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謀局
崇光先生立在台階上,他平靜的聽着看着,如果這件事他不知道,他當然會意外有反應,可這件事情原委,他比廖常海還清楚。
姜斐緩緩轉過身,直直的看着廖常海,聲音驟然拔高,“我當然不願意!試問有誰願意離開親人好友,去異國他鄉備受欺凌?我是公主,但我也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可我接受了,甚至已經遠赴萬里來到了漢中,我為何要停留漢中?這得問你啊,廖大人,你去西涼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敢說沒有嗎!”
廖常海心頭巨震,被人遏制住喉嚨般說不出話來,腦中警鐘敲響,陰雲密佈,不斷的試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她都知道些什麼?
姜斐冷笑兩聲,走到兩名犯人面前,指着廖常海問道:“可認識這位廖大人?”
兩名犯人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姜斐又指着廖常海的隨從問道:“那可認識他?”
那名隨從惶恐的低垂着頭,瑟瑟發抖,兩名犯人猛地點頭,“是他……是他,他讓我等抓住公主拷問出,三皇子和平川王到底有何關係,是真是假。”
那名隨從一頭磕地,大呼道:“冤枉啊,公主,小的不認識他們。”
姜斐冷笑道:“哦,原來廖大人是沒有線索找不到證據,就想從本公主身上下手,試圖逼供本公主達到自己的目的,那你們可知道,迫害皇族治罪形同叛逆,是要株連九族的!本公主現在就能殺了你!”
姜斐話落,她已抽出阿伍腰間長劍,冷冷的指着那隨從,隨從惶恐的倒在一旁,瑟瑟發抖。
廖常海怒聲道:“他並未認罪,公主就要大庭廣眾之下殺人嗎?”
姜斐緩緩收起長劍插入劍鞘,轉過身笑看着廖常海,“本公主當然不會殺他,不僅不會殺還會保護他,他可是指證廖大人的重要人證,他只要認罪指認主使,本公主就可以赦免他株連之罪。”
那隨從驀地抬頭。
廖常海臉色一變,盯着那隨從,心思輾轉百變,又猛地驚醒,“沒有做的事當然不可能認罪,公主是在言語惑人!”
姜斐臉色陰沉,目光狠厲,沉聲道:“廖大人可真是不死心,帶人證!”
一名面黑憔悴的婦人從侍衛後面走先前跪地道:“我常在那秀水街擺攤,這位婦人是昨日才出現,就租的我臨攤的位置,還給過我五兩銀子,說離開時讓我幫忙看着,也不能對外說她是新來的,小人還看到那婦人和那隨從見過面說過話,小人一時貪心望公主贖罪。”
姜斐點了點頭,揮手讓她下去。
崇光先生適時開口,“如此說來,這隨從嫌疑重大,可以收押審訊,帶下去。”
那隨從臉色大變,跪爬着抓住廖常海的衣擺,“大人救命!大人!救命!”
廖常海面如死灰,瞪着眼睛,暗含狠厲的道:“你放心,想想你的家人,本官一定會救你!”
那隨從被兩名侍衛抓着向平川王府拖去,就在這時,突然生變,一隻弩箭倏地射入那隨從胸口,那隨從當場斃命。
隨着驚呼,場面頓時騷亂,阿伍及時將公主護在身後,四處查看。
崇光先生沉下臉,語氣冰冷道:“竟敢在平川王府門前作亂,速令雨衛軍封鎖城門,抓活口!”
一隊侍衛向弩箭射來的方向追去,一名傳令兵也快速向城南而去。
廖常海心頭一松,長吁一口氣,臉色平靜下來,看向姜斐的目光都平和了許多,卻被姜斐冷冷的一瞥,又全身僵硬起來,他現在是真的不敢小瞧這位公主了。
果然,姜斐看着他,“殺人滅口,真是好手段,可既然是廖大人的手下,廖大人的嫌疑也洗不清了,再加上通敵叛國的嫌疑,現在只好把廖大人收押審訊,以證清白了。”
廖常海好不容易鬆了口氣放下了心,現在被人緊追不放,胸中焦躁泛濫起來,忍無可忍,怒目瞪着姜斐,咬牙切齒的道:“公主咬着微臣不放,不就是不想去西涼嗎?可這關微臣什麼事,聖命難違,希望公主見好就收,好之為之!”
好一個聖命難違!
姜斐突然拔劍指着廖常海,面色冷峻,目光狠辣,語氣決絕,“你是不是覺得人證已死,你可以逍遙法外了?你是不是覺得本公主拿不出證據指證你通敵叛國?拿你無可奈何了?本公主寧可被治罪,也要殺了你這個奸臣為民除害!”
說時遲那時快,劍尖直逼廖常海的胸口,他大驚失色,慌忙後退,摔滾在地爬起就跑,烏紗帽滾落,狼狽不堪,躲到侍衛後面氣急敗壞的指着姜斐怒聲道:“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這一幕驟變,讓眾人目瞪口呆。
姜斐又追過去,廖常海狼狽逃竄,高呼:“崇光先生救命!”
江仲遠也驚醒,急忙攔住姜斐,“公主,不可!”
而崇光先生站在台階上紋絲未動,也未吩咐阻攔,冷眼旁觀的看着場中三人你追我喊,這是袖手旁觀了,再看看公主那狠厲的樣子,是不肯善罷甘休了,廖常海頓時急迫起來。
姜斐朝他揮劍。
廖常海眼紅心跳,頗為無奈的跳起來喊道:“通敵叛國的明明是江大人!公主為何冤枉微臣!”
場面頓時一靜,江仲遠一臉懵。
姜斐冷冷一笑,“狡辯!本公主讓你胡亂攀咬!”
這次公主的身手好似精進了,懵住的江仲遠也不攔着了,長劍瞬間就抵到了廖常海的眼前,他嚇的面色一白,匆忙從袖中拿出一張紙,大喊道:“我有證據,是江仲遠與西涼王李昶來往信件!”
長劍停住,與他的喉嚨相差一指,他繃著身子,瞪着眼睛,冷汗直冒。
姜斐緩緩一笑,收起劍退後一步,“敢問廖大人,這信件怎會在你手中?”
廖常海驚魂未定,“是……在江大人的房間搜出來的。”
“搜查時可有人證?若是沒有,你怎麼證明這是江大人的?”
廖常海驀地抬眼。
是啊,他只是暗中讓人搜查出來的,想着弄清楚他與平川王的關係再處理,根本沒有人知道,而且這信中根本沒有江仲遠的署名,那麼……
廖常海急忙去看姜斐的神色,姜斐勾着唇角,似笑非笑。
這根本就是針對他的陷阱啊!這是一個為了除掉他而謀的局!
廖常海臉上猛地一變,快速將手裏的書信往嘴裏塞去,一頓狂亂的撕咬,阿伍快速掐住他的喉嚨,扭住他的手臂,將他摁在地上,拿出了那蹂躪成一團的紙。
姜斐負手而立,微揚着頭,目光明銳,語氣輕揚,垂視着廖常海笑道:“物證已在,廖大人還打算抵死不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