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紙人5
眼前的人正是沈大成
這樣的再次相遇是我絕對沒有料到的,只是這人卻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沈大哥,他紙糊的臉上帶着陰沉的笑容,腳下空空如也,整個上身飄在半空,臉上紅色的腮紅格外鮮艷,他咕嚕嚕的翻着眼睛,有些不懷好意的看着我。
我心裏猶如被重鎚一下錘到心底,說不出的難受,面對沈大哥就算他不再是人,我也沒辦法從容,曾經老沈的笑容還歷歷在目,如今卻是如此光景。
看着眼前這張紙糊的皺巴巴,已經沒有生氣的圓臉,我還是忍不住的心酸,雖說現在變成了這副摸樣,可他曾是對我照顧有加的恩人。
”狗娃,我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不救我。“沈大成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裏爬出的厲鬼,但臉上表情卻還是不變,翻着眼睛笑嘻嘻的盯着我,說不出話的詭異。
“沈大哥,我......”
“狗娃,你為什麼不救我。”沈大成的聲音更加凄厲,周圍的陰風也跟着他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我看着沈大成的臉,一時間意識像被一塊重石壓在心口,難言的情緒綻開溢滿了我的胸腔。耳邊的聲音漸漸變得疏離,腦子都開始有些飄了起來。
見我神智恍惚,沈大成笑容微變,似是知道我着了他的道,笑容更加陰森詭譎,晃悠悠的朝我飄了過來,嘴裏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狗娃,狗娃。”
正值危機之際,一道金光從懷裏宛若細雷閃現了一下,我一個激靈腦海里頓時清明起來,胸口一陣暖意傳來,是妙晨那道符!這狗屁紙人居然利用我對老沈的感情,恍惚間居然着了這狗東西的道,真是惡毒。
此時紙人已經近在眼前,我神智雖然逐漸清明,但我身子卻早被紙人定住動彈不得,眼看沈大成離我越來越近,我頭皮乍起,只見紙人那嘴裏一張一合不知道噴着什麼綠色煙霧朝我襲來。
這一下躲閃不及,我硬生生接住了這紙人一吻,紙人邪笑着緊緊的貼着我,對我大口噴出那綠煙,綠煙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像是無數腐爛屍體的究極結合,臭到令人髮指!隨着一股股巨大的惡臭被硬生生灌入了我的口中,我瞬間五臟翻湧,嘔吐物從嘴裏直接噴了出來。
那紙人似是沒有料到我會如此,飛速往後跳了兩步,皺着眼睛看着我,它這一走,我身上頓時一松,飛快的跑到一邊大口吐了起來,巴不得把自己的胃都吐出來。餘光撇見那紙人又要靠近,我管不得自己的胃裏翻江倒海,強忍着吐意飛快跳過身,摸出懷裏的符紙對着紙人。
那紙人冷哼一聲,似是不屑的瞥了一眼符紙,對我又嗤嗤一笑,輕揮紙手,一陣陰風掃過,我緊張的盯着紙人不時看着周圍,生怕在跑出什麼東西來,上次那遭遇着實嚇人,我可不想在遭遇一次。
好在這次並沒有那些詭異的東西,隨着陰風陣陣有雷聲在我頭頂隆隆作響,下一秒一滴陰寒刺骨的雨水就直接到我頭上了,這雨水像是能穿透靈魂般怨毒刺骨,這雨水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本能的縮着脖子跳起來,飛快的往前跑去,靠,這廝玩陰的!
那雨雲在我頭頂飛快的追了過來,我趕緊邊跑邊收起了符紙,我的保命符怕是淋到這詭異的陰雨就要廢了,這東西居然挺聰明,怕是上次知道了這符咒的厲害這次準備先來就用這陰雨廢了符咒,這些東西真是咄咄逼人。
見我收了符紙,紙人陰笑着朝我又飄了過來,嘴裏一張一合“我看你這次怎麼逃。”
看着身後追來的雨水,我回頭盯着紙人呼啦啦的紙身瞬間有了主意,這貨無論如何也是紙做的,這雨水無論是什麼也總是水吧,這貨應該也會怕水吧。
想到這裏我跑到一半猛的轉身,紙人沒料到我會突然停下,差點跟我撞了個滿懷,它有些驚愕的看着我,不明白我想做什麼。
我管他三七二十一,乾脆接了一捧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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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回手對着紙人臉上就是一潑,它始料不及被我潑了一臉,臉上的紙很快就被沾濕了,我眼見有效,立刻連續展開攻擊一口氣不停,潑了它大半身的水。只見它一邊躲閃尖叫着,身上的顏料迅速染色暈了開來。
我此時心裏這個爽啊,我叫你神氣!!也不顧這陰雨其中的陰寒刺骨,整個跳到雨里,對着自己身上也來了幾下。紙人氣急敗壞的吞吐着綠煙朝我襲來,我也不躲,挑釁的看着它,此時老子外裳渾身是水,誰怕誰還一定呢。
果然,它不敢直接貼上來,只敢圍着我鬼叫。我樂了,紙人就是紙人,在怎麼樣智商也就這樣。我衝著紙人嘲諷的笑了笑,腳底抹油迅速開溜,那紙人氣急敗壞的在後面追了過來,但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總算是能出口氣,我心裏一陣暗爽,但當時的我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行為其實是把自己往死里逼,這陰雨可是比紙人還要恐怖的東西,是陰間徘徊的萬千惡鬼不甘的怨氣所化,陰氣極重,活人沾到,身上陽氣很快就會被吞噬殆盡,符咒又都是極陽之力所凝聚而得,所以最是相剋。普通人沾到,小則大病一場,重則丟掉性命。
我在工地里亂跑了一陣,那紙人漸漸不支,不多時在半空掙扎着,身上的顏色退盡,變成了一片白色的紙片慢慢飄了下來,落在地上,我鬆了口氣慢慢的喘息着調整着呼吸靠近,這紙片人跟我在醫院撿到的除了樣式,應該是來自同一人之手。這或許會是什麼重要的線索,我想了想彎腰小心的撿了起來放在身上。
此時身上卻越來越冷,甚至都呼出白氣來,那滴到雨的地方,彷彿是有一片極寒的冰片正在我的身上不停擴散,即使脫了衣服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冰寒還是順着我皮膚的肌理在血脈中不停遊走。
正這時,不遠處的工地廢渣堆後面,有幾個黑影鬼鬼祟祟的在不時移動着,嘴裏還說著什麼,看摸樣應該是幾個工友,我喜出望外的朝着他們跑了過去,還未到就聽到了幾人的對話,其中一人在說停電的事,另三個在抱怨着停電跟飯食不好吃。
真是活人!原來今天這麼黑是因為停電。
我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快速朝着幾個工友跑了過去。走進看才發現是三個從未見過的老人,圍成一圈蹲在一起不知道往地上看什麼,見我打着手電過來,驚異的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其中一個穿着紅色毛線衣的老人沖我說道:“小夥子,你這大半夜的在這裏幹嘛。”
“嘿,我這工地打工的,一直住這,就最近不在,我怎麼沒見過你們啊,老叔。”
那紅衣老人皺着眉盯着我眼神快速的轉了一圈,站起來認真的看了看我,隨即看着我笑眯眯的說道:“我們都是老人了,在這很多年了,之前不在這,最近剛上來。”
“哦,那可能我沒見着,你們在這圍着看啥,宿舍在那邊。”我說著指了指宿舍方向,“今天沒電,黑漆漆的我一個人害怕,你們要過去的話,咱們還有個伴。”
紅衣老人奇怪的瞥了我一眼,臉色發黑的蹲回原地,竟不在理我,倒是另一個穿着黃t恤微微發胖的老人站起來沖我笑了笑“有伴好,有伴好,走,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看着幾個老人心裏有些奇怪,不安的掃了一眼紅衣老人,他又恢復了笑吟吟的模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麼,這地方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趕緊拿了錢走。
想到這,我就領着着黃t老者往宿舍方向走去。老者一直安靜的跟在我身後,不緊不慢,不時傳來些腳步聲讓我稍稍安心。氣氛又變得詭異起來,我幾次都想回頭看,又生怕看到什麼更恐怖的東西,走了一段后我手心已經全是冷汗。
終於宿舍就要到了,我打着哈哈邊指着前面邊說著大爺就前面了,一邊讓自己不那麼刻意的回頭,但身後哪有什麼黃t大爺,“大爺,大爺!”我特意喊了兩聲,根本無人回答。
靠!!!我心裏大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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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話,“都不是人,都不是人。”門口那叫花子的聲音不停的迴響在耳邊,我幾乎是奪命狂奔,但那身後的腳步聲卻跟着我一起跑了起來。我頭皮瞬間炸開,我今天是進了窩裏了是么。
好在宿舍已經不是很遠,我慌亂的跑進了宿舍大堂,猛地砸上門,回頭不停的往門縫中看去,只見門外不遠處的地上一雙發黃的綠色膠鞋,自己走了起來,在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空氣中飄來老者惋惜的聲音“可惜了可惜了”,沒一會兒這雙鞋就慢慢的自己走回去了。
我驚出一身冷汗,無力的癱在地上,那冰寒越甚,我心臟都開始有些抽疼了起來,不能在逗留了,我快速起身跑到寢室,試着開了開燈,昏黃的燈光一下子充滿了寢室,我頭一次覺得這燈光居然如此溫暖,但剛才那三個老東西為什麼會說停電?是為了騙我嗎?
寢室還是那個樣子,工地宿舍沒多少講究,雜亂的鞋子地上到處都是,空氣里熟悉的汗臭讓我覺得格外親切,幾個舍友都睡得很沉,我特意看了眼挺爺的床,平日裏就他脾氣最怪,好在他此刻也睡得很死,被燈光刺到了眼,不悅的翻了個身,嘴裏嘟喃着什麼就又睡了過去,我趕緊輕手輕腳的換了件厚實的灰色外套,拿了錢就準備走。
“狗娃,你怎麼這個點回來了,這麼久你都去哪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激動的聲音,這聲音,是挺爺!看來我還是把他吵醒了,有些歉意的回頭我剛要說話,卻發現挺爺躺在床上不像起過的樣子,我心下大骸,暗叫糟了。
一瞬間,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整個寢室都被一陣黑霧淹沒,在我耳邊傳來一聲輕不可聞的“噗”聲響,有什麼突然被滅了的感覺,我只覺得自己的肩膀一涼,我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我這個蠢貨,鬼叫門應聲是會滅天燈的。
我聽我爺爺說起過,天燈這個概念大家應該都不陌生了,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兩個在肩膀一個在額頭。人的活氣全靠着身上這三盞天燈撐着,年輕健康的時候天燈常明,陽氣旺盛,鬼邪屬陰,天生受不了這火氣,便不敢近身。越是健康天燈越亮,這天燈燃的就是人的陽氣,“少年人火氣大”這句話就是這麼來的。
要是遇到生病倒霉,天燈就會變得微弱,普通人常在自己時運低、天燈弱的時候見到些不幹凈的東西也是這個道理。常人如果陽氣散盡,天燈俱滅,這就必死無疑了。
所以鬼邪要害人,總會先要想盡辦法滅燈,各個地方都不約而同的知道,走夜路或者遭遇詭異怪事,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是斷斷不能回頭的,鬼邪會在你回頭的時候吹滅你肩頭的火,陽氣一弱,就會死纏着你了。
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幾乎人人都知道這個。
我剛才怕是已經滅了一個,娘的。周圍的空氣似乎更冷了些,刺骨的寒氣直鑽我的衣領,我止不住的拉緊了衣服,慌亂的往前跑去。
陰風裏我慌不擇路,只能憑着記憶不停的往工地外跑去,周圍不時傳來些不懷好意的干啞笑聲,有什麼冰涼的觸感不時碰到我裸露的肌膚,我心裏一陣惡寒。
“嘻嘻嘻”老沈的笑聲再次傳來,我沒敢回頭,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黑暗中亂跑,腳下不知道踩到些什麼叫我連摔幾跤,周圍的譏笑聲不斷。
突然屁股感覺被人狠狠的提了一腳,下一秒我只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就朝下掉了下去,在一個通道里七滾八滾,我踉蹌着一個狗是屎重重砸在地上,左手傷口處剛磕到了好幾下,額頭跟牙齒也被磕出些血來,疼得我齜牙咧嘴的坐在地上嚎了半天。
所幸我一直死死的捏着手電,此時手電還在,我又趕緊摸了摸胸口的符,還好,也還在。
我扶着手,打着手電環視了一圈周圍,巨大的鋼筋骨架頓時引入眼帘,前方阡陌的岔口跟延申的甬道交疊,地上鋪着些斷裂的軌道,周圍零落的堆着幾個破舊的鐵礦車。
工地下面居然有個礦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