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斷劍長空，三年護衛
“你說什麼？劍在哭？”柳客疑惑道。
李劍寧兩眼放光，盯着紅鹿問道：“小姑娘，為什麼說這把劍在哭？”
紅鹿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剛剛的劍鳴之聲中，隱隱有破碎之感，就好像一個人想要怒吼卻被人掐住了脖子，心中悲憤萬分，卻只能憋悶哭泣。”
柳客聽得模稜兩可，繼續拔劍卻發現手中的古劍竟然斷了，只拔出來了一截。再一倒劍鞘，另一截劍刃從中滑了出來，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沙啞的撞擊聲，
李劍寧突然哈哈大笑。
“哈哈，好！剛剛在街上，姑娘使出那一劍后，我便知道姑娘的劍道天賦絕非一般劍手可比，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接着，李劍寧目光灼灼的盯着紅鹿問：“小姑娘，你可願拜我為師！”
此話一出，聽的柳客滿臉問號。
什麼情況？這就開始挖牆腳了？都不背着人了？
柳客頓時有了一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紅鹿什麼都沒說，只是認真地打量了一番李劍寧，李劍寧還以為這事有戲，一副把握十足、威嚴赫赫的樣子，就等着紅鹿叫師傅了。
“不要。”
“好，那李某就正式收……”清脆的兩個字從紅鹿口中吐出，還帶着些許嫌棄，李劍寧原本略帶得意的表情瞬間凝固。
“你說什麼！”李劍寧預想過很多結果，比如紅鹿直接跪地磕頭喊師傅，比如激動地當場暈倒，甚至哭訴自己被姓柳的小子百般凌辱，讓自己替她報仇，然後自己揮劍而出，斬盡徐府上下，最後在紅鹿崇拜的目光中帶着她離開京都，遊歷學劍，為世間再留下一段可歌可泣的師徒傳說。
李劍寧預想過很多種結果，唯獨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甚至被嫌棄。
“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李劍寧雙眼爆紅，雙肩隆起，一副馬上就要大開殺戒的樣子。
反觀紅鹿，依舊是老老實實的站在柳客身後，完全不在乎。就連柳客也彷彿沒看到李劍寧那副暴起的樣子，依然興趣十足的欣賞着手中的斷劍。
突然，李劍寧那副狂怒的表情突然變得像霜打的茄子，顯得有些興緻缺缺。
“唉，也罷，小姑娘劍術不錯，學劍不可強求。不過能否告訴我，為什麼你不願跟我學劍？”
李劍寧期待的看着紅鹿，心中默默祈禱，只要不是嫌棄自己劍術不行就好。
“你，太老了。”
……
柳客實在是感覺有些過意不去，當然更重要的是擔心這位天下第一劍會被紅鹿活活氣死，趕緊開口說道：“李先生是天下聞名的大劍客，紅鹿，趕緊跟先生道歉！”
李劍寧雙眼無神，他想破腦袋都沒想到，自己被拒絕的理由竟然是被人嫌棄太老。
“想不到我李劍寧有一天竟然會淪落到被人嫌棄太老！”一時之間，李劍寧悲憤交加，竟感到雙眼發黑，坐都坐不穩了。
“可是李某才二十有九啊！”
什麼！他29？柳客紅鹿都愣住了。
這，這長得也太着急了吧？這看上去起碼40多了好吧！難道是練劍練得？
柳客擔憂的看了眼紅鹿，紅鹿這皺了皺眉頭，開后說道：“好吧，那不是老，是太……”
“紅鹿！去廚房再拿些酒來！”沒等紅鹿說完，柳客直接出言打斷，並把話題引開。
開玩笑，真要是讓紅鹿把話說完，徐府上下就真的危險了。
什麼？你問紅鹿到底想說什麼？
還能有什麼，不是老，那就是丑唄，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支走了紅鹿，柳客將斷劍插回劍鞘，雙手捧起交還給正在失魂落魄的李劍寧。
“李先生，這把劍……”
李劍寧緩緩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叫長空。”李劍寧眼神複雜的看着手中的劍。
“好名字！不過恕我直言，以這把劍的尺寸，似乎並不適合先生，倒是更像……”
“你管不着！”
“呵呵，若是不問清楚，如何幫先生補劍。”
“啪！”李劍寧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摔下，“小子，我願意跟你來，的確是有所求，但這天下不是只有你徐家有奇金異鐵！”
“是的，天下奇金異鐵大多出自北境，而鎮北軍有四大營，四大統領主將，徐黑冷銀，梅灰趙青,四大營每一個都收藏着大量的奇金異鐵。”
柳客一邊說一邊端正起坐姿：“但論起鍛造之術，天下還有哪家能比得過鎮北軍重甲黑騎營的神兵坊呢？”
李劍寧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讓我們數數看，龍泉配金法、雲錦十八鍛、天青淬鐵術……您的長空劍，我能看出來的鍛造之法就不下14種，更不要說其中涉及到的金屬配方了。您作為一名絕世劍客，總不會認為隨便用一些稀有金屬就能修復一把絕世好劍了吧？這可不是修補傢具。”
柳客一邊掰着手指頭數着，一邊吐槽到。
“哼，你小子倒也不算不學無術。”
柳客一陣無語，好歹自己也算是考取過功名的，怎麼就傳出個不學無識呢？
李劍寧不耐煩地撓了撓頭，悶聲說道：“小子，別繞彎子了，我今天願意來徐府，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直接說條件吧！”
柳客詫異道：“這麼說，在百古街時您就已經認出我了？”
“京都文恥，螟蛉養子，大忠大義柳紅螺，你的名號確實不少，還很有特色。”李劍寧一邊喝着酒，一邊調侃道。
“區區虛名，何足掛齒，都是京都父老的抬愛啊！”柳客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我看還要再加上個臉如城牆吧，李劍寧翻了翻白眼，沒接柳客的話。
柳客見李劍寧沒有接他的話，也收起來笑容，正襟危坐的說道：“先生目光如炬，在下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可以找神兵坊最頂尖的工匠，用最好的材料，為先生重鑄斷劍，讓長空劍重獲新生，甚至更上一層樓。”
“條件呢？”李劍寧看着柳客認真的問道。
“條件就是，請先生護衛我三年。”
“三年？為什麼是三年？”
“這一點先生無需憂心，只要三年中先生能護我平安，我便為先生重鑄斷劍，如何？”
……
李劍寧沉默片刻，深吐一口氣，說道：“可以，但要約法三章。”
“先生請講！”
“一，我只護你周全，不許指揮我殺人，也不許攔我殺人，但我可以保證所殺之人不會牽連到你。”
“可以！”
“二，我護你三年，不是伺候你三年，洗衣做飯打雜跑腿一概不做，但該有的吃喝拉撒全算在你頭上，老子沒錢。”
“可以！”
“三，只有三年，中途若有變故，不允許要挾我三年又三年，否則老子就撕票。”
“……”
說道撕票，李劍寧目露凶光，嚇得柳客背後的四大侍女各個花容失色。
紅雀小步後撤，打算隨時喊人；紅鯉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打算隨時丟出去，八成是毒藥；紅鹿跨前一步，右手摸向腰間軟劍，彷彿下一刻就要揮劍斬去；紅豆這戰戰兢兢的舉起了手中的托盤，彷彿李劍寧一有動靜就把托盤砸過去，結果盤中的瓜果全都撒在了自己的頭上。
滑稽的一幕讓李劍寧的狠相沒能維持太久。
在柳客強忍着笑意答應之後，李劍寧也松下了滿臉的兇相，略帶頹廢的坐回凳子上。
柳客看着眼前這位絕世劍客，陷入了沉思。
素聞“一劍長寧”的李劍寧自從20歲領悟劍道真諦之後，便開始一路挑戰各地的頂尖劍手，且嗜殺嗜劍，殺心刺骨，如今的威名一半是因為其絕世的劍術，另一半則是被鮮血與屍骸堆砌起來的。
可如今自己見到的這位李劍寧，其劍術修為自然是一流的，但是這性情似乎不太對，沒見什麼霸道殺意，反倒是多了些猶豫與怯懦，也不知道其劍術水平還剩幾分。
柳客嘆了口氣，若不是迫不得已，自己也不至於要用這種手段給自己找護衛。
前幾日，就可收到的那封來自黑冰台的信件中，除了簡述殘花案以及自己正式加入黑冰台，還給柳客安排了新的任務。
“端午七天後，江南雲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