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崎嶇人生路

第17章 崎嶇人生路

日落西山,暮色沉沉,一輛黑色商務車沿着盤山道緩緩而行,煞白的遠光燈將道路兩側的山脊暴露無遺。司機開得極為慎重,在彎道時幾乎龜速,這不僅因為他對道路不熟,還有便是車裏坐着洪建集團的大公子林立。

還在早上,林立便在劉漢和兩位保安的陪護下由魯市前往拉延山。就如同大鬧天宮的孫猴子被如來佛壓在五行山下一般,孫猴子被壓了五百年,方才遇到唐僧解救,不知道林立在這裏要壓上多少年。

洪建集團的掌門人林總共娶過四任妻子,可惜不是病死就是離婚,共留下了兩女一男。林立就是第一任老婆所生,那是創立洪建集團最艱難的階段,可惜夫妻二人可共患難,卻無法共富貴,在集團走上軌道后,正該享受果實之時,林立的母親卻被一小三掀翻了船,負氣跳了樓。

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當時的林立還是個小孩子,當他看到母親的死狀時整個人都冷了下來,滿地的鮮血將林立的世界塗成血紅色。

靠在航空座椅上的林立短髮平頭,兩眼低垂,面黑瘦而無表情,如同一具喪屍。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林立若有所思。

近年總有消息傳來父親在外面有樂新歡,那女人還為其生下了一個兒子。這個男孩讓林立感到危機和恐慌,父親本來就不待見自己,這下自己的地位就更無着無落了。

長期以來,林立在洪建內部培植自己的勢力,蓄積自己的小金庫,為搶奪洪建的管理權而準備着。無奈集團的關鍵位置全部由父親的人掌控,難以滲透。近期當林立知曉父親在外還有一子的時候,便採取了一些非常手段,尋求打破發展的天花板。

可惜,事與願違,竟然被由晚這小子給攪了,還害得自己被父親幽禁起來。

林立被幽禁的當天,洪建集團便悄悄地清理林立的人,本着寧肯錯開,不能放過的原則,陸陸續續有近百人被辭退,由於林立的手機已被收走,這些人也無法和他們的頭頭取得聯繫。

做事總是要未雨綢繆,做最壞的打算朝最好的發展。林立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沒有母親關懷的二十多年裏,遇到多少磕磕絆絆,人間冷暖,只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

雖然他是集團的少東家,也許還是未來的接班人,但集團里的人都知曉林總對林立的漠視,大家都心照不宣。林立在集團里猶如喪家之犬。

在三十而立之年,林立決心改變現狀,他明白父親在外面那麼多女人,總會有一個女人誕下男孩,從而毀滅自己的未來,這只是時間問題。

林立要緊緊抓住他所應得的未來,於是便巧立名目,打着洪建集團的旗號私自網羅工程,再進行轉包,不斷蓄積資金,培植自己在洪建內部的勢力。有幾次甚至竊取洪建集團對外合作的核心機密,並轉手倒賣,獲得大批現金。

慢慢的便引起了林總的注意,直到此次喜川宴竊密事件爆發,林總決心將林立幽禁起來。

而在洪建之外,林立的人在被一個個清洗出洪建后,因為有這些年積累的資金支撐,所以並未作鳥獸散,而是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個小團體,開始為營救林立做各種嘗試。

他們四處打探林立的位置,無孔不入,讓林總傷透了腦筋,總是在和這群人捉迷藏,有時一個禮拜要更換四次位置,仍然防不勝防。有幾次在探知林立的幽禁位置后,這幫人甚至進行了武力營救。將林總的一處別墅砸得稀爛,幸好洪建新聘請的幾個保安極為給力,及時將林立轉走。有時林總也想要放出林立,但是又擔心他不知悔改,捲土重來。

漸漸地這夥人見營救林立受阻便轉而攻擊林總,林總的辦公室和住所成了他們經常光顧的目標。雖然這個組織也不敢做出多麼出格的事,但是砸玻璃,划車胎,在牆上噴漆這些小動作還是不斷,不起什麼決定性作用,但是可以發泄心中不滿,向林總施加壓力。

迫於無奈林總只能在房車裏辦公和休息,不斷轉移位置,進行規避。但自從別墅被砸后,林總知道拖無可拖,必須要將林立轉遠點。

但苦於洪建集團內部人員複雜,能夠真正信任的人少之又少,就連自己的秘書劉漢,林總有時也會起疑。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想起了由晚,這個忠厚的拉延山少年。

“對,拉延山”林總靠在房車裏米色的航空座椅上自言自語,“對,就是他了。”這位在商場上拼殺多年的**湖終於棋高一着,將林立轉到了拉延山,這條默默無聞的小山脈。

車至拉延人家時已是夜半時分,剛才還是天朗氣清,星辰密佈的夜空,變得狂風突起,黑雲壓頂。

黑色商務車緩緩停在拉延人家的小停車場上,由晚帶着陽敏和劉峰迎了上去,山裡沒有花店,也不需要花店,隨便走走都能找到各類花朵,陽敏沒費一刻鐘的時間便準備了兩束花。

金黃色、淡粉色、淺藍色、橙色的花朵組合在一起雖無章法,但也相映成趣。

第一個下車的是劉漢,由晚是見過的。此時的劉漢短髮圓臉,厚嘴唇,帶着一副黑色邊框眼鏡,身着白色襯衫,灰色長褲,襯衫扎在了褲子裏,一副領導的派頭。

跟着下來的是兩名保安和一名中年女會計,由晚與劉漢寒暄過後,見沒有林立蹤影,便極為詫異。他想向劉漢詢問,但不知如何稱呼林立。直呼其名肯定是不行的,稱呼林公子似乎有些怪異。

病急亂投醫,“小林總”的稱呼從由晚最嘴裏蹦了出來,劉漢愣了一下,笑道“他在車裏。”

此時,大家都向車內望去,林立一席黑色西裝,蹬着鋥亮的黑色皮鞋從車內緩緩下來。雖然身陷囹圄,但他依然想發一通優雅的牢騷以緩解長途旅行的疲勞。

然而當他聽到“小林總”三個字時,渾身機靈了一下,熱血開始沸騰起來,寡白的臉部泛起了紅暈,他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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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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