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暫時性失明

“大嫂，你去休息休息吃點東西吧？你這樣盛老大會擔心的，醫生說了，盛老大會沒事的。”程斐勸說著在病床邊守了大半天的姜顏西。

她一身還沒收拾，髮絲凌亂，眼眸泛紅地盯着昏睡中的盛景，聽見程斐的話也只是搖了搖頭，她想守着他醒來。

每每想到盛景護着她，落在她身上的一擊，她的心就隱隱抽痛。

這人怎麼能這麼傻啊！

青青提了飯進來遞給程斐，見狀道：“小顏西，知道你擔心盛哥，但你好歹墊墊肚子，再收拾一下，你也不想盛哥睜眼就看到你這幅模樣吧？”

姜顏西念頭鬆動，伸手扶了扶頭上歪倒的發簪，終於捨得起身，“程斐，你照顧好盛景，我去洗漱洗漱再回來。”

“好好好。”終於說動人，程斐巴不得她趕緊去。

姜顏西最後看了眼病床上的盛景，拖着步子和青青走了出去。

姜顏西剛走沒多久，盛景睫毛顫動就緩緩睜開了眼。

程斐高興地望過去，“盛老大你醒了？”

意識恢復，感受到渾身傳來的酸動，盛景艱難地動了一下，然後輕攏眉峰問道：“程斐，這麼黑怎麼不開燈？”

程斐興奮的神色僵住，仰頭是通明的光線，他伸手到盛景漆黑的眸前搖晃過，床上的少年卻沒有任何反應。

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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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給姜顏西卸了髮型，姜顏西抬手褪戲服時才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的疼痛，等洗澡時才發現手臂到肩膀青了一大片，身上還有各種不同程度的淤青。

沒有多顧，她匆匆洗漱完，又趕往醫院去。

路上她問青青，“劇組那邊有沒有消息？”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劇組那邊自然是要給出個解釋的，最近的事情姜顏西總覺得古怪，而且從上個《素瑤》劇組開始，她身邊總小事不斷，大事時不時來一遭，她還一直認為她開年倒霉，犯了水逆。

姜顏西斂起眸，不知道為什麼，魏徐言那張燦爛笑臉總在她腦海里揮散不去。

青青答道：“一個小時前，劇組那邊傳了消息，說馬兒在山裏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所以才導致受驚，具體的還在排查之中。”

姜顏西沒有說話，吃了不該吃的？在山裏？怎麼就那麼巧，在開拍之後才反應過來？

她現在是一點兒也不信了。

“對了，”青青猶疑道：“小顏西，網上也收到了一些風聲…”

這次反響還挺不好的，最近她上了太多次熱搜，開始有人說她買熱搜炒熱度，並且今天的事情誰透了口出去，捕風捉影地說她抱着男人不撒手，前腳剛澄清戀情，後腳又和人混在一起，可以說是負面消息滿天飛。

姜顏西沒心情管多的，讓青青和林之遙那邊通口氣，全權交給林之遙去處理了。

她到醫院時發現程斐蹲在病房門口，眉眼間染着頹色，她登時心一緊，趕忙問：“程斐，是不是盛景出什麼事了？”

程斐眼神複雜地看她一眼，遲疑地蠕動了下唇瓣，“大嫂，盛老大剛剛醒了，但是醫生說，盛老大腦部遭受了撞擊，眼睛出現了暫時性失明。”

其實並不只是撞擊的緣故，盛景因為那一顆特效藥，本就有後遺症，只能說這次撞擊加重了他的情況。

姜顏西瞳孔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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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顏西推門，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盛景靠着病床頭，睜着沒有焦距的黑眸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旁邊放着沒有動過的清粥。

腳步聲在安靜的病房裏很是清晰，尤其盛景暫時失明，感覺變得尤其靈敏，他一聽就知道是誰。

“姜姜？”

“嗯，是我。”

姜顏西過去牽住他的手，十指交扣，說道：“阿景，我都知道了，你別難過，醫生說了只是暫時的，這段時間我就是你的眼睛。”

盛景唇角輕勾了下，傾身抱住人，“姜姜不嫌棄我瞎了？”

其實在姜顏西沒出現之前，盛景心裏是十分不安的，突然間世界變成一片黑暗，就容易想得特別多，而他所思所念無不是與姜姜有關。

他就如懷春小女兒般，心思敏感，上次網上輿論雖消下去，可看見的那些到底在他心裏埋下了種子。

他現在這樣子，該更是配不上姜姜那樣的人了吧？姜姜會不會就此嫌棄他？不對，姜姜不是那樣的人，可外邊人會怎樣看姜姜…？

他想了許多許多，卻十分明了自己的心意，即便這樣，他也不想放棄姜姜。

如今聞着姜姜身上的清香味，即便眼前還是漆黑一片，可他驀然的心安不少。

“呸呸呸！你胡亂說些什麼呢！只是暫時性失明！”姜顏西眉頭微擰，對他的措辭很是不滿，她回抱着盛景，鼻頭有些酸：“不管阿景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嫌棄的。”

別說她本就不在意，她看的是盛景這個人，又不是別的什麼，更別說盛景變成這幅模樣是為了救下她。

“姜姜真好，也真傻。”盛景循着吻了下小人兒額頭。

“我才不傻呢…”姜顏西嘟囔着，不管這世界還是現實里，怕是再找不到如盛景這樣對她好的人了。

她不得好好抓緊點兒。

兩人抱了一會兒，姜顏西說：“你是不是還沒吃飯的？我喂你吃點東西。”

她說著就要掙起身，卻被盛景鐵臂一壓，緊接着她唇上被咬了一口，盛景低低啞啞的聲音傳來：“姜姜怎麼喂？”

姜顏西愣了只一瞬，反應過來臉色爆紅，盛景感受到軟頰上傳來的熱意，薄唇淺淡的一絲弧度泄出，順從地鬆開人，姜姜經不得逗的。

“一天不正經的…”

姜顏西嗔了一句，到底心疼盛景她沒多鬧，端起一邊還算溫熱的清粥，一口一口給盛景餵了大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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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溜進窗檐，清照出病床上的兩道身影。

盛景圈着姜姜在懷，懷中人呼吸已經規律，他緩緩睜開眼，見得一片黑暗，才後知後覺現在他看不見了，他又緩緩地閉上眼，手掌在姜姜頭頂輕輕撫着，胸中思緒翻滾。

他現在失明着實是一件麻煩事，處理事情不方便，許多事情都不能做了。他可以肯定，這次馬兒受驚絕不是意外，姜姜在劇組和魏徐言待在一起，他實在放心不下。

病房裏，響起一聲沉沉嘆息。

次日，馬兒受驚的事又被掛上了熱搜，作為事件主人公的姜顏西，免不得又被拉出來被大眾一番評頭論足。

昨天的事情太大，混亂之間消息泄露出去也很是正常，包括盛景相救姜顏西，姜顏西着急哭泣失神都被掛了出來，還有幾張模糊看不清臉的圖。

姜顏西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廁所擰毛巾，林之遙聲音里滿是疲憊，“小顏西，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

“網上就是這麼個情況吧，現在兩種處理方式，一個是公開，上次我也探過上次的口風了，公司對你倒是寬容，說是都依你，二呢說你驚嚇過度，情緒不受控制，然後等事件熱度慢慢降下去。”

姜顏西沒怎麼思索，淡淡道：“林媽子，我想…公開。”

娛樂圈的人本就愛捕風捉影，一次二次無數次，和夏日蚊蠅一樣惹人煩，不如直接攤明白省事兒，而且……她微微轉頭向外間，盛小崽大概也是想要這個結果的，就隨了他讓他開心些。

林之遙問：“你，確定了？”

林之遙倒是沒太大意外，兩人的感情他是有目共睹的，大致情況他聽青青說過了，若不是那小子，“顏西”這次可以說是凶多吉少了，而且“顏西”背靠星於娛樂這座大山，公開戀情后，對她的資源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先前想着能瞞就先瞞過，現在她想公開也無甚大傷。

年輕嘛，談個戀愛而已。

“行，那我這邊就去着手準備。”林之遙應聲。

“嗯，不過別多提盛景。”她並不想盛景被人關注過多。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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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顏西再出去，病房裏多了一人，正站在床頭打量，她眸中閃過一道光，出聲招呼：“魏徐言？來看你哥？”

“是啊…”魏徐言喪着臉轉身，“我哥好好的怎麼會失明呢？”

“不是永久性的，過兩天便好了。”

姜顏西毫不避諱走過去，用毛巾給盛景擦臉，盛景反手擋開她的手，自己捏住毛巾，“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行。”

姜顏西抿唇，把毛巾放到他手上。

魏徐言見狀挑了挑眉，語氣曖/昧道：“哥，顏大小姐，你們這是…？”

“如你所見。”姜顏西掀眼看他，直接上手牽住盛景的手，微微一笑：“你叫我嫂嫂，沒有叫錯的。”

盛景心頭微微一怔，見姜姜說開了也沒再遮掩，指腹在小手上摩挲着，此時不見天日，心裏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兒。

“顏大小姐是對我哥以身相許？”嘴上這麼問着，魏徐言卻是在心裏冷哼了一聲，瞞不住了現在不裝了？

姜顏西從盛景手中拿回毛巾，回道：“不是，我們早便定情了，不過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公開。”

魏徐言裝着扁嘴，一臉的不高興：“你們可是瞞得我好苦啊！”

姜顏西狀似無奈的聳聳肩，“你知道的，娛樂圈沒有私隱可言，我的身份又比較特殊，所以我就沒讓盛景告訴你。”

“好了，你們聊吧，我去弄點東西。”

她說完拿着毛巾走開，給二人留下空間。

回來時，魏徐言已經不在病房裏來了，盛景默默坐在床上閉眼休憩。

陽光斜照，給他一側臉打上光，面容俊雋不已，氣質更是山峰清雪出塵，畫面美好。

她還沒出聲，盛景就開了口：“姜姜怎麼去了這麼久？”

對上他沒有焦距的黑眸，姜顏西心裏一疼，走過去靠進他懷裏，鼻頭髮酸：“去洗了點兒東西，你怎麼認出我的？”

盛景輕輕笑一聲：“姜姜的腳步聲我記得。”輕輕細細，他身邊都是糙漢，走路大大咧咧，腳步聲自然不一樣。

“你啊…”姜顏西手指駐在他高挺的鼻樑之上，這個人怕是將她所有都記在了心上，她捏了捏他鼻樑，忽然說：“現在能和我說說你和魏徐言之間的事情了嗎？”

“姜姜…看出來了？”

“我又不傻。”

盛景一再叮囑她，最近生出的事，她如何能察覺不出來。

盛景摟了把纖腰，說道：“其實，從我母親車禍去世以後，他就被以前你見過那個親戚接走了，後來是在江城中學再見到他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他。”

“他為什麼這麼做？以前他不是那樣為你出頭嗎？”姜顏西想不明白。

“大致…是吃了太多苦吧。”盛景搖搖頭，然後摸了摸姜姜滑嫩的臉蛋，遲疑道：“姜姜，你想想，以前他出頭過後，顏…你待我都是如何？”

姜顏西一怔，好半晌，她才驀然回過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你是說他是故意的？”

那些記憶里，顏西沒有對魏徐言下手，卻是將有所怒意轉移到了盛景身上，翻倍的折磨，而盛景還要為了魏徐言求情，默默咽下一切苦痛。

盛景看不到，懷中的人眼中已經瑩上水光。

姜顏西忍着心疼問：“他是為了什麼這樣對你？”

“借刀殺人。”盛景解釋說：“那時候，他的生活，應該比我好不了多少。”

“惹怒了你，那下場可不好啊…”盛景意味深長地拖着長音，掐住軟頰。

“好好說話你！”姜顏西打掉他的手，鼓鼓腮心道：那可不是她啊喂！

不過她是真沒想到，魏徐言心思那樣深沉複雜，她嘆口氣，捧住盛景的臉親了一口，“那你又為什麼還替他求情？”惹了顏西，弄得一身傷。

盛景靜默片刻，才啟唇：“他畢竟做了我十年的弟弟，在這次馬車事件之前，我心裏對他還報了絲希望。”

可沒想到……

“姜姜，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姜顏西理解他，揉了揉他的臉道：“別說這些，盛小崽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我沒什麼委屈的。”

盛景抱着她的力道加重，姜姜真的太好太好了，總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道：“以後盡量遠離阿言，我怕你受傷害，我也會儘快處理好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