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火鍋
擁有威懾，即擁抱和平。
如果人族能夠前仆後繼，那麼或許他們就不會被作為僕從軍投入戰場。
到時候可能就是直接亡族滅種。
不過，人族可沒有這個概念，亡國？亡天下？
騎士拱衛着懷民，這是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裹着，就好像他會受到傷害一樣。
一個小身影正擠着人群往裏面走。
騎士們看到是戰場上僅存的人族，也就沒有過多阻攔。
當那個小身影奮力擠過人群后，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柄小刀，奔跑的小步伐就朝着正抱着顧飛蘭的懷民刺去。
異變突發，騎士們反應雖然快，但是那小身影離懷民太近了。
一雙手出現在懷民身側，大手握在小身影的手腕上，啪嗒，一聲，小胳膊直接被扭斷。
白易冷眼看着這個行刺的人族。
“還我娘親命來。”
脖子被白易掐着，可是咬牙切齒的樣子格外猙獰。
嗯？
懷民被兜帽遮掩的臉龐有些疑惑。
“我何時害你娘性命？”
面對懷民的質疑，那人族停頓了一下，雙腿在半空中撲騰。
白易沒想到懷民會回應，就稍微鬆了點力。
“你不救娘親，害娘親被殺死，還我娘親命來。”
喘上了口氣之後，一股腦說了出來。
懷民驚了。
場面沉默了一下，隨即是懷民哈哈大笑聲。
“哈哈哈，我害了你娘，哈哈哈！”
眼角都笑出淚花了，懷民彎着腰不斷發出大笑，顧飛蘭則輕輕拍打着他的背部。
“哈哈~咳，你們也是這麼想的？我害了他們的性命？”
每個感受到兜帽下的目光的騎士都低下了頭顱。
“何必跟這種廢物置氣。”
白易手掌收緊，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後，就如同丟垃圾一樣扔在一旁。
騎士們低頭是因為羞愧，而羞愧不是因為認同那人族的話。
懷民一邊笑着，一邊讓眾人準備回去，順便還帶上了那隻黑猩猩。
沒有一個人提議說將難民帶回去。
他們被釋放了，也被拋棄了。
乘坐獸駒離開的人族甚至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而也是從這天起，精靈和獸族都停戰了，他們退出了國都，在各自設立的邊境線上駐紮。
驚天的核爆信息開始被傳頌。
……
城主府，顧飛蘭坐在走廊邊上，看着眼前一隻哥布林和一隻黑猩猩打架。
黑猩猩自從進入城主府後，無時無刻不在感受君主的威壓。
它覺得這隻哥布林欺負獸，它有證據，但是說了也聽不懂。
現在，它明白，君主庇護的不是人族，而是這隻哥布林。
之前以為帶領人族的是某個英雄的人物，沒想到是一隻哥布林。
而且那隻哥布林還和人族眉來眼去的。
倒是這裏的風狼好相處一些，每天都會來找自己玩。
對，跟着那隻哥布林一起。
懷民目前沒有比較好的辦法處置眼前這隻獸族黑猩猩。
畢竟它太過強大，繩子鐵鏈也捆不住，普通的牢房隨隨便便都能被破開。
倒是在自己面前不敢妄動。
索性讓它當自己的陪練豈不美哉。
要說獸族是真的耐揍，可以說是銅皮鐵骨了。
如果不動用符文器具，那自己這幅哥布林體質的攻擊懟它就跟撓痒痒一樣。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取其性命，那是因為除人族外，目前對於其它種族的了解可以說是空白。
連語言都不通。
正所謂：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每天從獸族黑猩猩身上都能學到很多。
比如與生俱來的皮毛質變，獸吼聲其實和人族交流差不多，聲音高低迥異。
再比如其實獸族可以使用武器，只不過沒有比他們自身的軀幹更強，所以很多時候都是雞肋。
在它們眼裏，只有弱小的時候才需要使用工具，等到身體足夠強壯，武器自然而然變成了他們的身體。
今天懷民很開心，打算和黑猩猩大戰三百回。
因為科研部的一個老小子發現了存儲能量的方法。
這只是一個意外，沒人知道鑲刻着符文的箱子裏面是什麼能量。
但是發現能給符文功能就行了。
儘管現在箱子還無比巨大，但是這是一個突破，在懷民眼裏，有跨時代的意義。
假如成功的話，應該給那老小子立個像什麼的。
揮舞着槍身，拍打在黑猩猩身上被彈了回來。
槍柄震得虎口發痛。
美人在側，自然不能丟了臉面。
戳，我戳，我再戳。
槍尖落在皮毛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就離譜。
怎麼會有這樣的生物存在。
什麼？我是哥布林？
那沒事了，半斤八兩。
被騷擾煩了，黑猩猩還是會反抗的。
突然暴起沖向懷民，但是從哥布林身上發出的熟悉威壓卻又讓它放了點水，嗯，億點點。
懷民也沒有怎麼去虐待它，還給它好吃好喝的。
因為黑猩猩太過粗鄙，只能教它用刀叉。
畢竟用起來比較簡單，而且很符合它獸族的形象。
一旁觀戰的顧飛蘭雙手托着下巴，美眸從來沒離開過懷民的身影。
哪個少女不懷春呢，雖然沒有架着七色的雲彩，但是為了自己站立在戰場中央。
雖然有些狼狽，但是很帥的好吧。
如果是以往的人族，看上了，敲一悶棍，直接拖回家得了。
現在不一樣了，一切都井然有序，一種莫名其妙的規則出現在安陵城裏。
人族了求偶儀式。
就是在異性面前展示自己的強大。
就像懷民在戰場上做的一樣。
少女們將目光投向了久久才能見一次的軍隊。
而軍隊外出打獵回來的數量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流出。
這是一項漏洞，但是白易覺得不需要阻止，還要大力推行。
比起以往那風度翩翩就像儒士一般的男性，現在狂野而富有戰鬥力的男性更適合如今的狀況。
也行吧，自從顧飛蘭回來之後，懷民就漸漸開始放鬆。
身為代行者的他一放鬆，就影響到了下面的人。
美食被搬上了檯面，各種器具也開始出現在普通人眼前。
安陵城壓抑的氣氛稍稍減輕了一些。
可是外來的難民也隨之減少了。
因為獸族和精靈族的停戰，外界的人族開始聚集求生。
殘垣斷壁之下，他們搭起草棚，小團體開始出現，然後就是尋找食物。
這些都和安陵城沒有關係，每天聞名而來的難民很多，為什麼入境的變少了，那隻能去問軍隊了。
懷民擦乾了額頭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到顧飛蘭的旁邊。
顧飛蘭歪着頭看着懷民，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減少。
“你是不是傻了。”
“你才傻了。”
白了懷民一眼，顧飛蘭笑罵著。
“今天想吃什麼？”
並排坐在一起，懷民看着灰濛濛天空，飄落的雪花為整座城市添上了銀裝。
“麻辣兔頭。”
顧飛蘭不假思索，她真的愛死那種麻辣的感覺了。
“兔兔那麼可愛！你怎麼能~”
懷民佯裝驚訝，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不讓淚水流出。
“去死吧，記得多放辣。”
“嘖，今天不吃兔兔，今天吃火鍋。”
直接拒絕，懷民有了更好的想法。
“火鍋？”顧飛蘭的美眸直接亮了起來，從懷民嘴裏出現的奇怪詞彙都是很好吃的存在。
“嗯，時間不早了，要準備一下。”
“好耶，我去叫阿易！”
顧飛蘭和白易的感情很好，似乎從一開始就很好，剛聽完話就飛奔了出去。
嘖，女人。
“黑猩猩，你不能光吃，你要會做，趕緊來幫忙。”
起身走到獸族黑猩猩旁邊，一個巴掌就拍在和嘯天一起望天的後腦勺上。
不需要它聽懂，只要把它拉過去，多調教一番就懂了。
挾持着黑猩猩來到廚舍。
這裏已經大變樣了，是懷民心目中的廚房。
白色的石磚貼合在牆面上。
架子上是各種形狀的刀具。
灶台里一隻紅色的蜥蜴正好奇地看着黑猩猩。
原本需要冬眠的它很適應灶台的溫度。
不止如此，被馴養調教之後，只需要懷民踢動它的尾巴，它就知道該用文火還是猛火。
火焰從它背部燃起進入灶孔，就跟爐具差不多。
有了它，當然不能缺少油煙機了。
懷民剛進入廚房，就用自己血液激活符文。
廚房內的燈光瞬間亮起。
獸族黑猩猩的瞳孔瞬間收緊。
這是屠宰室，這隻哥布林終於要對自己下手了嗎？
它不服，要不是君主在側，它豈能敗於哥布林之手。
或許，這就是命吧，
適者生存，弱肉強食。
每天好吃好喝可能是為了讓自己養胖一些。
看破了。
黑猩猩的眼神失去了高光。
對於即將到來的命運它也只能接受。
“別想着光吃不干事嗷！”
懷民踢了黑猩猩一腳，告誡說道。
順便還指着旁邊的菜籃子，裏面是用地熱培養的蔬菜。
黑猩猩低頭看了下哥布林，又順着哥布林手指的方向看到的綠草。
這是示意自己吃最後一頓了嗎？
耷拉着腦袋，它一步步走向自己最後的晚餐。
朝天鼻抽泣了幾下，拿起一根綠草往嘴裏嚼，嚼如腊味。
啪~！
“偷吃！”
感覺自己後腦勺又挨了一巴掌。
那哥布林好生欺負獸，最後一頓了還虐待，無恥。
聽着哥布林嘰嘰喳喳的聲音，手指着菜籃子，又指了指自己。
？？？
膩再縮深摸
一臉黑猩猩問號。
懷民拍了拍額頭，一下子給忘了，常識不同。
於是他只能在黑猩猩面前摘折蔬菜，一邊演示着一邊讓黑猩猩學。
獸族黑猩猩不理解，它不理解哥布林為什麼做這些動作。
突然，它靈光一閃，原來如此。
從哥布林摘折好的綠草里拿出一根，就往嘴裏塞。
“還偷吃！”
懷民見狀又是一巴掌。
今天跟它杠上了。
終於，在黑猩猩頭上長了幾個包之後，它明白了，這是讓自己來幫忙的。
懷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和教嘯天握手差不多。
沒有肉肉的火鍋是沒有靈魂的。
所以懷民需要去處理肉類。
從凍庫之中扛出一具生前長得很像野豬卻長着獨角的魔獸。
皮毛已經被剝去，有用的部位都被軍部收取。
將屍體放在屠宰桌上，拿起斧頭沿着脊椎處劈砍。
黑猩猩聞聲轉頭看着那個忙碌的背影，有點可怕。
破開對半之後，是頻繁更換刀具，剔骨割肉。
不久之後，被分屍的獨角豬已經變成一塊塊完美的肉排。
起鍋燒水，腳尖踢了一下紅蜥蜴的尾巴。
灶孔里就噴出火焰加熱鍋底。
放好小菜之後加熱焯水，沸騰之後撇去浮沫。
然後再撈出大骨放入高鍋內開始燉煮。
黑猩猩第一次下廚，被哥布林的刀工秀得頭皮發麻。
根據不同部位所需要的刀工厚度是不同的。
就如同內裏脊，要想跟按摩一樣敲擊肉身，而且不能切得太薄，那樣更加有嚼勁。
最好是裹上一點粉，可是現在條件不允許。
如果要說它是豬吧~但是深紅的肉色更像牛肉，可就是長了個豬樣。
其他瘦弱部位切片之後還需要腌制一番。
這樣懷民就能騰出手處理其它菜色。
薄如蟬翼的魚肉被切好擺盤。
獸族黑猩猩摘折好的蔬菜洗乾淨放在菜籃里。
鹹味辣味甜味等調味料盛放在小碟子裏。
在天色黑下來之後，城主府大堂上架起了圓桌。
上面分類擺放着各種新鮮食物。
最神奇的是圓桌成同心圓裝，上面是可以旋轉的圓盤。
中間沸騰的鐵鍋下是一隻紅蜥蜴幼崽。
此時它正瞪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可愛的樣子讓懷民忍不住點了點它的腦袋。
片刻后，府外便傳來吵鬧聲。
那是充滿年輕活力的聲音。
大門緩緩開啟，幾個身穿便服的身影出現。
留着絡腮鬍，成熟又威嚴的李凌峰舉起僅剩的單手打招呼。
獨眼霍永安一如既往的儒雅，當然，這是在他清理好鬍渣之後。
雙馬尾的秦柯莉還是一臉疲倦，似乎工作強度讓她每天都在處理無數的事務，但是一身長袖襦裙加上紅色貂皮披風讓她依舊靚麗。
白易這次沒有綁着馬尾辮，而是讓頭髮自然垂落於雙肩，一切在她身上都是那麼的淡雅，就如她的微笑一般。
挽住她手臂的是固廢來，和朋友久別重逢的她一直沒有停過笑容，儘管有些人已經看不到了。
而走入大堂的他們眼裏全在發光，因為那是美食的海洋，空氣中飄散着火鍋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