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吃上了晚飯!
易茗雪並未作出解釋。
而是直接讓老者上前去查看易語堂的雙腿。
「這腿畸變嚴重,小公子又年紀太小,若想打斷重續,他恐怕承受不了這麼大的痛苦。」
易茗雪不想從他口中聽到這些廢話。
「這些話我已聽過無數遍,承痛之事你無須擔心,你只說能不能重續斷骨。」
老者又反覆捏看了好一會兒后,才站起身來。
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能!」
「太好了。」易茗雪這下,才總算露出了笑意。
她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麻藥遞給老者,「此乃西域奇葯,可讓病患無知無覺沉睡一整天。在其沉睡期間,即使是斷骨開顱之痛,他也感覺不到。」
易茗雪語氣如常,說出來的話卻令在場的人全都臉色巨震!
易語堂磕磕絆絆的喃喃開口道,「世間竟有……此等奇葯……」
再看那老者,也是驚嘆不已。
他行醫大半輩子,自認為見過的奇丹妙藥不在少數。
古醫書中雖有麻沸散,但其麻醉效果往往不佳。
要想讓患者無知無覺一整天這麼久,這可絕非易事兒。
老者激動得手都在顫抖,「不知小姐此葯是打哪兒得來?」
說完他又搖了搖頭,自己打斷自己道,「不不不,如此奇葯必定價值千金,製藥之人也絕非等閑之輩,奇人行蹤都成謎,想來小姐獲得此葯也頗費了番周折。」
易茗雪:……
倒也還好,她就是在一個碼頭上,撿了製藥公司幾條貨櫃。
有了麻藥,有了可以接斷骨的醫生。
老五重續斷骨之事就迫在眉睫。
為了保險起見,那老者還向易茗雪推薦了一個幫手。
到了治療當日,幫手一來到客棧,易茗雪發現居然還是個熟人。
「白大夫!」
來人正是當日朱師傅腿被砸傷時,朱廷茂前去請來的醫師。
白大夫見了老者,先是畢恭畢敬的稱了他一聲:「師叔祖。」
隨後才與易茗雪打招呼道,「好久不見,易大姑娘。」
這倒真是巧了。
老者雖未明着說,但幾乎已經默認了自己乃是出身神醫谷。
而白大夫居然稱老者為師叔祖,難道白大夫也是神醫谷的人?
許是看出了易茗雪的疑惑。
白大夫主動替她答疑道,「我不過是個外門弟子,還沒有資格成為谷中人。」
易茗雪瞭然,「那便有勞白大夫了。」
易語堂的手術在白大夫簡陋的小醫廬中進行。
雖然有麻藥和神醫谷的醫者坐鎮,但整體的醫治過程還是持續了近十個時辰。
整個過程中,所有的蘿蔔丁都緊張的守在門外。
給裏頭的人準備的吃食涼了又溫,溫了又涼。
一直等到次日清晨,緊閉了一整天的房門才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頭拉開。
「出來了!」
易家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急切的衝上前去。
「怎麼樣?」
「我五弟還好嗎?」
「成功了沒有?」
「五哥哥……」
老者和白大夫全都是一臉疲累。
明明是大冬天,二人卻全都被汗水侵濕了衣裳。
老者癱坐在門口,接過易輕輕遞來的熱茶,一口氣直接灌了一整碗下去。
「放心吧,成了!」
眾人全都大鬆了一口氣。
幾個小的急沖沖的奔向屋裏,易茗雪則是恭敬的沖老者和白大夫行了一禮。
「二位恩德,茗雪銘記。」
裏屋內,易語堂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上。
雙腿已被重新接骨,並用正骨的夾板牢牢固定住。
床邊不僅擺着好幾盆血水,更有止血用的紗布堆積如山。
易輕輕看不得這些,一看見此情此景,眼淚便立刻滾落了下來。
易長樂緊抿着唇,開始默默的收拾那些血水和浸血的紗布。
易天磊是最先撲倒他五弟面前的,一個常常把男兒有淚不輕彈掛在嘴邊的人,此時卻哭得最凶。
「老五……老五這可真是受了大罪……」
易寶兒見哥哥姐姐哭,自己也跟着哭。
易茗雪從外頭走進來,沒好氣道,「都嚎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五弟死了呢。」
「唔……大姐!」易語堂緩緩睜開雙眼。
他的麻藥效果還沒有完全過,雖是有了一些知覺,但還感覺不到疼痛。
見老五醒了,易茗雪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
「醒了?感覺怎麼樣?」
「沒……事,別……擔心。」易語堂臉色蒼白,因為缺水,整個人的嘴唇也變得乾裂。
易茗雪給他餵了兩勺溫水,這才變好了些。
「好啦!好拉!這是好事兒,等老五再修養幾個月,就能下地走路了。咱們該高興才是。」
「沒錯。五弟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到時候四哥帶你去掏鳥窩。」易天磊拍着床板道。
易長樂忍不住給了他腦門上一下,「你以為老五和你一樣啊,每天正事兒不幹,盡想着掏鳥窩。」
易天磊被他三姐敲疼了,齜牙咧嘴的叫到,「三姐!你別老是打我的頭,會越大越笨的!」
「噗——」易輕輕直接破涕為笑。
幾人的面容這才由陰轉晴。
「好了,都先出去吧。讓老五好好休息休息。」易茗雪將蘿蔔丁們趕出屋去。
卻見老者的孫子小魚端着一碗葯粥走進來。
見到易茗雪,他低頭小聲解釋道,「爺爺讓我來守着小少爺,這粥是等他醒來時吃的。」
易茗雪點了點頭,也由着他去了。
來到屋外時,老者肉眼可見的又比前幾日虛弱了幾分。
他眼神堅定的看着易茗雪,神情有些急迫道,「我答應你的事已辦到了一件,你答應我的……」
「你放心。我易茗雪說話,一言九鼎。魚兒以後就跟着我家老五。」
老者閉眼緩了一會兒神,同時唇邊露出一抹微笑。
「我就知道,我沒選錯人。」
他是神醫谷的罪人,曾犯下過不可饒恕的大錯。
本該在谷中日日受盡折磨,滋以償還。
可他實在不忍心讓自己年幼的孫子也跟着遭罪。
於是他帶着年僅三歲的孫子魚兒叛出神醫谷。
如今五年就快過去了,他們東躲西藏,艱難求生。
而他身上的毒,也終於侵透了五臟六腑。
此毒乃是神醫穀穀主親自製成的宗門秘葯。他苦苦研究了五年,都沒找到破解之法。
眼看大限將至,他罪奴之軀死不足惜。
唯有這孫兒,他始終割捨不下。
現在好了,他終於可以安心赴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