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是？”小艾問，她還不認識夏家三小姐。

“人呢？交出來。”夏青走路都帶着風聲。

“三小姐請坐。”穎穎笑着，親自搬過一個凳子。

“坐就免了，把人交出來，我馬上離開。”夏青兩手叉腰，站在屋子裏，氣勢很是兇猛。

她已經換了素些顏色的衣服。粉色碎花旗袍，粉色高跟鞋，襯得她的兩條白腿圓潤光滑。

“怎麼？躺着的人是誰？防約西？”夏青看見躺在躺椅上的人，睡得正香。

“就他一個人？”夏青問。

“對，對啊。”穎穎靈機一動，急忙答應着。她輕按一下胸口，想按壓住狂跳的心，極力顯出坦然的樣子。

“我不信。”夏青兩眼掃射屋裏，把簡單的擺設看個遍，鼻子“哼”了一下。她揚了揚頭，耳邊的短髮動了動，不對，是窗帘動了一下。

“出來吧。”夏青冷笑一聲，四周的空氣全都凍結了。“今天我不會和你計較的，畢竟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想圖個吉利。”她的聲音里藏着威嚴，儼然就是一個女皇大赦天下的普世仁慈。

穎穎死死盯着窗帘，心中掠過一絲惶恐。

防約冬顫顫巍巍地從窗帘后出來。夏青上去一把擰着他的耳朵。“給我回去，老娘的臉給你丟凈了。”她吼起來。

“三小姐，你誤會了。我實在太渴太餓，想找點吃的。實在沒有別的意思。”防約冬幾乎是哀求地說。

“那為什麼躲起來？”夏青白白的牙齒，像匕首一樣冷冽。

“一時慌亂中…主要是怕你誤會…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下誤會更大了，弄巧成拙啊。”

“知道就行，以後給我老實點。”夏青鐵青着臉說。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我全聽你的。”防約冬不斷討饒。

“回家再說吧，在這丟人現眼的。”夏青恨恨地掃了一下屋裏的人。

“你放手我才好走。”防約冬被疼痛牽引着，弓着身子，抬不起頭來。

“你聽好了。這麼骯髒的地方，要不是為了找你，我一輩子都不會來。這是風塵女人呆的地方。今天弄髒了我的鞋，你說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任你發落。”防約冬除了求饒，還要把夏青心頭的火撲滅。

“好吧，回家慢慢收拾你。”她鬆了手，因為剛才太用力，手有些疼起來。她驕傲的自尊心，使她只能忍着，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防約西為什麼也在這？”夏青看看還在呼呼大睡的防約西。

“我弟弟喝醉了，我來看看他，順便謝謝收留他的人。這才剛到，還沒來得及說，你就到了。”防約冬有些委屈巴巴的樣子說。

“每次喝醉酒都是穎穎收留他的…這小子不爭氣…”防約冬欲言又止。

腳步聲踩踏着木質樓梯“咔咔”作響，似乎不堪重負。

……

“他們都走了，穎姐。”小艾看看發獃的穎穎說。

“噢。”穎穎的眼神還在驚嚇中沒有回歸。

“消息這麼快？防約冬剛到這兒，三小姐就找來了。”

“看來我們在明處。我們的一舉一動別人都知道。”穎穎有些迷茫。

“為什麼不說出真相？你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順的…”小艾為主子抱不平。

“看來這個三小姐，我低估了她。她是又一個夏老闆。”穎穎自言自語着。

“這個三小姐，可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說她心狠手辣一點都不過份。”小艾說。

“夏老闆能在亂世發家，一個女人，只認識幾個字的女人，本身就是一個奇迹。而三小姐那麼像夏老闆…”穎穎的眼神空空的，像黑洞，深不見底的黑洞。而她就在這無限的空間裏沉淪。

“也許只是假相吧，只是脾氣外貌相似，骨子裏還是差太遠。”小艾安慰着穎穎。

“怎麼講？”穎穎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你想想看。三小姐可是嬌生慣養的，生意上的事一巧不通。”小艾分析着。

“有道理。”穎穎覺得也是。

“她只是有小姐的脾氣，和夏老闆一樣的脾氣，能力上可就差得遠了。”小艾分析着。她只是單純地想為主子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