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假孕

太子劉哲攜太子妃覲見聖上，跪在一旁的還有太醫院的一眾人等，其中就有先前診斷出東宮有喜的小醫官王思。

劉哲不明就裏，唯唯諾諾道：“父皇，父皇今日喚我可有何事？”

劉洵懶得搭理自己這個沒出息的兒子，福貴使了個眼色給太醫院的宋霖，：“聖上近日公務繁忙，許久未見太子，甚是想念。更是關心皇孫的狀況，還請太子妃屈尊，讓宋霖給您把把脈。”

任景嫻不疑有他，欣然同意。宋霖隔着絲巾為太子妃搭脈，面色由波瀾不驚轉為疑惑，再變換成驚恐。

福貴知道內幕，自然開口直接問：“皇長孫長勢如何？”

平日裏如清風明月的宋霖，此事面色緊繃，額頭上一瞬間冒出細密的汗珠，斷斷續續回話道：“微臣技藝不精，未診斷出任何跡象，為了以防萬一，還需其他人看過才好。”

福貴看着宋霖的顏色，便猜出了一二，顧及着宋霖為人處事還算不錯，便開口詢問劉洵：“聖上，此事重大不可兒戲，您看是不是由太醫院的人都看過再說？”

劉洵看出了福貴的意思，也不想為難平日裏勤懇辦事的眾人，開口道：“這樣，你們再派兩個代表診脈，派誰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宋霖先前支支吾吾的樣子，早已說明此事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一眾人等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生怕知道了什麼事，更怕說錯了什麼話。眾人面面相覷，剛剛還聲聲嚷嚷的大殿如一潭死水，只餘下太子妃的呼吸聲，場面如死神來臨前的寂默。

滕方看到自己的徒弟宋霖身在漩渦之中，只得挺身而出：“那就讓我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來為太子妃診脈吧！”

福貴是個人精兒，趕忙招呼着奴才們給滕方搬凳子，嘴裏跟抹了蜜似得恭維着：“滕大人說的哪裏話，您的醫術在整個太醫院裏都是一頂一的好，那就麻煩您了！”

滕方搭脈不過一個呼吸的工夫，面色就變了好幾次。到底是經歷過風浪的老太醫，也不急着下結論，反而開始問起了太子妃的日常飲食。

“您近幾個月來可有覺得身體疲憊，提不上力氣？”

任景嫻點頭道：“是的，每日昏昏沉沉，總也睡不夠覺，意識也不怎麼清醒。”

滕方繼續問道：“飲食呢？可有喜歡的口味，食量方面較之前可有什麼變化？”

任景嫻搖頭：“口味和從前一樣沒有變化，因為睡覺的時間比較多，食量比從前少了許多。”

滕方點頭收手，示意已經查探完畢。

依靠在龍椅上的劉洵似乎並沒有那麼愜意和放鬆，雙手緊抓扶手，嘴角緊抿着，眼神一刻都未停止關注這邊的情況。滕方查看完畢后，就立刻發問：“愛卿可有什麼結論？”

滕方到底是老油條，在心裏打了個轉，開口說道：“太子妃脈象平穩無大礙，只是較於尋常孕婦來說，要注意的地方更多一些。”

福貴問道：“既然需要注意的地方那麼多，滕大人可否開個方子？”

滕方：“太子妃的身體情況，微臣還要再看看之前調理的藥方，才能做出最後的判斷。”

也許是皇帝累了，懶得看見那麼多人，就揮手讓剩下不相關的人都退下去了。

滕方也拿到了先前一直用着的藥方，皇帝劉洵等不及他賣關子，直接問道：“怎麼樣？可診斷出什麼異常？沒有大問題的話，就開個方子補補吧？”

只見滕方手提筆落寫下：“脈象平穩，有孕像，無胎像。似為藥物導致。”

這事可大可小，全看皇帝的心情，滕方也是一腦門子的汗，寫完后交給了福貴，便一言不發。

劉洵看過後，全無驚訝之意，也未表露出要處理的意思。只是直勾勾得看了滕方一眼，便說：“下去吧。”

滕方、宋霖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大殿。

走出去了好久，宋霖才恍惚得欲言又止得問道：“師傅······”

滕方看着徒弟不解的眼神：“有時候，人們關於懷疑的一切查探、猶豫、抉擇，都是在不斷得肯定那一顆懷疑的種子。早就知道的真相，只是借他人之口說出罷了。誠實得面對真相，儘可能找出真相下堆積的殘碎，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

滕方又看了宋霖一眼，“而為臣，要學會緘默。今日事，要學會忘記。”

第二日，太子妃任景嫻意外小產。

太子傷心欲絕摔下台階，致昏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