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聞衡

“什麼臭味！”其中一個守衛突然出聲道。

瞬時周邊守衛嘩啦一片抽刀聲進入戰鬥狀態，目光灼灼的四處掃射。

江望被驚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整個人一下僵直成一塊木頭，臉上的呼吸消失的一乾二淨。

一秒或是一刻后，守衛們最終沒有發現闖入者，一陣大風吹來，外院大火中的燒焦味和灰燼撲面而來，阿嚏.....守衛們打噴嚏的聲音此起彼伏。

守衛頭領一腳把出聲的守衛踹到在地：

“你個龜兒子，一陣風你咋呼個龜毛，你再亂報情況，我就按軍法先把你宰了！”說完還不解氣，一腳接一腳的往倒地的守衛身上踹。

守衛抱頭蜷曲在地上哀嚎求饒，哪還有心思分辨這臭味是不是燒焦味。

江望趁此機會，悄悄溜進院子，裏面有十幾個大漢只穿着一條犢鼻褲被相繼綁在木樁之上，除了神情懨懨，袒露的身上沒有什麼鞭打的痕迹。

聞衡倒是非常好認，十幾個人大多被麻繩捆住手腳，只有這個最亮的崽帶着全套鐵鏈被鎖在牆壁之上。

還正對院子大門，大門還是敞開狀態來回走動的守衛，往裏面看一眼就能看到他。

江望靠近他幾步，馬上就發現黃公巢真沒有吹牛，這人確實可以說是翡翠城第一高手。

在這種濃煙蔽天，人聲鼎沸的環境下，聞衡還是在三步之外發現了他。

聞衡抬起頭，蓬頭垢面里仿若射出一道閃電。

竟讓潛影中的江望皮膚表層產生被針扎一般的刺痛，心下不由自主的湧起一股不可力敵的恐慌，身體不受控制後退一步。

江望心下大驚，在一個還不允許操縱外界元氣天象的先天武者存在的時代。

一個人僅靠內功產生的灼灼目光就能差點把他嚇出潛行。

雖然有他現在各項屬性確實很廢的原因，但這內力值起碼也是10萬往上擁有虛空生電這一特性。

翡翠城第一高手，謙虛，過於謙虛到虛偽的程度了。

目前的時代便是找遍現下的整個九鳳大陸和他武功同一水平的肯定不少，但比他更高一層次的先天武者，那是一個沒有，尊稱一聲絕頂高手完全沒問題。

即墨仁和這樣的絕頂高手為敵，不除之而後快，還要留着刷名聲，真不虧他爹給取名叫仁，婦人之仁啊。

江望從陰影里跳出來，快速道：“別叫，自己人，是黃公巢讓我來救你的。”

精銳不愧是精銳，面對一個人從影子裏跳出來這超出現下常理的現象，這些被綁的壯漢一個個驚得眼睛瞪的銅鈴大，愣是一個沒有叫出聲的。

和大眾牢房裏歪瓜裂棗的囚犯的區別一下子就出來了。

江望趕快拿出獸腥草置於聞衡鼻下。

聞衡顯然知道這是什麼，臉上青筋賁現，用力吸氣，又被臭氣熏得眼睛生疼，一邊呼吸一邊眼淚簌簌而下。

看見這種情景，江望不禁佩服地捂着鼻子別過頭觀察門外守衛得情況。

江望不過在黃公巢打開盒子時沾上一點臭味，連遁影這種超凡技能都掩蓋不住讓守衛聞到，聞衡卻能甘之如飴，真勇士也。

院門外守衛頭領還在罵罵咧咧得毆打剛剛出聲的守衛，守衛只能抱頭在地上小幅度滾來滾去減少疼痛。

江望和挨打的守衛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上了目光。

這一刻，天地都安靜了。

江望大驚，用盡全力剋制住想要擅自跑路的雙腳：別動，這波我們還有機會！

被綁得十幾個大漢紛紛怒目而視，企圖用目光殺死挨打的守衛。

聞衡淚眼婆娑的看着這一切，狠下心來一張嘴把獸腥草全咬了進去，臉色瞬間像一個不能吃的強迫自己吃了十人份榴槤時一樣難受。

倒地的守衛同樣大驚：“你.....”

頭領一巴掌把他拍回地上：“你什麼你，龜兒還不服！”

“有.......”

頭領又是一巴掌將他拍得暈頭轉向：“還有什麼不服?“

守衛哇得一下吐出一口淤血

血沫：“人啊！”

頭領這才反應過來朝院子裏看了一眼：“有人救賊，快抄傢伙！”拔出刀重重一腳踩在守衛身上：“龜兒，知情不報，兄弟們上啊！”

啊！聞衡大吼一聲，全身青筋賁起，頭髮根根豎起，內力猶如狂濤奔騰。

後面的石牆應聲而裂，竟是生生將鐵鏈扯出石牆，牆壁恍如積木倒塌嘩的一下全都散落在地，激起得塵土足有三丈之高，聞衡的力量之大恍如一隻蠻荒巨獸。

面對如此超常的場景，沖在前頭的守衛本能的止住腳步，然後和後面的撞成一團，滾葫蘆一般倒了一地。

“廢物們，滾開，爺來！”又是一聲大喝，守衛頭領勢不可擋得衝進塵霧：

“聞衡龜兒，吃爺爺一拳！”說罷不講武德得舉起佩刀揮出一道白色匹練朝聞衡斬去。

聞衡一甩手，手腕上的鐵鏈擊中刀刃，白色匹練應聲而斷。

力道之大，使殘餘的刀柄也一併從頭領手中飛出，帶出一片血淋淋的皮肉，守衛首領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發生偏轉。

聞衡的另一隻手又是一拳擊中中門大開的頭領，頭領的護心鏡咔嚓一聲凹進去一大塊，整個人比來時更快的倒飛出去！

十幾個被綁的大漢大聲喝彩

“統領神勇無敵！”

“統領翡翠城第一高手！”

“666“-這是某個鹹魚江喊的。

守衛頭領撞在院牆上留下一個深深的人影，整個人被打進牆裏一時竟然無法掉出來。

淤血無法抑制從嘴裏滿溢而出：“上，上...貪生怕死者...軍法...軍法....”

眾守衛如夢初醒，聞衡之威斷鐵裂石不過死自己一人，軍法之威偷生怕死走漏重犯者，卒家。

一時人人悍不畏死，瘋了一般沖向聞衡。

但血勇並不能改變硬性的實力差距。

聞衡一拳一腳，碰刀則刀碎，擊甲則甲裂，猶如猛虎出匣勢不可擋，手下無一合之敵。

“兄弟們，拼了啊！”

守衛們齊喝一聲，明知不可當，竟不閃不避，用身體硬接這開山裂石的一拳。

接拳，拳頭便穿胸而入，接腳，腳便踩穿十二指腸。

便是如此重傷，瀕死的守衛們痛得睚眥開裂，口涌血泉，依然用上最後的力氣抓住聞衡的手臂腳踝：“殺啊！”

亂刀如雨點，噼噼啪啪的落在聞衡身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傷痕和紅點，卻沒一個能直入皮下。

呵哈！

聞衡怒喝，內力勃發而出，沒有內力灌注的銅刀砍在他身上，不是歪曲便是斷裂。

眼見沒效果守衛們乾脆棄刀而上，手腳並用，將聞衡團團抱住，扣眼襲陰攻擊手段無所不用，一人更是死命用口咬住他的耳朵要將之扯下。

聞衡內力遊走全身，動靜之間生出沛然不可御的巨力，這些抱着他的守衛，在他掙扎間，無人不斷骨吐血，生生將他染成一個血人。

到了如此慘烈的地步，這些守衛依然無一人鬆手後退，想盡辦法尋找攻擊聞衡的罩門。

生死存亡之間，聞衡再不能對昔日袍澤手下留情，運起十二分功力，內力透體而出，猶如飛針攢射，將死命抱住他的所有守衛全部洞穿。

這一下之後，除了江望和被綁着的十幾個大漢，再無一可站立之人。

聞衡胸膛劇烈的起伏，一呼一吸之間，彷彿有一層朦朧的血霧縈繞周圍，使人看不真切。

只有兩道紅光掃射而出，彷如地獄中的惡鬼一般，便是同伴被這目光掃過心裏也無不升起戰慄，恐懼之感，作為生物的本能不斷發出警報

提醒他們不可與之為敵。

江望人都有點驚麻了，這才靈氣復蘇多久？

原住民就已經有能和天地溝通開始出現武道意象的雛形，摸到先天武者的邊。

看來之前想着做個十里坡劍神出來后也能是一方高人的想法有點草率，這個世界日新月異，原住民們不再是npc不需要玩家投資原才能升級。

聞衡聽不到江望的吐槽，他只感到無可抑制的怒火和疲憊。

這些沙場士兵假如一個一個來人數便是再多一倍也用不了他一半力量，讓他們想倒就倒，想暈就暈。

但這樣地生死搏殺，每時每刻都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內力灌注全身，所耗體力，心神，內力何止多上十倍。

如他這樣登峰造極的內功修為也無法久持，何況軟筋散的效果只被驅散大半，他強運內力以一敵眾，已是小受內傷。

這情景糟糕已極，他的精神卻分外活潑，身體在無形中彷彿膨大數倍站立在這能容納上百人的演武竟有拘束之感。

對外界的一切感受變得分外清晰，同時心裏的怒火也分外不可抑制，他一步，一步，走向貼在牆上的守衛統領：

“每個護衛軍都是老兵中十中挑一，他們沒死在戍守鄉土，也沒死在開疆拓土。

就因為你喊得這句軍法，讓他們不得不死在內鬥之中，你，該死！”

守衛統領掙扎着想從牆壁上下來，但他錯判了自己的傷勢程度，平時的十分功力如今連一分都用不出來。

變形的甲胄牢牢的將血肉之軀和土石之牆鉚接在一起，兩隻手只得無力的憑空揮舞嘴裏血液止不住的往外冒。

這樣子實在滑稽至極，嘴上猶自不可認輸：

“你的嘴...臭不可聞，爺爺當兵第一天...哈....就知道，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喘息之間，一塊內臟碎片被他吐了出來。

等聞衡走近后，神色突然又是一變，一掃頹廢姿態。

“龜兒，再吃啊爺一拳！”

守衛統領怒目圓睜拳頭風車一樣的落在走近的聞衡身上，但這綿軟無力的拳頭，連給聞衡擾痒痒都不配。

聞衡也出了一拳，然後一切就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