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城除惡 第八章 余晚照
白靈冰冷兒纖細的手指輕拂着燕男俊逸的臉,熟悉的香風撲鼻而來,白靈依舊靠燕男那麼近,幾乎可以碰到他的臉,燕男一陣無語,白靈卻是得意一笑:“怎麼樣,小男男?”
燕男一怔,看着白靈潔白的俏臉,白靈咯咯一笑:“我是問你那個俏師姐的身體漂亮嗎?”
白靈這麼一問,燕男直覺臉上一陣火熱,只想衝出去,卻被白靈揮手扣住手臂,還沒等反應,另一隻手也被白靈捉住,燕男身體一震,一股冰冷的氣息傳遍全身,但見白靈俏麗又莊重的臉,耳邊傳來白靈的聲音:閉眼、凝神。接着一股熟悉的氣流在他周身遊走着,他完全能感知白靈的呼吸、心跳,甚至全身每個細微之處,燕男不禁一陣燥熱,不過,很快白靈就鬆開了雙手,緊接着燕男的額頭就狠狠的挨了一巴掌,睜眼燕男就看見白靈羞紅又嗔怒的表情,只得看向別處。
片刻后,白靈才平靜的說道:“果然已經突破了,看來可以開始了。”
“可以做什麼了?”燕男問道。
白靈嘴角上揚,狠狠的瞪了燕男一眼:“可以盡情的折磨你。”
果然正如白靈所說,這次白靈並沒有急着回到玉佩裏面,而是丟給燕男兩本書,一本是關於草藥的文本,看似已經很古老,有些扉頁已經脫落,可裏面記錄的東西,讓燕男都吃驚不已,因為裏面縮寫的一些草藥出來個別他還能叫出名字,剩下他甚至連聽說都沒有聽過,上面還有圖畫,甚至詳細說出配製方法,到最後面,燕男竟然可以讀到有關死而復生、長生不老、永保容顏的配方,這讓燕男雙手都在顫抖,關於草藥的書,燕男在師父那裏卻是讀了不好,甚至古方、古籍都讀了幾本,可像這種長生、復活的字眼,在他的思想里,幾乎就是痴人說夢,可現在他就真的看見了這樣的書,這不得不讓他對這個世界都產生了懷疑。
而另一本卻只有薄薄的數頁,不是古籍,而是一本劍譜,一本簡單的劍譜“飛花疏影”,更奇怪的是,一本劍譜卻完全沒有劍的痕迹,燕男壓根就看不懂,燕男一臉的迷茫。
不過,自打那天從後山回來,他忽然就覺得全身經脈通暢,而且那股流動的氣流似乎已經變得不再飄忽不定,已經變得實質化,想一條金黃的液體在全身流動着,不僅如此,他的腦子裏忽然多了很多東西,似乎有用不完的精神和氣力,即使幾天不休息,而且看見的東西都能看到最細微的地方,甚至能在幾丈之間看清楚一隻蒼蠅的腳,現在,再看虛空,滿眼都覺得虛空中有些飄忽不定似有似無的氣浪。最重要的還是,那本古老的草藥秘籍,他一夜便讀完,並深深的記在腦里,竟絲毫不差,這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那本飛花疏影的劍法,他卻始終不得要領,甚至在看這杯劍譜時,竟然把過目不忘的本領都丟失了,讓燕男一陣喪氣。如今,白靈一臉不屑的看着他,燕男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白靈手撫着胸前長發,似笑非笑,眼神中似乎又意味深長,更讓燕男摸不着頭腦了。
白靈這次伸出白玉般的手掌,想打他,可手掌又放下,嚴肅的說道:“集中精神和意念,看我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燕男看向白靈熟悉的面孔,白皙美麗,他在想,難道還能看出他是一條大蛇嗎?接着看到白靈嗔怒的俏臉,馬上集中精神,幾乎把所有力氣都用到雙眼上了,燕男不禁一愣,這次再一看,白靈周身似乎有一團翻騰的氣浪包裹着,一團銀色的混沌之氣升騰散放,就像是月亮發出的銀光。
“怎麼樣,看見了嗎?”白靈問道。
燕男鄭重的點頭,只聽白靈又說道:“俗家功夫,用的是體和力,而我的功法用的便是意和氣,意就是意念之力,氣就是天地靈氣,也就是用靈氣操控五行之力,而你現在已經有了靈力,也可以操作天地之力作為你自保和攻擊手段,你不是希望自己強大嗎,運用靈氣之力,會讓你更加強大,你懂了嗎?”
“意念之力”,燕男看着自己的雙手,似乎怎麼也不會相信用意念之力可以殺人,而自己卻完全可以做到,此刻,他的心都在猛跳不止,靈力、意念、五行之力,那豈不是和書上的神仙一般,他迷惑的盯着白靈,而白靈只是平靜的看着他,嘴角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只是眼神中多了些溫婉,片刻后又恢復了平常的冷艷:“趕緊修鍊,我的時間已不多了,對了,你那個小狐狸可是火狐?”
“火兒?”
“原來你叫她火兒,嗯,不錯,這可是世間少有的火狐,頗通人性,擅長尋找各種靈藥,我幫你調教幾天,以後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說不定以後對你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白靈說完人影一閃便不見了。
在接下來的幾日裏,燕男連門都沒有再出去過,潛心研究起這本劍譜來。他不知道,在黑山上層,已有大批的黑衣人蜂擁而出,具體去了哪裏,沒有幾個人知曉……
在第三日,燕男靜靜坐在一顆樹下,靜靜冥想着。片刻后,見他雙手慢慢翻轉,手掌逐漸張開,掌心一點瑩亮慢慢脹大,最終變成一把晶瑩透明的長劍,長劍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盈盈飛起,一陣模糊,幻做了三把,在燕男周身一陣飛舞,可片刻后便熒光潰散,消失無影。燕男一陣搖頭,這靈力還真不是那麼容易修鍊的,剛剛能化成三道劍氣,可卻只能支持片刻,便覺得周身一陣玄幻,靈氣虛空的感覺,不過,燕男發現,這套飛花疏影劍法似乎與周身靈氣相輔相成,運行幾遍后,便覺得自身經脈更加通暢,甚至不再像當初那麼笨拙,靈力的運用都相當自如,當這套功法在體內多運行幾天後,燕男竟發現自己體內的靈氣還在慢慢的充盈增加,可當燕男試着凝聚出一道劍氣,卻發現不消片刻,體內靈氣便消耗了大半,嚇得他不得不慎重,不過,這道劍氣的強大,卻是叫燕男着實興奮了一陣子,因為他奮力將這道劍氣揮出,一人高的山石竟瞬間崩裂。
此刻,燕男手掌張開,掌中嘭的一聲,一道青色的火團憑空出現,發出刺啦刺啦的爆裂聲,這團火苗徐徐飄動,卻熾熱得可瞬間燒毀一顆大樹。“這就是五行之力”,燕男手掌一晃,火苗瞬間消失,這是燕男幾天悟出的最簡單的五行之力了,可依舊是耗費靈力,不能持續太久,燕男如今正仔細看着那本藥典,看是否有能增加自己靈力的方法。
燕男耳側稍傾,又慢慢的合上了書。朝菜園入口看去,似乎有人來了,前幾天已有幾個高階弟子來過,隨便問了幾句有關後山的事情,被燕男隨便應付幾句打發了,燕男知道是為長孫的死,可似乎聽說長孫是消失了,料想應該是余師姐醒來后又做了其他手腳也不一定,畢竟還是關乎余師姐的貞操,看來余師姐應該平安回到了山門,這些高階弟子對燕男應該不會有什麼懷疑,畢竟他可是山門最低級的弟子了,要說能殺一個中階層次最高的弟子,任誰也不會相信。
這時,一道倩影已出現在了燕男面前,燕男平靜的看着余師姐,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余師姐,這麼晚來此處,找師弟可有事?歐陽師兄沒有來嗎?”
余師姐眼神一惑,瞬間恢復平靜,似乎變得更嫵媚了:“師弟,師姐來此是有事請你幫忙?”
“哦,師姐請說。”燕男一臉的淡漠。
余師姐凝望燕男片刻,自行走進燕男的茅房,環顧須臾,自行坐了下來,眉目流轉看着燕男:“師弟,你的小貂狐呢?”
燕男覺得一身的彆扭,他不知為何余師姐竟如此親切的喊他師弟,直接把他的姓氏去掉了,不過已想到那晚的春光,他還是一陣心神蕩漾,無奈回道:“火兒可能出去自行找吃食去了,師姐是專門為火兒而來的嗎?”
余師姐一臉的羞澀風情:“師弟多慮了,師姐此次來是為了想請師弟移步,為師姐看一個病人?”
燕男一愣,淡漠的回道:“師姐可是忘記了,本人並非醫者,只是略懂草藥而已,師姐就不怕耽擱病者的病情嗎?”
余師姐莞爾一笑,竟拉住燕男的手臂,美目流轉着說:“師弟莫擔心,我的那個病人已抱恙經久,郎中也看了不少,可依舊不見好轉,舊疾難醫,師姐明白,本身也報何希望,只望師弟儘力就好。”
燕男問着撲鼻的香風,一陣無奈,只得同意。看到燕男只是收取一些草藥放入懷中,余師姐看看他的身後問道:“你不需要帶着你的火兒嗎?”燕男只是淡淡說不必。
出門時,已是皓月當空,黑山的月色卻是格外的靜謐,群山黑影,月光如銀,余師姐帶着燕男靜靜的拾級而上,竟一連望神器門的最上層走去,燕男看着前面苗條的身影,不知余師姐究竟何意,走了一段才聽余師姐靜靜的說道:“師弟,今日是否聽說長孫師兄?”
燕男一怔,還是淡漠的回道:“可是上次用暗器打傷純師兄的那個長孫嗎?”
“正是他。”
燕男還是平靜的問道:“師姐提及長孫師兄,難道這次生病的可是他?”
只見前面的倩影停滯一下,片刻傳來余師姐溫柔的聲音:“非也,只是長孫師兄今日卻無故失蹤,師弟難道沒有聽說嗎?”
這是余師姐在試探我嗎?燕男一陣皺眉,也許那天她發現了什麼,應該不可能,那時的她早已被迷藥迷昏失去意識,再後來燕男又點了她的昏睡穴,即使後來燕男在熱泉發瘋,那也不過是片刻,她應該不會醒,燕男思量着,還是故作驚訝的回道:“長孫師兄,前日倒是門裏有人到菜園查問過,可我還不知是長孫師兄失蹤,師姐也知道,像我這種低級弟子,很少能知曉門內大事的。”
余師姐只是哦了一聲,再也沒有言語,只是默默的走在前面。漸漸的,燕男發現,他們竟走到了神器門的最後幾層,明顯院落漸漸稀少,門廳也變得更加華麗。當通過中間一層的台階時,燕男瞳孔一陣收縮,站定望着一側的幾個普通的門廳。以現在燕男的目力,就是沒有月光,在他的目及範圍內疚如同白晝無異,他的雙手狠狠的攥了幾下。前面的余師姐發現燕男停住了腳步,側首看了一眼,溫婉的說道:“那是門內使者的住處,由於是新晉長老,門裏建造倉促,所以顯得簡單了些,與附近的門廳的風格有些疏離了,燕師弟可是也想着日後在門內做個長老嗎?”
燕男搖搖頭:“師姐玩笑了,以我的愚鈍資質,恐怕不知要等上多少年了,估計以純師兄的實力,應該會很快吧。”
余師姐羞澀一笑,指着最高處的一座華麗的偏院說道:“我們到了,就是這裏。”
但見門口處花燈高掛,幾個弟子在門口筆直的站立着,腰間都佩戴着刀劍,似乎也是門內一個高層的內院,料想余師姐也是門內高階的後人,能進入這裏也不足為奇。余師姐在門口與護衛弟子低語幾句,帶着燕男便走了進去。
燕男進去后,越走越是心驚,走過幾進院落,穿過一道迴廊,才最終進到一座古樸的廳門內,余師姐進去就喊道:“姨母,我來了。”
內庭早有一個深沉而慈祥的聲音響起:“照兒來了,快進來吧。”
堂內正端坐着一個中年女人,面容華貴,可卻一臉的慈眉善目,正面帶微笑的看着余師姐和燕男,這個女人面容似乎有些倦怠,略顯蒼白,可雙眼極為神,明顯是有過內家功法的人才會有的神色,一臉的堅毅之色,雖說眉眼之間有些細微的紋路哦,不過依然能看出年輕時候的美色,燕男仔細的看了幾眼,便看向女人的身後,一位白皙的少年,風度翩翩的少年,恭敬的站立在她的身後,面容白皙,很有些儒雅的氣質。余師姐給婦人恭敬的見了理,親切的叫了聲表哥。少年微笑點頭回應。
婦人便把目光投向燕男問道:“這位就是照兒請的大夫吧。”言語雖客氣,但眉眼中的威嚴還是讓人敬服。余師姐忙回道:“姨母,他就是我師弟,對草藥頗有見解,我見您舊疾複發,門裏的大夫也束手無策,我心裏着急,所以請了燕師弟過來,想讓他給你看看,能否緩解一下。”
婦人慈祥的瞪了余師姐一眼:“就你會來事兒,我這病還讓你這丫頭惦記着,好,看吧,橋兒,快請大夫坐吧。”
背後的少年恭敬的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婦人面前,燕男坐了下來,手輕輕搭住婦人白皙的手腕,閉目凝神片刻,便把手收了回來。這可是他第一次這樣給人看病,甚至連個鄉野郎中都不算,他自己在心裏都有些不自然,不過未避免漏出馬腳,還是裝模作樣了一番。
還沒開口,背後的少年已發問:“如果沒猜錯的話,燕師弟可是門內新晉外門弟子吧。”
“正是”燕男平靜的回道。
“那師弟在入門前在何處修學醫道?”
“我只是幼時雖師父採藥為生,略讀醫書而已。”
少年一愣,繼續問:“那師弟可曾看出家母所患何疾?”言語中頗為不屑。
“橋兒,不得妄言”婦人嗔怒的望了一眼少年,少年便恭敬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燕男一笑,絲毫沒有被少年的話語感到任何不適,只是淡淡的說道:“夫人乃水火相衝之症,夫人以前極寒之地位居,亦習得陰寒內功,后再到山之腹地,黑山本性屬火,寒熱相抗,二者長期積存體內,難以調和,損傷心肺。所以,夫人在寒暑易節或風雲突變之時會氣力鬱結,喘息至痛,不知我說的對嗎?”
這要是在之前,燕男絕非能說出如此一番道理,可如今他把靈力匯聚雙眼,再探查一下婦人的心脈,自然無所不知,可他卻無意中看到婦人似乎有些似有似無的黑氣繚繞,如不是仔細查看,根本看不見,這讓燕男陷入沉思,卻沒有說出口。
一番話說出口,婦人先是一怔,瞬間變漏出了驚奇和讚賞之色,背後的少年都漏出了羞愧之情,唯有餘師姐輕捂櫻口,眼中帶着得意之色。
婦人點頭嘆道:“燕師侄說的沒錯,我本出自雲山,山勢較高,終年積雪,而雲山有史以來都以陰寒內功聞名,而自打來到黑山腹地,的確就有些不適,慢慢的便如你所說,看來,照兒這丫頭確實還是為我這個姨媽用心了,而且,沒想到燕師侄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醫術,看來近年神器門當真還是有些出色的弟子啊。”
“燕師弟,既然已知家母病因,還請盡心醫治,在下感激不盡。”余師姐也是一臉期待的望着燕男。
燕男從懷中取出幾株金黃色的藥草,放到了桌上說道:“這幾株疾風草可治夫人之症,不過這藥草過於剛猛,還需極寒之處的寒草數株混之極寒之水服下即可。如有不適,夫人可再傳喚弟子。”
走出門廳,那位少年和余師姐親自相送,這讓燕男倒是有種與來時不一樣的感覺。送至大門外,少年卻又喊住了燕男:“燕師弟,過幾日正巧在下一去雲山取些山門所需藥物,不知可否與我同行,順便也幫家母把葯一併取了。”
燕男客氣答應:“就依從師兄吩咐。”
而旁邊的余師姐卻噗嗤一笑:“表哥此去雲山可不止取葯這麼簡單吧,是不是順便再看望一下你的如玉姑娘呢?”
少年臉色一陣迷惑,瞬間恢復從容,抱拳告辭回去了。燕男回頭定定的望着黑山最頂層的建築,一陣迷茫。只聽背後一陣悅耳的清咳,才發現余師姐竟還站在背後,迷離的看着他,燕男拱手道:“余師姐請回吧,師弟我可自行離去便是。”
余師姐沒言語,並肩隨着他一起走着,一陣香風擦過燕男的身側,余師姐嫣然說道:“沒想到師弟的醫術如此高明,小女子真是長見識了。”
燕男只是含糊的說道:“師姐過獎,夫人的病症正巧幼時隨家師見過,識得治癒之法也是偶然,如夫人得其他病症,我是真不敢保證了。”
“師弟平常都是如此謙遜的嗎?”余師姐側首問道。
燕男平淡的搖頭:”並不是在下謙遜,只是師父說過,醫者懂得治心方得醫術根本。”
慢慢的,二人在月光下走出高台,燕男再次拱手挽留,余師姐才止步回去,可剛走出幾步,又被余師姐叫住,見她溫婉的回頭,月光下倩影迷離:“燕師弟,記住,我叫余晚照。”說完轉身離去。
留燕男一人凌亂的站在夜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