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小乞丐(三)

第四十七章 小乞丐(三)

李家院最靠里直到山腳下,一座三開間的茅草屋顫顫巍巍的屹立在茂密的樹林下,很是破舊,破舊到好似一陣風就可以刮到一般,茅草屋前是個很大很大的院子,與李家院中的屋舍儼然不同的是,茅草屋孤零零的,只因其地勢比其他的要高出很多,站在院子邊緣可以俯瞰整個李家院。

院子分為兩塊,一塊用柵欄圈着,裏面養着五隻小雞五隻小鴨,巴掌大小,看起來是剛捉回來不久,另一半則是種上各色蔬菜,有小白菜,白蘿蔔,萵苣等等,品種繁多卻並不雜亂,看起來很是整齊清爽。

夕陽的餘暉鋪在這片菜地上,東邊的天空已經掛起了一輪白色的月亮,一個身體單薄且高挑的女人握着出頭撥動着菜地中的野草,看她氣喘吁吁樣子顯然是累了,她緩緩抬起頭看着血紅的只露出半個頭的夕陽,抬手撥弄了一下過肩的長發,瓜子臉,溫潤的面龐,初看並不美麗,但是看着看着卻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恬淡高雅,那雙古井無波如秋水般的大眼睛彷彿超脫了世俗一般,單純的讓人可憐,額頭的汗珠映襯這白裏透紅的皮膚宛如一顆顆流動的寶石,明亮卻不艷麗。

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面色沉靜的嘆了一聲,「這都快天黑了,怎麼小白還沒有回來!」

話音剛落,就聽東北方院子邊緣傳來了喘氣聲,只見小乞丐拎着一個大包裹一步一拐的走了上來,直到了茅草屋前才將包裹放下,氣喘吁吁的說到:「娘親,你咋又出來幹活了,不是不讓你乾重活嗎?」

那女人放下手中鋤頭緩步走到了小乞丐身旁,看着瘦小的身軀卻拎着快抵上半個身子般大小的包裹,眼中閃過一抹憐惜,緩緩蹲下身子,摸了摸小乞丐頭,隨即將皺褶的眉心撫平,溫柔的說到:「累了吧?娘親看你天天這麼累心疼啊!整天什麼也幹不了心裏着急!乖,不生氣了哈!」

「哼,你以後別再乾重活了可好,要我不生氣也不是不可以,晚上得吃兩個大雞腿!」小乞丐氣呼呼的說到。

「好,都聽小白的,那咱們趕快去燉湯吧!」女人說。

「不用不用,宮伯伯都已經給做好了,娘親先歇着,我去把桌椅搬出來,邊吃邊賞月,好好過個中秋!」小乞丐說。

「宮伯伯這份恩情要記在心裏,等日後有能力了一定要還知道嗎?」女人邊說邊拍打着小乞丐身上的灰塵。

小乞丐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小跑到茅草屋裏先端了一把椅子出來讓女人坐着,接着又進去吃力的搬着一張用竹子編織的桌子放在女人身前,打開包裹將裏面的吃食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上,「娘親,我去拿碗筷!」這又小跑着進屋取了兩雙碗筷和湯勺,他並沒有急着再進屋搬自己的椅子,而是打開盛着雞湯的瓦罐,人蔘的香味和雞湯的香味柔和在一起撲面而來,小乞丐輕輕的用筷子一戳,雞肉燉的很爛糊,夾起一整隻雞腿放在碗裏,盛了三勺湯放在女人面前,「娘親,你快吃,我再去端個椅子來!」

女人點了點頭,但是卻並沒有動筷子,等到小乞丐進屋后,她又將另一隻雞腿夾到了小乞丐的碗裏且盛了半碗湯,等到小乞丐出來才裝模作樣的啃起了那隻軟爛香滑的雞腿,淺淺的喝了一口湯,一股熱流直入丹田,讓本就有些清涼的初秋多了一絲暖意。

小乞丐端着椅子坐下,直愣愣的看着碗裏的雞腿沒有說話,端起碗喝了一口湯,舔了舔嘴唇,又喝了一口,他嘴不大,半碗雞湯喝了得有六七口,等到女人將雞腿吃完,他才將碗放下,將雞腿夾到了女人碗裏,「娘親,你吃,你可是答應過我的,罐子裏面還有雞肉,我自己盛!」

女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知道即便是說了也沒什麼用,自這孩子懂事開始,好的東西都是女人享用,哪怕是只有半個饅頭,這孩子也都會全部給她,每每到這個時刻,女人都會覺得即便以前受過再大的苦難,現在也值了,孩子是老天給她最好的禮物。

天空漸暗,那輪白月也漸漸明亮了起來,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的月亮還差一點就圓了,還在天空萬里無雲,柔和的光輝可以照進每個人的心田。一頓風卷殘涌過後,兩人將佳肴吃的所剩無幾,倒是雞湯剩了不少,宮掌柜用的乃是正宗的老母雞,分量足的很。靠在娘親的懷裏看着天上的月亮,沒來由的小乞丐升起了一絲困意,一天的緊張忙碌,此刻才是最輕鬆最舒服的時候,他微微抬起頭看着在月光映襯下微微發黃的面龐,沒來由的心中一緊,想起每次娘親病發之時痛苦的模樣,好似萬箭穿中心一般疼痛,小乞丐輕輕的撫摸着娘親的面龐,問了一個他從來沒有問過的問題,「娘親,爹爹在哪裏?」

女人身體一震,驚訝的看着小乞丐,好一會才嘆了一口氣,輕輕捧起小乞丐的面龐,「爹爹,爹爹就在我們身邊,他在干大事,等到他幹完了就會來接我們了!」

「可是他知道娘親得了重病嗎?知道娘親正在受苦嗎?」小乞丐說到這裏不禁有些許哽咽。

女人看着小乞丐眼中的淚花嘴角不由得升起一抹笑意,「當然知道,娘親這輩子最開心的兩件事,一件就是能和你爹爹海誓山盟,另一件就是有了你這個愛的結晶!」

「可是為什麼爹爹不帶着我們一起干大事?」

「呵呵,女人嗎,就該待在家裏相夫教子,男人該有男人的世界,不可以為兒女私情牽絆,我相信你爹爹現在也正仰望着明月想着我們!」女人看着明月笑着說到,月光灑在她白皙的臉頰那麼的聖潔,那麼的寧靜……

入夜明月高懸,算起來差不多十點,小乞丐在將娘親安排妥當之後獨自來到了院中,他睡不着,一來老乞丐今天沒有如約而至,二來白天練習形意拳時那一記崩拳始終不曾想明白如何打出來的,一想到這裏,那一絲困意便一掃而空,不知不覺間,小乞丐腳下動了起來,手上也不閑着,來回打了兩遍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種莫名的感覺,忽的聽見身後嗤的一聲,小乞丐猛然回頭,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裏,小乞丐驚慌之下踉蹌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隨即破口大罵道:「老乞丐,你是人是鬼,走路都沒聲音嗎?」他雖然很氣,但是依舊壓着嗓子罵出這句話,以至於聽起來不免有些許尷尬。

老乞丐也沒說話,撓着頭嘿嘿傻笑,隨即遞上來一個荷葉包還有一個酒壺,小乞丐不明所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試探性的接過荷葉包和酒壺,打開一看居然是一隻整雞和一壺燒刀子,這才明白老乞丐的意思,原來是想讓自己陪他喝兩杯,小乞丐將雞和酒放在了桌上,隨即盛了一大碗雞湯給老乞丐,「你等我一會哈,家裏還有點花生米,我去拿來!」

老乞丐又是嘿嘿傻笑,隨即自顧自的喝起了雞湯,小乞丐三兩步小跑着,五分鐘后才捧着一個小袋子過來,直接把花生米倒在了桌子上,有從懷中掏出兩隻酒杯,這可是他好不容易從酒館換來的,算是私人珍藏,連他娘親都不知道。

老乞丐嘿嘿笑着接過酒杯,慢慢的倒了兩杯酒,然後用力的扯下一隻大雞腿遞給了小乞丐,小乞丐有些遲疑又有着些許感動,這麼長時間也只有娘親會把雞腿讓給他,怔了一會,小乞丐還是接過了雞腿,一口叼住了,用力的撕下另一隻雞腿遞給了老乞丐,「老乞丐,你也吃一個,這燒雞是你做的嗎?」

老乞丐傻笑着接過雞腿不住地點着頭,小乞丐看着他用力的撕了一塊肉大口咀嚼着,等到全部咽下端起酒杯對着老乞丐說:「老乞丐,我李墨白敬你一個!」

老乞丐頓了頓,放下手中的碗和雞腿,在衣服上擦了擦油漬,似乎這一敬很是隆重般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小乞丐李墨白見狀也是仰頭一口喝下,不曾想這燒刀子度數極高,立馬被辣的鼻涕眼淚橫流,不住地對着地上吐着口水,「嘔,這啥東西,這麼難喝,怎麼你們大人都喜歡喝這玩意,呸呸……」

老乞丐哈哈大笑卻並沒有說話,似乎他根本不會說話一般,右手拿起雞腿大口撕咬着,左手則將兩個酒杯又倒滿了,三兩口將雞腿啃完,端起酒杯往前一遞,李墨白吐了吐舌頭,「有的沒的,娘親和我說過,小孩子不能喝酒,不然以後會變笨的!」

老乞丐停了將酒杯又往前遞了遞,李墨白無奈的搖了搖頭,卻見老乞丐端起另一杯酒仰頭倒進嘴裏,就被順着嘴唇緩緩下降,隨即又指了指鼻子大力的呼了兩口氣,這才對着李墨白手中的杯子抬了抬,李墨白皺着眉頭想了想說:「你的意思是喝酒不要憋氣嗎?」

老乞丐點了點頭,李墨白深呼吸一口氣仰頭喝下,「嘔,老東西你騙我,嘔……」

老乞丐看着李墨白滑稽的樣子大笑着拍手,騰地一下跳到了椅子上蹲着,抓起兩粒花生扔進嘴裏,抓起燒雞直接撕成兩半啃了起來,等到李墨白吐完了,他手裏的雞也只剩下骨頭了,李墨白扶着桌子舔了舔嘴唇,看着老乞丐手中的雞架子又看了看桌子上僅剩的半隻,拿起酒壺又倒了兩杯,將那半隻雞推給了老乞丐,「你吃吧,我晚上吃的夠多的了,這酒我再喝一杯可以吧!」

老乞丐也不矯情,抓起雞對着李墨白揚了揚,低頭自顧自的啃了起來,李墨白端起杯子咬了咬牙,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仰頭一杯喝下,這次他並沒有吐,而是緊咬着牙關將酒吞了下去,好一會才面色漲紅的張開嘴,抓了幾粒花生扔進了嘴裏大口咀嚼着,老乞丐見狀對着他直樹大拇指,李墨白也嘿嘿傻笑道:「看來也並不是太難喝,有股子甜香直衝腦門,咯!」李墨白打了個飽嗝隨即眼前一黑趴在了桌子上。

老乞丐嘿嘿一笑,幾口將肉吃完,站起身來將面上的頭髮撩了撩,堅毅的面龐顯露了出來,鬍子拉碴卻有稜有角,本是古銅色的皮膚此時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光耀,他輕輕的走到了李墨白的身旁,雙手緩緩地按壓着他的全身不斷遊走着,與此同時,咔咔聲不斷從李墨白身體中傳出,只聽老乞丐說到:「沒想到誤打誤撞衝破了小周天,只可惜以氣運形多少有點拔苗助長了!讓老夫來替你導引一番!」

說著話,老乞丐收回雙手,運氣一掌拍在了李墨白的后心,隱隱間只覺得二人面露紅光,忽閃忽現,好不怪哉!卻聽不遠處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閣下是敵是友,切不可傷了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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