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方向

事到臨頭，沈寒心無法平靜。

看着這個已經住了一個月的房間，一顆心突然被無邊的森寒擭住。

未來是什麼？

如夢似幻的遙遠的愛情呢？不跟她相干是嗎？她突然想要愛情。

沈寒心倚在窗邊，看着灰濛濛的夜空，關於未來——腦海里是一片空白。

她今晚穿着一身湖藍色絲綢睡裙，她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這是徐老太準備的。當她在鏡子裏看見自己的時候，她臉紅了。她找了一條長披肩，嚴嚴實實地遮蓋住後背和前胸。徐老太進來看她的時候，她就這麼冷冷清清地倚在窗邊，顯得那麼無助。她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的時候，徐老太看出了她的不安，她沒說什麼，只是遞過一杯牛奶……她走後，她更加慌亂。房間裏只有她孤單單的身影在不斷來回走動，她用儘力氣讓自己鎮靜下來好去面對即將的墜落。

她蜷在沙發里。她疲倦地睡著了。

……有勁實的力量傳遞過來，沈寒心驚醒，發現自己落在一個懷抱里。她看見白色襯衫下隱隱約約的屬於男人的堅實胸膛，她本能地用力推開他，想要脫離這個陌生的懷抱。男人放下她。

沈寒心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男人站在她跟前，兩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也一動不動。沈寒心抓緊披肩，目光聚焦在他襯衫的紐扣上，不敢移動分毫。房間安靜得只聽得到古董鐘的嘀嗒聲，頭頂上男人那舒緩而悠長的鼻息打在她額前的發梢上，沈寒心挪不動半步……

未來的面目已經完全模糊。

室內，剩幾盞小燈曛曛透着明黃的光。那人忽然抬手把散落在沈寒心胸前的長發攏搭回她纖瘦的肩膀上，沈寒心慌亂。那人又把手落在她肩上，要褪下她的披肩，沈寒心抓緊不放。那人輕輕撫觸了她肩頭的肌膚，它帶了因為緊張而上升的體溫。那人拉開沈寒心的手，披肩掉落，因着燈光，她被他看進眼裏……乾乾淨淨又十分羞澀，那人有一瞬間晃神……他來這的目的十分明確，他在轉念間想起她當時的模樣——對比眼前，心裏泛起嫌惡，他垂下眼皮，冷漠對她……

夜是冷靜的黑色的夜，城是冷靜的炫目的城，人是冷靜的動物性的人。

沈寒心生活在平崖的時候，無論日子被沖盪得如何酸澀，面對了平崖的寧靜，也有安心充盈。遇見徐家以後，毓蘭給予她的一種安心被衝散。

黑夜過儘是白天了，白又會變黑。時間手在一夜之間，就掉轉了沈寒心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