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條件
三皇子謙和退讓，皇上說的話帶着作為父親般嚴厲和無奈，一句定論，姜斐成了倒行逆施的嬌縱女兒，這合情合理的一時讓朝臣無從反應，姜斐還沒反駁，就有人突然跳了出來，甚至還沒看清他是誰。
皇上眯眼蹙眉，“他是誰？”
三皇子沉吟。
他是誰他當然知道，當年他為了拉攏穆國公府，穆國公府沒有嫡女他娶了庶女，只可惜因為顧允中的打壓，穆國公沉寂下來。
這位是穆國公嫡子世子，是他的妻弟，是他的小舅子啊。
他來這裏幹什麼？難道是因為得知顧允中叛亂，知道抓住時機來冒頭來了，這是好事。
他漏掉了什麼，但一時又沒想起，便訝異道：“是青州啊，父皇，是穆國公的兒子穆青州啊。”
皇上微怔。
當年穆連英也是個將才有大功，可惜沒有顧允中和蕭啟的好運氣，死在了戰場上，他為了彰顯自己的仁愛和安撫穆家，追封穆連英為國公，他的子孫承襲，他的兒子現在的穆國公也是將領，只不過後來因為顧允中的話讓他猜忌，而後在朝中任了個閑職。
顧家倒了，還有穆家啊。
想到這裏皇上的目光柔和下來，“原來是連英的孫子啊，叫青州啊，起來說話。”
江太傅喃喃，“還記得當年的功臣啊。”
丞相斜他，皇上當年跟前的名將可不少，蕭啟、顧允中、穆連英這三個人最有名，也最得聖心，唉——可惜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姜斐看着緩緩起身走到她身側的穆青州，而穆青州也看了她一眼，承受着姜斐審視的目光，他微微緊繃，一時衝動，接下來說什麼好。
姜斐看着他羞赧的臉色，攥緊嶙峋突崢的指關節，心裏默默為這個勇於表現的公子鼓掌，她也想看看他要做什麼呢。
姜斐昂着下巴，漠視前方，一派淡然。
穆青州又快速瞥了她一眼，躁動的心勉強平穩，他抬頭看着皇上回話。
“皇上，是公主攔住了顧家人出京，是公主——”他仔細回想，雖然臨時起意，但現在想起來那一幕，老太君那袖口的冷光，心裏登時一驚。
“是公主阻止了顧家老太君自戕的謀算，避免了顧允中以此為名正言順謀反的借口。”
話落，三皇子臉色一變，浮現惱怒，他想起來了，這小子剛才在現場還幫着姜斐，是穆家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居然說出這樣裡外不分的話。
皇上冷眼看着穆青州，他為什麼向著阿斐？
姜斐也倏地看向他，端視他，他平靜的臉，眼中卻複雜而真摯，他看過來，目光一對，她心頭一熱，這小子是認真的發自內心的？
她失笑，為什麼啊？
就像和親離去時，穆青州的一番意外之舉，讓她疑惑不解，現在又是這樣啊。
心地善良？單純少年？
看着年輕人如此無畏，大臣們面面相覷，丞相站出來，江太傅也隨即上前，幾位大臣也旋即紛紛應喝。
“確實如此，微臣看到了。”
“臣也看到了。”
“臣也是。”
皇上臉色不好看了，三皇子更加的氣憤，難道還不清楚未來主君會是他嗎，怎麼一點也不顧及的跟他做對，他冷嗤，“你們——”
皇上快速的斜了他一眼，並出聲道：“這件事你們想多了。”他猛地咳嗽一陣，就着趙友手裏茶杯灌了兩口水，壓制下去嗓子眼的痛癢，而後擰着眉頭冷聲道。
“阿斐大了，難道朕還決定不了自己女兒的婚事嗎！你們一個個的來氣朕做什麼！朕難道做的不對嗎？阿斐你也來質疑朕！”
這一番話將她的婚事與朝政與顧家謀反劃分開，這只是父親與女兒之間，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為父親是有權決定女兒的婚事，無關任何事，這與他先前斥責她的話相違背。
可卻堵的所有人啞口無言，暗自認命，畢竟公主是皇上的女兒，這樣的事太合理了，也太容易讓人接受了。
江太傅暗自冷嗤，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眾人紛紛看向公主。
她矗立在那裏沒有一絲驚懼或悲憤，面色平靜，垂眸冷寂的眸子動都未動，她在出神，不然怎麼會沒有反應呢。
她確實走神了，她想起了蕭殊燁，想起他那炯炯有神的雙目，篤定而執着的盯着她時的神態，微斂的眸子藏着詭計似的，他可真是有先見之明，如果答應了她，現在是不是高枕無憂了，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那麼答應他啊。
無關情愛的婚姻也很悲催啊。
真是奇怪，想他做什麼。
穆青州的臉色變化莫測，攥緊的拳頭滲着汗，總是這樣讓人無奈，每次都無奈的感覺真是讓人覺得糟糕和憤恨，他驀地盯着上首。
“皇上，如果公主必須出嫁，我願意求娶她！一輩子——”
“關你什麼事！”
一聲嬌喝讓他全身一僵，深情動人的話還沒說出口，他急忙看她，只見剛才還淡定平靜的她，一臉的惱怒，死死盯着他，像是恨不得踢出去他。
她不喜歡他？可這只是權宜之計啊，他懊惱應該先跟她說清楚，可——
他疑惑自責的看着她，她卻已經收回視線冷冷的看着皇上。
她的聲音擲地有聲，“父皇，你說的對，我的婚事無關任何事，你的江山也無關任何人，你的權衡之術說白了就是依靠別人，如果你用心栽培好兒子們，他們個個文武雙全還怕守不好江山嗎？還用着現在錙銖必較我這點小事嗎？”
這話說的皇上面紅耳赤，這算小事嗎？她懂什麼！這其中的曲曲折折她又懂什麼！她不聽也沒關係，聖命難違！
這時，先前有人傳話出去的趙友匆匆進來，高呼一聲，“皇上！”看起來面色焦灼。
皇上惱怒，“喊什麼！”
他踏着碎步，邊走邊道：“皇上，平川王世子蕭殊燁集結了京城的大大小小武將，說要平叛。”
集結大大小小武將？他怎麼集結起來的？皇上臉色肉眼可見的一陣青一陣白，“他平叛？是蕭啟的意思？”
“不是，蕭世子說是他自己的意思，他還有個條件。”
還有條件，他是覺得朕無人可用了嗎！
不過他為什麼能集結起大大小小武將，蕭啟這個混賬背後做了多少事！
皇上惱恨，手肘杵在床邊欠着身子，咬牙切齒道：“什麼條件？”
趙友快速的瞟了一眼姜斐。
瞟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