那些女孩和警察還活着就把他們帶出來，死了就把屍體帶出來，沒什麼難的，就算那間屋子真有鬼也不會比我更可怕。”玖酒打趣。
她兩指指向自己的眼睛，扯着眾人的目光跟着陷進她那雙深邃的棕瞳，“再出發之前，我只有最後一道命令，如果任務出現不可逆的危險，我允許你們逃跑。”
“現在，我們走。”
公寓附近的人群都做了安全疏散，穿過黃色的警戒線，陰雲壓得很低，遠處的電視塔塔尖淹沒在了雲層，天空開始淅淅瀝瀝的落雨，風吹着一張舊報紙飛過談辭的腳邊，街道空蕩，卻響起了細不可聞的恐怖聲響，就像是惡鬼在地獄深處的哀嚎傳到了人間，走在最前面的玖酒駐足，望向談辭。
“是公寓裏傳出來的。”談辭說。
玖酒冷哼，“裝神弄鬼，我們進去！”
強烈的獵人直覺使談辭感應到了公寓內散發出的古怪氣息，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來不及多想，後背像是有
（本章未完，請翻頁）
着一隻命運的大手，推着騎上的盧馬的談辭走上了落鳳坡。
就在談辭最後一個走近公寓的瞬間，門合之際，透過縫隙，談辭看了最後一眼外面的世界，瓢潑大雨，而後他的世界都黑暗了。
談辭轉身想要開門，卻愣住了，原本應該出現在身後的那扇門變為了厚厚的牆面，他心底升起了一絲恐懼，是自從他殺了第一個神仆開始就不曾出現過得情緒，他回憶起了很多事，平靜的面色，眼瞳燃燒着冰冷的火。
“夠了！”他怒吼，像是掙扎着逃離蜘蛛網的飛蟲，隨着他揮拳牆面重重倒塌，眼前出現的景象是他內心沉浸的蜜糖，也是纏滿荊棘的傷疤。佈滿綠茵的草地，男人和女人還有男孩笑容燦爛，而後畫面一轉，蒼白的病房，女人艱難的抬頭看着自己孕育出的生命，這一刻她的笑容為蒼白塗以色彩……
畫面輪轉，有些是真實的，有些是談辭想像出來的，可無論何種，都無疑於傷口撒鹽。
畢竟，斯人已逝。
忽然，那些夢幻美好的畫面片片消散，一縷光束自上而下在談辭面前出現，淡白的光影中，母親穿着常穿的淡紫色長裙，依舊是記憶中優雅的笑，兒時談辭送她的紙折五角星手鏈輕晃，她伸出手，一言不發的邀請談辭跟她走進那面充滿希望與光的大門。
談辭痴痴的看着，想要去牽住那隻手，黑暗中彷彿想起一聲嘲弄的輕笑，就在兩隻手即將握緊在一起，所有的溫和都如潮水在談辭的眼瞳里褪了色，那隻手改變了方向掐住了“母親”的脖子，將她毫不留情的摁倒在地，他抽出綁在腿上的尖刀，刀鋒下刺。
“談辭！”
刀鋒頓然懸停在了“母親”的鼻尖上，生死一線之隔。談辭眨眼的轉瞬，他依然身處在公寓進門的走廊，而“母親”也變成了小蘭，她小臉煞白，被嚇得連呼吸都忘了，因此面頰還有些暈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