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孤獨終老
人走了,茶也涼了,該審問我的話也就出現了。
她們問一句,我答一句,字裏行間都是冤枉。
正當她們想對策時,衝進來幾個人,說奉我父皇的旨意,要搜查物證,也就是那個糕點盒子。
原因嘛,就是我父皇他的五公主不知羞恥,公然調戲戶部侍郎的大公子,龍顏震怒。
沒錯,就是那個糟心的男人江少禹,我死對頭的心上人。
母后給我遞眼神,我揮手說不打緊,她們幾姐妹也就舒展開眉頭,一人坐着一個位置,吃着糕點,愜意地看戲。
我真的不慌,就看着她們搜,時不時提醒兩句輕拿輕放,平和地說著哪件是御賜的,哪件是太後送的,別搜着搜着把命搜沒了。
整件事最後的結果,就是二公主造謠生事,禁足三月。
當真是我的好父親,他能着人來搜查的,必定是猜准了她們什麼也找不着。
“你把那盒子扔哪裏了?”母后問道。
“燒了啊,點心都吃完了,不拿來燒多可惜,反正都要點炭火取暖....別看就那麼大點的食盒,用來燒火可好使了,能燒好久,也不知道是什麼木頭,材質真的好,還沒什麼煙。”
我吃着手裏的瓜子仁,對這事毫不關心。
“得虧是冬日裏要點炭火啊。”母后一聲長嘆,身心舒暢。
“那點心真的好吃?”柔妃娘娘眼裏冒着星星看我。
“錦食閣的點心,當然好吃。”我把剝好的瓜子仁一把塞進嘴裏,像只松鼠一樣,臉頰鼓鼓囊囊的。
柔妃嘿嘿地笑着,打點身邊的宮女外出去帶點回來。
之後的一大席話全繞着吃食去了,連帶着把御膳房的吃食貶了一通。
小稚四處跑,聽見自己喜歡的,就要跟着說一道菜名。
時間很快,來年的三月初十,我滿十七,父皇母后開始愁我的婚事。
人是換了一波又一波,一個也沒瞧上。
“你這個倔丫頭,再不出嫁,豈不被人笑話。”母后氣得指着我罵,我跟只鵪鶉一樣縮着腦袋躲在宋淑儀身後。
“沈菀不也沒嫁嗎,她還比我大半歲呢,也沒見人笑啊。”我說的理直氣壯。
此話一出,母后離座,袖子一挽,氣勢洶洶地朝我來,一副要動手打我的樣子。宋淑儀把我護得緊,攔着我母后,勸她彆氣。
“芝蘭你讓開,這丫頭就是欠收拾。”
“姐姐,她一個孩子家,懂什麼,好好說,你是皇后,形象儀態。”淑妃道,柔妃在一邊附和着。
“屁的儀態,她出生到現在,惹多少亂子,你們幫着她攔我多少次,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得打她!”
母后哪裏都好,平常溫溫柔柔的,對我,小稚,我哥都十分慈愛,就是脾氣一上來,說些粗話都是小的,上手是常事。
“女兒錯了,女兒錯了.......”我隨手抽走花瓶里的一枝花,裝着樣子,自己打自己的手心。
“行了行了,給我坐好。”母后收了手,回她的位置上坐着。
屋內一片寂靜,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柔妃嗑瓜子的聲音打破了這陣安靜。
“那江少禹多好一孩子,你嫁他也不錯,且他心裏有你,也定然會待你好,再不然,他江家和皇宮就隔了條街,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回來告狀也方便。”
“那我還是孤獨終老吧。”我頭也沒抬,一心撲在糕點上。
而內心裏,忍不住地咋舌,真是越傳越不像樣了,還心儀我?!這話要被沈菀聽去,指不定我就得少一層皮。
她又坐不住了,站起身指着我,整個人氣得都有點顫抖,“沈鳶,你是不是要氣死我!選多少了,你一個都沒瞧上,一會兒嫌人高門貴胄有傲氣,不好相處,一會兒嫌人三步一咳,五步一喘,活不長久,又一會兒嫌人膀大腰圓,皮膚黝黑,長得不好看。那你說你要嫁誰,只要你想,管他誰,綁我也給你綁過來。”
“不就是沒有嘛,要是有,你女兒這會兒還在這裏陪你吃瓜子。”
母后覺得我說得在理,順着氣坐下。
又是好些日子,宮裏多了件有趣的事,北漠送書信來聯姻。
意圖不言而喻,那赤桑仗着勢大,越發猖狂,多次騷擾九荒和北漠的邊境,眼下聯手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