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四節 籌酒錢葉林再行竊 遇貴人時蹇指活路
次日清晨，冷露薄寒。
葉林和屠金早早的便進了城，街面上卻早已經熱鬧一片，各色吆喝聲不絕於耳。各種小吃、各色招牌、各樣新奇的物件都吸引着這兩個異鄉來客，只可惜此時二人囊中羞澀，只能是望望而已、聞聞罷了。屠金也是一改以往不苟言語之態，竟挨着個兒的詢問道旁商家，誰家還要招收下手，然而直到晌午時分，自南門走到北門卻是一無所獲，此時二人腹中空蕩，只得在道旁的石階上坐下，望着來往行人，心中鬱悶。
葉林望了望一旁臉色陰鬱的屠金，笑道：“怎麼樣，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吧？”
屠金見得葉林如是說了，心中也是鬱悶，這襄陽城這麼大，竟沒有一家商鋪招人的，一時也是語塞，過了一會兒才道：“走，我們去西城試試。”
“誒，我說啊，你不餓我可是餓了，我走不動了。你不是說讓我餓不着嗎，現在怎麼辦吧？”葉林還是沒有故意刁難屠金道。
屠金望了望葉林，想起昨日說過的話，都怪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輕鬆了，故才……哎。嘆了一口氣之後，屠金站起身道：“走！”
葉林見得屠金站了起來拉着自己便走，不禁問道：“去哪兒？”
屠金頭也不回，拽着葉林邊走邊道：“我說了我找不到吃的就讓你吃我的肉。”
葉林一聽，見得屠金這樣子，並不像是開玩笑，使勁掙脫了屠金的手道：“你瘋了是不是？”
屠金這時停下了腳步，轉身道：“我說過的話可是算數的。”
葉林聽了就像看傻子一樣盯着屠金道：“我說你乾脆改名叫小笨蛋得了，還叫什麼小混蛋？”
屠金本葉林說的語塞，愣愣的望着葉林，葉林也是嘆了一口氣道：“什麼事情都得慢慢來，我當時允了是想讓你知道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想得那麼容易，說話做事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要不然想現在這般，我倒是可以為你着想，若你要是以後遇到別人怎麼辦？遇到比現在更複雜、更困難的事怎麼辦？”
“我……”屠金終是沒有反駁，他確實是把找活計之事想得易如反掌。
“好了好了，你先去找個館子坐下，等我的好消息。”葉林說完便要獨自去了，屠金連忙問道：“你……我們還是一道去吧，省得出什麼紕漏。”“有你在我才怕出紕漏呢。”葉林說得屠金心中慚愧，感到無地自容。葉林見屠金把心裏想的一切都表露在了臉上，心中也是不忍，道：“走吧，咱們先去找個酒館坐下，我再出去，也好及時來尋你。若不然你也會如那黃二牛一般，被人痛打出門的。”說完便與屠金一道找了個酒館，進來坐下，囑咐了屠金一定要等自己回來之後便獨自出去了。
在葉林出去之前為屠金點了一壺酒和一些下酒菜，然而屠金卻是沒有動箸，只顧自倒了幾杯酒吃，滿腹心事。他始終想不明白，這麼繁華的都市裏竟然找不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活計，他也沒太高的奢望，只求能養活他跟葉林兩個人而已。火紅如卵的太陽慢慢的爬了上來，一片霞光映紅了屠金的臉龐，酒水是冷的，他的心裏也沒暖和起來。想想市井百態，再想想自己遭遇，並不是自己吃不得苦，也不是自己拉不下臉，其實自己又有什麼臉可以拉的呢，可為什麼偏生找不到一個能養活自己的活計呢？若在山野，屠金能很容易便將自己和葉林兩個養的活，正所謂在山識鳥音，入水知魚性，可是在人與人的世界，屠金卻感到力不從心。此時屠金又記起那個女人對自己說過的話，除了自己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可此時屠金連自己都不能相信了。
正在胡思亂想着，突然被門外街道之上傳來的一陣喧鬧聲給打斷了思緒，屠金連忙往外開去，卻是不得了了，葉林被一個滿身虯肉的壯漢抓着，就像老鷹爪下的小雞一般被提着，正死命掙扎。只聽得抓住葉林的一個壯漢衝著葉林道：“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扒到我的頭上來了。也不問問，老子可是你們這行的祖師。他娘的。”“放開他！”屠金知道葉林定是行竊被抓了現行，也顧不得那麼多，幾大步便跳入街心，攔在壯漢面前，大聲喝道。那壯漢本想將葉林提到衙門裏去，沒想到這半路里還殺出個程咬金，望了一眼屠金，見他雖是身材見狀，可畢竟不是會家子的模樣，便用鄙夷的眼神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道：“喲，還有幫手不成？”
葉林只顧掙扎，也不理會那壯漢說些什麼，屠金聽了壯漢的話，聽得周圍竊竊之聲，臉上微燙，但心中擔心葉林，又是大喝一聲道：“放了他！”那壯漢顯是沒將葉林和屠金二人放在眼裏，笑着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口氣對周圍的圍觀眾人道：“你們聽到沒有，這小子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說這種話。”聽了壯漢的話，周圍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都成了一陣鬨笑，屠金這才隱約感覺到此壯漢在襄陽城裏定是人人皆知的人物，但此時葉林的安危為上，更是不敢退步，只是口氣卻變了一些，畢竟我葉林有錯在先。
屠金見得壯漢模樣，不似一般商販居民，更像是在興元府里的流源匯那幫人一樣，便朝那壯漢拱手道：“我們兄弟二人初來咋到，也不知道這城裏規矩，煩請大俠手下留情。”聽了屠金的話，那壯漢哈哈大笑，居然有人稱他“大俠”，一看便知道屠金是個雛兒，對葉林扒他錢物一事也就沒怎麼在意，但是卻有心捉弄一番。在笑過之後，那壯漢將葉林放回地面上，一本正經的問道：“初來咋到，不知道襄陽城裏的規矩？難道別的城允許你們這種行當？”屠金一下子被問得張口結舌，在任何地方，偷竊這一行當都是不被允許的，更是受人瞧不起的，不要說地痞流氓，就連街邊要飯的乞丐都對這一行當深為不恥。
葉林在被那壯漢放下之後，先是整了整衣服，又是望了望圍觀眾人，卻沒什麼大異，顯是見得多了。他還記得初入行時，也不知道瞧過多少這樣的眼神，更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只是讓他沒想到的事，這樣一個滿身虯肉的壯漢身手竟然這樣敏捷，自己居然會被他發現，還被抓了現行。葉林望了望張口結舌的屠金，又望了望那壯漢道：“既然你說你是我們這行當的祖師，那咱們就是一家人，那你還計較什麼？”聽了葉林的話，那壯漢把目光轉道葉林身上，暗道這小子比那小子要老練圓滑得多，但是語氣中卻是火藥味兒十足，定是心中介懷，便對葉林道：“你說我要是拿了你的東西你會不會很高興？”葉林想想自己反正身無旁物，也沒什麼好讓他拿的，便道：“我們是一家人，我自己不會介懷的。”言下之意更是責難那壯漢故意讓自己出醜，以後自己再出手時定會多出不少麻煩。那壯漢聽了，衝著葉林神秘的一笑道：“真的嗎？”說著在葉林面前攤開手掌，屠金髮現他的手心裏竟有一塊玉佩。
葉林見狀，連忙撲了上去，想要搶奪那壯漢手中的玉佩，可是那壯漢手掌一翻，連身子都未曾動一下，再攤開手掌時那塊玉佩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看得周圍眾人不住喝彩。屠金更是被這變戲法兒一樣的手法驚得目瞪口呆，葉林卻是不依不饒，衝著壯漢大聲說道：“還我！”那壯漢卻是笑呵呵的道：“你不是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嗎，我拿你的東西你也不會介懷，你現在卻是為何這般模樣？”葉林也不理會壯漢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讓壯漢還他玉佩，屠金也是這時才知道葉林有那麼一塊玉佩，確實從未見他戴過，想想定是他之前順手撈得的，也沒多思考。此時聽得那壯漢大笑道：“我又沒拿你的東西，不信你搜，若是搜到了任憑你想怎麼就怎麼。”
葉林知道今日遇着高人了，也不敢太造次，只是一個勁兒的讓那壯漢還他玉佩，屠金自是不好求情，畢竟那玉佩既不是葉林的也不是那壯漢的，在誰手裏都是賊贓。眼見一場抓賊風波變成了一場市井鬧劇，圍觀的人更是聚得多了，這時聽得人群圈外傳來一陣陣幸災樂禍的聲音道：“讓開，讓開。韓捕頭兒來了。”屠金此時聽得圈外如此聲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昨日自己還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今日卻成了竊賊的幫凶，有何顏面再見韓齊。可是葉林卻不依不饒的扭着壯漢要什麼玉佩，可真是……哎，屠金暗自嘆了口氣，也只能站着不動，也不去瞧韓齊進來的方向。
那韓齊進來，還沒開口，葉林搶先道：“韓兄，他偷了我的玉佩。”韓齊初來，見得熟人本想先打聲招呼，卻不想被葉林一下子推到了判官的位置上，只得按下私情，望向葉林所指的那個人。見得那壯漢，韓齊本就和善的面容上更是堆起笑來道：“時兄，你怎麼……”那壯漢見來人是韓齊，也是笑着向韓齊抱拳道：“韓兄弟，我……哎，真不是存心給你惹麻煩。”那韓齊一聽，連忙謙虛道：“哪裏哪裏，小弟早就想請時兄喝杯水酒，卻是一直沒有機會，你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小弟做東。”葉林本想讓韓齊幫自己要回玉佩，此時見得韓齊與那壯漢竟是熟人，心都涼透了，暗嘆道：不會這麼霉吧！？
韓齊和那壯漢絲毫不理會眾人的寒暄了幾句之後，發現屠金在一旁默默不語，上前問道：“屠兄弟，這是怎麼啦？”屠金抬頭望了望韓齊，沒有語言，葉林卻道：“他偷了我的玉佩。”韓齊一聽，轉頭向那壯漢道：“時兄，你看這……”誰知那壯漢卻道：“韓兄弟你是知道我的，早幾年我便收手了，定是不會再染指這行當的。”葉林一見那壯漢推諉，連忙道：“他剛才那拿出來了，大家都看到了。不信你可以問問在場諸位。”那壯漢哪想得自己抓住了葉林，本想教訓一番，到頭來葉林卻是賊喊抓賊，無奈的笑了笑，對韓齊道：“韓兄弟，你看這……我確實是沒拿他的東西。”
韓齊自是知道那時蹇的身手，望着時蹇一臉壞笑，便對葉林道：“葉兄弟，你好好找找，時兄說了不曾拿過你的東西就是不曾拿過，你可不能冤枉了他。”葉林一聽，差點沒氣得吐血，昨日韓齊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今日竟……但是那塊玉佩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丟不得，於是生氣的說道：“先前大家都看見了，明明在他手裏，你竟然……”葉林本想邊數落那壯漢的不是邊將自己的口袋，腰懷都掏出來，以示自己並沒有說話，可是當他將手伸進懷裏的時候臉上卻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着葉林的表情，韓齊和時蹇均是會意的笑了笑，屠金則是一頭霧水，再葉林的手自懷裏出來的時候他才明白葉林為何會有那種表情了，原來在片刻之前還在那壯漢手中的玉佩卻被葉林自懷裏掏了出來。
如果屠金認為那自葉林懷裏掏出來的玉佩是第二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倒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他不知道此時葉林手中的那塊玉佩是獨一無二的，然而對葉林來說，只能是感到站在面前那笑嘻嘻的壯漢實在可怕。初時葉林還對自己的身手頗有幾分自信，此時他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常給屠金說的那句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真正含義是什麼。“這怎麼可能？”葉林望着手中的玉佩，又望了望韓齊、屠次日清晨，冷露薄寒。
葉林和屠金早早的便進了城，街面上卻早已經熱鬧一片，各色吆喝聲不絕於耳。各種小吃、各色招牌、各樣新奇的物件都吸引着這兩個異鄉來客，只可惜此時二人囊中羞澀，只能是望望而已、聞聞罷了。屠金也是一改以往不苟言語之態，竟挨着個兒的詢問道旁商家，誰家還要招收下手，然而直到晌午時分，自南門走到北門卻是一無所獲，此時二人腹中空蕩，只得在道旁的石階上坐下，望着來往行人，心中鬱悶。
葉林望了望一旁臉色陰鬱的屠金，笑道：“怎麼樣，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吧？”
屠金見得葉林如是說了，心中也是鬱悶，這襄陽城這麼大，竟沒有一家商鋪招人的，一時也是語塞，過了一會兒才道：“走，我們去西城試試。”
“誒，我說啊，你不餓我可是餓了，我走不動了。你不是說讓我餓不着嗎，現在怎麼辦吧？”葉林還是沒有故意刁難屠金道。
屠金望了望葉林，想起昨日說過的話，都怪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輕鬆了，故才……哎。嘆了一口氣之後，屠金站起身道：“走！”
葉林見得屠金站了起來拉着自己便走，不禁問道：“去哪兒？”
屠金頭也不回，拽着葉林邊走邊道：“我說了我找不到吃的就讓你吃我的肉。”
葉林一聽，見得屠金這樣子，並不像是開玩笑，使勁掙脫了屠金的手道：“你瘋了是不是？”
屠金這時停下了腳步，轉身道：“我說過的話可是算數的。”
葉林聽了就像看傻子一樣盯着屠金道：“我說你乾脆改名叫小笨蛋得了，還叫什麼小混蛋？”
屠金本葉林說的語塞，愣愣的望着葉林，葉林也是嘆了一口氣道：“什麼事情都得慢慢來，我當時允了是想讓你知道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想得那麼容易，說話做事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要不然想現在這般，我倒是可以為你着想，若你要是以後遇到別人怎麼辦？遇到比現在更複雜、更困難的事怎麼辦？”
“我……”屠金終是沒有反駁，他確實是把找活計之事想得易如反掌。
“好了好了，你先去找個館子坐下，等我的好消息。”葉林說完便要獨自去了，屠金連忙問道：“你……我們還是一道去吧，省得出什麼紕漏。”“有你在我才怕出紕漏呢。”葉林說得屠金心中慚愧，感到無地自容。葉林見屠金把心裏想的一切都表露在了臉上，心中也是不忍，道：“走吧，咱們先去找個酒館坐下，我再出去，也好及時來尋你。若不然你也會如那黃二牛一般，被人痛打出門的。”說完便與屠金一道找了個酒館，進來坐下，囑咐了屠金一定要等自己回來之後便獨自出去了。
在葉林出去之前為屠金點了一壺酒和一些下酒菜，然而屠金卻是沒有動箸，只顧自倒了幾杯酒吃，滿腹心事。他始終想不明白，這麼繁華的都市裏竟然找不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活計，他也沒太高的奢望，只求能養活他跟葉林兩個人而已。火紅如卵的太陽慢慢的爬了上來，一片霞光映紅了屠金的臉龐，酒水是冷的，他的心裏也沒暖和起來。想想市井百態，再想想自己遭遇，並不是自己吃不得苦，也不是自己拉不下臉，其實自己又有什麼臉可以拉的呢，可為什麼偏生找不到一個能養活自己的活計呢？若在山野，屠金能很容易便將自己和葉林兩個養的活，正所謂在山識鳥音，入水知魚性，可是在人與人的世界，屠金卻感到力不從心。此時屠金又記起那個女人對自己說過的話，除了自己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可此時屠金連自己都不能相信了。
正在胡思亂想着，突然被門外街道之上傳來的一陣喧鬧聲給打斷了思緒，屠金連忙往外開去，卻是不得了了，葉林被一個滿身虯肉的壯漢抓着，就像老鷹爪下的小雞一般被提着，正死命掙扎。只聽得抓住葉林的一個壯漢衝著葉林道：“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扒到我的頭上來了。也不問問，老子可是你們這行的祖師。他娘的。”“放開他！”屠金知道葉林定是行竊被抓了現行，也顧不得那麼多，幾大步便跳入街心，攔在壯漢面前，大聲喝道。那壯漢本想將葉林提到衙門裏去，沒想到這半路里還殺出個程咬金，望了一眼屠金，見他雖是身材見狀，可畢竟不是會家子的模樣，便用鄙夷的眼神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道：“喲，還有幫手不成？”
葉林只顧掙扎，也不理會那壯漢說些什麼，屠金聽了壯漢的話，聽得周圍竊竊之聲，臉上微燙，但心中擔心葉林，又是大喝一聲道：“放了他！”那壯漢顯是沒將葉林和屠金二人放在眼裏，笑着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口氣對周圍的圍觀眾人道：“你們聽到沒有，這小子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說這種話。”聽了壯漢的話，周圍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都成了一陣鬨笑，屠金這才隱約感覺到此壯漢在襄陽城裏定是人人皆知的人物，但此時葉林的安危為上，更是不敢退步，只是口氣卻變了一些，畢竟我葉林有錯在先。
屠金見得壯漢模樣，不似一般商販居民，更像是在興元府里的流源匯那幫人一樣，便朝那壯漢拱手道：“我們兄弟二人初來咋到，也不知道這城裏規矩，煩請大俠手下留情。”聽了屠金的話，那壯漢哈哈大笑，居然有人稱他“大俠”，一看便知道屠金是個雛兒，對葉林扒他錢物一事也就沒怎麼在意，但是卻有心捉弄一番。在笑過之後，那壯漢將葉林放回地面上，一本正經的問道：“初來咋到，不知道襄陽城裏的規矩？難道別的城允許你們這種行當？”屠金一下子被問得張口結舌，在任何地方，偷竊這一行當都是不被允許的，更是受人瞧不起的，不要說地痞流氓，就連街邊要飯的乞丐都對這一行當深為不恥。
葉林在被那壯漢放下之後，先是整了整衣服，又是望了望圍觀眾人，卻沒什麼大異，顯是見得多了。他還記得初入行時，也不知道瞧過多少這樣的眼神，更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只是讓他沒想到的事，這樣一個滿身虯肉的壯漢身手竟然這樣敏捷，自己居然會被他發現，還被抓了現行。葉林望了望張口結舌的屠金，又望了望那壯漢道：“既然你說你是我們這行當的祖師，那咱們就是一家人，那你還計較什麼？”聽了葉林的話，那壯漢把目光轉道葉林身上，暗道這小子比那小子要老練圓滑得多，但是語氣中卻是火藥味兒十足，定是心中介懷，便對葉林道：“你說我要是拿了你的東西你會不會很高興？”葉林想想自己反正身無旁物，也沒什麼好讓他拿的，便道：“我們是一家人，我自己不會介懷的。”言下之意更是責難那壯漢故意讓自己出醜，以後自己再出手時定會多出不少麻煩。那壯漢聽了，衝著葉林神秘的一笑道：“真的嗎？”說著在葉林面前攤開手掌，屠金髮現他的手心裏竟有一塊玉佩。
葉林見狀，連忙撲了上去，想要搶奪那壯漢手中的玉佩，可是那壯漢手掌一翻，連身子都未曾動一下，再攤開手掌時那塊玉佩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看得周圍眾人不住喝彩。屠金更是被這變戲法兒一樣的手法驚得目瞪口呆，葉林卻是不依不饒，衝著壯漢大聲說道：“還我！”那壯漢卻是笑呵呵的道：“你不是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嗎，我拿你的東西你也不會介懷，你現在卻是為何這般模樣？”葉林也不理會壯漢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讓壯漢還他玉佩，屠金也是這時才知道葉林有那麼一塊玉佩，確實從未見他戴過，想想定是他之前順手撈得的，也沒多思考。此時聽得那壯漢大笑道：“我又沒拿你的東西，不信你搜，若是搜到了任憑你想怎麼就怎麼。”
葉林知道今日遇着高人了，也不敢太造次，只是一個勁兒的讓那壯漢還他玉佩，屠金自是不好求情，畢竟那玉佩既不是葉林的也不是那壯漢的，在誰手裏都是賊贓。眼見一場抓賊風波變成了一場市井鬧劇，圍觀的人更是聚得多了，這時聽得人群圈外傳來一陣陣幸災樂禍的聲音道：“讓開，讓開。韓捕頭兒來了。”屠金此時聽得圈外如此聲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昨日自己還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今日卻成了竊賊的幫凶，有何顏面再見韓齊。可是葉林卻不依不饒的扭着壯漢要什麼玉佩，可真是……哎，屠金暗自嘆了口氣，也只能站着不動，也不去瞧韓齊進來的方向。
那韓齊進來，還沒開口，葉林搶先道：“韓兄，他偷了我的玉佩。”韓齊初來，見得熟人本想先打聲招呼，卻不想被葉林一下子推到了判官的位置上，只得按下私情，望向葉林所指的那個人。見得那壯漢，韓齊本就和善的面容上更是堆起笑來道：“時兄，你怎麼……”那壯漢見來人是韓齊，也是笑着向韓齊抱拳道：“韓兄弟，我……哎，真不是存心給你惹麻煩。”那韓齊一聽，連忙謙虛道：“哪裏哪裏，小弟早就想請時兄喝杯水酒，卻是一直沒有機會，你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小弟做東。”葉林本想讓韓齊幫自己要回玉佩，此時見得韓齊與那壯漢竟是熟人，心都涼透了，暗嘆道：不會這麼霉吧！？
韓齊和那壯漢絲毫不理會眾人的寒暄了幾句之後，發現屠金在一旁默默不語，上前問道：“屠兄弟，這是怎麼啦？”屠金抬頭望了望韓齊，沒有語言，葉林卻道：“他偷了我的玉佩。”韓齊一聽，轉頭向那壯漢道：“時兄，你看這……”誰知那壯漢卻道：“韓兄弟你是知道我的，早幾年我便收手了，定是不會再染指這行當的。”葉林一見那壯漢推諉，連忙道：“他剛才那拿出來了，大家都看到了。不信你可以問問在場諸位。”那壯漢哪想得自己抓住了葉林，本想教訓一番，到頭來葉林卻是賊喊抓賊，無奈的笑了笑，對韓齊道：“韓兄弟，你看這……我確實是沒拿他的東西。”
韓齊自是知道那時蹇的身手，望着時蹇一臉壞笑，便對葉林道：“葉兄弟，你好好找找，時兄說了不曾拿過你的東西就是不曾拿過，你可不能冤枉了他。”葉林一聽，差點沒氣得吐血，昨日韓齊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今日竟……但是那塊玉佩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丟不得，於是生氣的說道：“先前大家都看見了，明明在他手裏，你竟然……”葉林本想邊數落那壯漢的不是邊將自己的口袋，腰懷都掏出來，以示自己並沒有說話，可是當他將手伸進懷裏的時候臉上卻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着葉林的表情，韓齊和時蹇均是會意的笑了笑，屠金則是一頭霧水，再葉林的手自懷裏出來的時候他才明白葉林為何會有那種表情了，原來在片刻之前還在那壯漢手中的玉佩卻被葉林自懷裏掏了出來。
如果屠金認為那自葉林懷裏掏出來的玉佩是第二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倒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他不知道此時葉林手中的那塊玉佩是獨一無二的，然而對葉林來說，只能是感到站在面前那笑嘻嘻的壯漢實在可怕。初時葉林還對自己的身手頗有幾分自信，此時他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常給屠金說的那句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真正含義是什麼。“這怎麼可能？”葉林望着手中的玉佩，又望了望韓齊、屠金，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壯漢身上，他簡直就不是人！“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我確實是沒拿他的東西。”時蹇望着葉林目瞪口呆的表情對韓齊故作滿臉委屈的說道，韓齊也是笑了笑道：“時兄，你的技藝可是越來越超群了！”時蹇一聽，連忙道：“韓兄弟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說完韓齊和時蹇二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屠金見了葉林的表情，又聽了韓齊和時蹇的對話，這才有些明白，心中也對時蹇產生一種與葉林相似的敬畏來。最後韓齊邀着時蹇、屠金和葉林，四人找了個較大些的酒樓，要了個小間，坐下吃喝。直到此時葉林還是迷迷糊糊的想不明白那玉佩為什麼會自己回到自己的懷中，方才明明在那壯漢的手中，葉林也知道時蹇並不是什麼鬼神，最後只能感嘆其神乎其技的手法。經過韓齊的一番介紹，屠金、葉林和時蹇三人這才認識了，原來時蹇是那地賊星時遷的後人，怪不得有如此身手！
四人寒暄了一陣，說起先前之事，屠金只能將昨日被竊之事說了，還說了些活計不好找的話，兒葉林則關心的是昨日那小孩兒是否是時蹇的門人，聽得韓齊和時蹇兩人哈哈大笑。待笑住，韓齊對葉林和屠金道：“時兄早就不幹那順手牽羊的活計了，現在已躋身茶行，可是大老闆身份，成天忙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功夫去授受門徒啊？”時蹇則是笑着說道：“韓兄弟過獎了，我也只是謀口飯吃而已，說什麼大老闆啊，在這襄陽城裏，只能算是一個餓不着的人而已。”葉林原以為那時蹇是這行里的行家老手，興許能找回失物，此時聽了不禁心中暗自可惜那些積蓄。韓齊自是瞧在了眼裏，對時蹇道：“韓兄瞧我這二位兄弟可好？”時蹇也是撈江湖，自是明白韓齊的言外之意，笑着誇耀了屠金和葉林兩個，而後道：“只怕是二位吃不得苦啊！”
此時屠金也明白了韓齊的意思，聽得時蹇如是說了，連忙抱拳道：“我什麼苦都能吃的，只要時大哥能收留咱們兄弟兩個。”葉林聽了屠金的話，心中也是贊成的，可他想的卻是能留在時蹇身邊，什麼時候也學得他那身手，別說以後衣食無憂，就是發家致富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是立即應和屠金。時蹇聽得屠金和葉林二人如此說了，也是笑着說道：“既然二位這麼看得起時某，又有韓兄弟幫襯，二位稍後便我與一道去茶廠看一看吧。不過，醜話我先說了，干咱們這行可是苦得很，也必須得實誠，既然二位欲加入進來，我便分幾成茶葉給你們，一作見面禮，二作你們的初始資本。”屠金和葉林一聽，剛想道謝，那時蹇擺擺手笑了笑道：“話還沒完呢，這些可都是要連本帶利還的。”
韓齊聽了大笑着開玩笑的說道：“時兄可真是算得精明啊。”時蹇也是笑着說道：“天下沒有白掉餡餅的事，我要是老作虧本買賣，還怎麼養活這麼一大家子人啊，還有一幫跟着我的兄弟呢。”屠金和葉林聽了連連稱是、道謝，想想二人一下子從窮光蛋變成了襄陽城裏的茶商，真是不可思議之極，臉上更是綻開笑顏，舉杯敬酒！
金，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壯漢身上，他簡直就不是人！“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我確實是沒拿他的東西。”時蹇望着葉林目瞪口呆的表情對韓齊故作滿臉委屈的說道，韓齊也是笑了笑道：“時兄，你的技藝可是越來越超群了！”時蹇一聽，連忙道：“韓兄弟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說完韓齊和時蹇二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屠金見了葉林的表情，又聽了韓齊和時蹇的對話，這才有些明白，心中也對時蹇產生一種與葉林相似的敬畏來。最後韓齊邀着時蹇、屠金和葉林，四人找了個較大些的酒樓，要了個小間，坐下吃喝。直到此時葉林還是迷迷糊糊的想不明白那玉佩為什麼會自己回到自己的懷中，方才明明在那壯漢的手中，葉林也知道時蹇並不是什麼鬼神，最後只能感嘆其神乎其技的手法。經過韓齊的一番介紹，屠金、葉林和時蹇三人這才認識了，原來時蹇是那地賊星時遷的後人，怪不得有如此身手！
四人寒暄了一陣，說起先前之事，屠金只能將昨日被竊之事說了，還說了些活計不好找的話，兒葉林則關心的是昨日那小孩兒是否是時蹇的門人，聽得韓齊和時蹇兩人哈哈大笑。待笑住，韓齊對葉林和屠金道：“時兄早就不幹那順手牽羊的活計了，現在已躋身茶行，可是大老闆身份，成天忙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功夫去授受門徒啊？”時蹇則是笑着說道：“韓兄弟過獎了，我也只是謀口飯吃而已，說什麼大老闆啊，在這襄陽城裏，只能算是一個餓不着的人而已。”葉林原以為那時蹇是這行里的行家老手，興許能找回失物，此時聽了不禁心中暗自可惜那些積蓄。韓齊自是瞧在了眼裏，對時蹇道：“韓兄瞧我這二位兄弟可好？”時蹇也是撈江湖，自是明白韓齊的言外之意，笑着誇耀了屠金和葉林兩個，而後道：“只怕是二位吃不得苦啊！”
此時屠金也明白了韓齊的意思，聽得時蹇如是說了，連忙抱拳道：“我什麼苦都能吃的，只要時大哥能收留咱們兄弟兩個。”葉林聽了屠金的話，心中也是贊成的，可他想的卻是能留在時蹇身邊，什麼時候也學得他那身手，別說以後衣食無憂，就是發家致富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是立即應和屠金。時蹇聽得屠金和葉林二人如此說了，也是笑着說道：“既然二位這麼看得起時某，又有韓兄弟幫襯，二位稍後便我與一道去茶廠看一看吧。不過，醜話我先說了，干咱們這行可是苦得很，也必須得實誠，既然二位欲加入進來，我便分幾成茶葉給你們，一作見面禮，二作你們的初始資本。”屠金和葉林一聽，剛想道謝，那時蹇擺擺手笑了笑道：“話還沒完呢，這些可都是要連本帶利還的。”
韓齊聽了大笑着開玩笑的說道：“時兄可真是算得精明啊。”時蹇也是笑着說道：“天下沒有白掉餡餅的事，我要是老作虧本買賣，還怎麼養活這麼一大家子人啊，還有一幫跟着我的兄弟呢。”屠金和葉林聽了連連稱是、道謝，想想二人一下子從窮光蛋變成了襄陽城裏的茶商，真是不可思議之極，臉上更是綻開笑顏，舉杯敬酒！
次日清晨，冷露薄寒。
葉林和屠金早早的便進了城，街面上卻早已經熱鬧一片，各色吆喝聲不絕於耳。各種小吃、各色招牌、各樣新奇的物件都吸引着這兩個異鄉來客，只可惜此時二人囊中羞澀，只能是望望而已、聞聞罷了。屠金也是一改以往不苟言語之態，竟挨着個兒的詢問道旁商家，誰家還要招收下手，然而直到晌午時分，自南門走到北門卻是一無所獲，此時二人腹中空蕩，只得在道旁的石階上坐下，望着來往行人，心中鬱悶。
葉林望了望一旁臉色陰鬱的屠金，笑道：“怎麼樣，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吧？”
屠金見得葉林如是說了，心中也是鬱悶，這襄陽城這麼大，竟沒有一家商鋪招人的，一時也是語塞，過了一會兒才道：“走，我們去西城試試。”
“誒，我說啊，你不餓我可是餓了，我走不動了。你不是說讓我餓不着嗎，現在怎麼辦吧？”葉林還是沒有故意刁難屠金道。
屠金望了望葉林，想起昨日說過的話，都怪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輕鬆了，故才……哎。嘆了一口氣之後，屠金站起身道：“走！”
葉林見得屠金站了起來拉着自己便走，不禁問道：“去哪兒？”
屠金頭也不回，拽着葉林邊走邊道：“我說了我找不到吃的就讓你吃我的肉。”
葉林一聽，見得屠金這樣子，並不像是開玩笑，使勁掙脫了屠金的手道：“你瘋了是不是？”
屠金這時停下了腳步，轉身道：“我說過的話可是算數的。”
葉林聽了就像看傻子一樣盯着屠金道：“我說你乾脆改名叫小笨蛋得了，還叫什麼小混蛋？”
屠金本葉林說的語塞，愣愣的望着葉林，葉林也是嘆了一口氣道：“什麼事情都得慢慢來，我當時允了是想讓你知道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想得那麼容易，說話做事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要不然想現在這般，我倒是可以為你着想，若你要是以後遇到別人怎麼辦？遇到比現在更複雜、更困難的事怎麼辦？”
“我……”屠金終是沒有反駁，他確實是把找活計之事想得易如反掌。
“好了好了，你先去找個館子坐下，等我的好消息。”葉林說完便要獨自去了，屠金連忙問道：“你……我們還是一道去吧，省得出什麼紕漏。”“有你在我才怕出紕漏呢。”葉林說得屠金心中慚愧，感到無地自容。葉林見屠金把心裏想的一切都表露在了臉上，心中也是不忍，道：“走吧，咱們先去找個酒館坐下，我再出去，也好及時來尋你。若不然你也會如那黃二牛一般，被人痛打出門的。”說完便與屠金一道找了個酒館，進來坐下，囑咐了屠金一定要等自己回來之後便獨自出去了。
在葉林出去之前為屠金點了一壺酒和一些下酒菜，然而屠金卻是沒有動箸，只顧自倒了幾杯酒吃，滿腹心事。他始終想不明白，這麼繁華的都市裏竟然找不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活計，他也沒太高的奢望，只求能養活他跟葉林兩個人而已。火紅如卵的太陽慢慢的爬了上來，一片霞光映紅了屠金的臉龐，酒水是冷的，他的心裏也沒暖和起來。想想市井百態，再想想自己遭遇，並不是自己吃不得苦，也不是自己拉不下臉，其實自己又有什麼臉可以拉的呢，可為什麼偏生找不到一個能養活自己的活計呢？若在山野，屠金能很容易便將自己和葉林兩個養的活，正所謂在山識鳥音，入水知魚性，可是在人與人的世界，屠金卻感到力不從心。此時屠金又記起那個女人對自己說過的話，除了自己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可此時屠金連自己都不能相信了。
正在胡思亂想着，突然被門外街道之上傳來的一陣喧鬧聲給打斷了思緒，屠金連忙往外開去，卻是不得了了，葉林被一個滿身虯肉的壯漢抓着，就像老鷹爪下的小雞一般被提着，正死命掙扎。只聽得抓住葉林的一個壯漢衝著葉林道：“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扒到我的頭上來了。也不問問，老子可是你們這行的祖師。他娘的。”“放開他！”屠金知道葉林定是行竊被抓了現行，也顧不得那麼多，幾大步便跳入街心，攔在壯漢面前，大聲喝道。那壯漢本想將葉林提到衙門裏去，沒想到這半路里還殺出個程咬金，望了一眼屠金，見他雖是身材見狀，可畢竟不是會家子的模樣，便用鄙夷的眼神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道：“喲，還有幫手不成？”
葉林只顧掙扎，也不理會那壯漢說些什麼，屠金聽了壯漢的話，聽得周圍竊竊之聲，臉上微燙，但心中擔心葉林，又是大喝一聲道：“放了他！”那壯漢顯是沒將葉林和屠金二人放在眼裏，笑着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口氣對周圍的圍觀眾人道：“你們聽到沒有，這小子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說這種話。”聽了壯漢的話，周圍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都成了一陣鬨笑，屠金這才隱約感覺到此壯漢在襄陽城裏定是人人皆知的人物，但此時葉林的安危為上，更是不敢退步，只是口氣卻變了一些，畢竟我葉林有錯在先。
屠金見得壯漢模樣，不似一般商販居民，更像是在興元府里的流源匯那幫人一樣，便朝那壯漢拱手道：“我們兄弟二人初來咋到，也不知道這城裏規矩，煩請大俠手下留情。”聽了屠金的話，那壯漢哈哈大笑，居然有人稱他“大俠”，一看便知道屠金是個雛兒，對葉林扒他錢物一事也就沒怎麼在意，但是卻有心捉弄一番。在笑過之後，那壯漢將葉林放回地面上，一本正經的問道：“初來咋到，不知道襄陽城裏的規矩？難道別的城允許你們這種行當？”屠金一下子被問得張口結舌，在任何地方，偷竊這一行當都是不被允許的，更是受人瞧不起的，不要說地痞流氓，就連街邊要飯的乞丐都對這一行當深為不恥。
葉林在被那壯漢放下之後，先是整了整衣服，又是望了望圍觀眾人，卻沒什麼大異，顯是見得多了。他還記得初入行時，也不知道瞧過多少這樣的眼神，更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只是讓他沒想到的事，這樣一個滿身虯肉的壯漢身手竟然這樣敏捷，自己居然會被他發現，還被抓了現行。葉林望了望張口結舌的屠金，又望了望那壯漢道：“既然你說你是我們這行當的祖師，那咱們就是一家人，那你還計較什麼？”聽了葉林的話，那壯漢把目光轉道葉林身上，暗道這小子比那小子要老練圓滑得多，但是語氣中卻是火藥味兒十足，定是心中介懷，便對葉林道：“你說我要是拿了你的東西你會不會很高興？”葉林想想自己反正身無旁物，也沒什麼好讓他拿的，便道：“我們是一家人，我自己不會介懷的。”言下之意更是責難那壯漢故意讓自己出醜，以後自己再出手時定會多出不少麻煩。那壯漢聽了，衝著葉林神秘的一笑道：“真的嗎？”說著在葉林面前攤開手掌，屠金髮現他的手心裏竟有一塊玉佩。
葉林見狀，連忙撲了上去，想要搶奪那壯漢手中的玉佩，可是那壯漢手掌一翻，連身子都未曾動一下，再攤開手掌時那塊玉佩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看得周圍眾人不住喝彩。屠金更是被這變戲法兒一樣的手法驚得目瞪口呆，葉林卻是不依不饒，衝著壯漢大聲說道：“還我！”那壯漢卻是笑呵呵的道：“你不是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嗎，我拿你的東西你也不會介懷，你現在卻是為何這般模樣？”葉林也不理會壯漢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讓壯漢還他玉佩，屠金也是這時才知道葉林有那麼一塊玉佩，確實從未見他戴過，想想定是他之前順手撈得的，也沒多思考。此時聽得那壯漢大笑道：“我又沒拿你的東西，不信你搜，若是搜到了任憑你想怎麼就怎麼。”
葉林知道今日遇着高人了，也不敢太造次，只是一個勁兒的讓那壯漢還他玉佩，屠金自是不好求情，畢竟那玉佩既不是葉林的也不是那壯漢的，在誰手裏都是賊贓。眼見一場抓賊風波變成了一場市井鬧劇，圍觀的人更是聚得多了，這時聽得人群圈外傳來一陣陣幸災樂禍的聲音道：“讓開，讓開。韓捕頭兒來了。”屠金此時聽得圈外如此聲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昨日自己還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今日卻成了竊賊的幫凶，有何顏面再見韓齊。可是葉林卻不依不饒的扭着壯漢要什麼玉佩，可真是……哎，屠金暗自嘆了口氣，也只能站着不動，也不去瞧韓齊進來的方向。
那韓齊進來，還沒開口，葉林搶先道：“韓兄，他偷了我的玉佩。”韓齊初來，見得熟人本想先打聲招呼，卻不想被葉林一下子推到了判官的位置上，只得按下私情，望向葉林所指的那個人。見得那壯漢，韓齊本就和善的面容上更是堆起笑來道：“時兄，你怎麼……”那壯漢見來人是韓齊，也是笑着向韓齊抱拳道：“韓兄弟，我……哎，真不是存心給你惹麻煩。”那韓齊一聽，連忙謙虛道：“哪裏哪裏，小弟早就想請時兄喝杯水酒，卻是一直沒有機會，你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小弟做東。”葉林本想讓韓齊幫自己要回玉佩，此時見得韓齊與那壯漢竟是熟人，心都涼透了，暗嘆道：不會這麼霉吧！？
韓齊和那壯漢絲毫不理會眾人的寒暄了幾句之後，發現屠金在一旁默默不語，上前問道：“屠兄弟，這是怎麼啦？”屠金抬頭望了望韓齊，沒有語言，葉林卻道：“他偷了我的玉佩。”韓齊一聽，轉頭向那壯漢道：“時兄，你看這……”誰知那壯漢卻道：“韓兄弟你是知道我的，早幾年我便收手了，定是不會再染指這行當的。”葉林一見那壯漢推諉，連忙道：“他剛才那拿出來了，大家都看到了。不信你可以問問在場諸位。”那壯漢哪想得自己抓住了葉林，本想教訓一番，到頭來葉林卻是賊喊抓賊，無奈的笑了笑，對韓齊道：“韓兄弟，你看這……我確實是沒拿他的東西。”
韓齊自是知道那時蹇的身手，望着時蹇一臉壞笑，便對葉林道：“葉兄弟，你好好找找，時兄說了不曾拿過你的東西就是不曾拿過，你可不能冤枉了他。”葉林一聽，差點沒氣得吐血，昨日韓齊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今日竟……但是那塊玉佩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丟不得，於是生氣的說道：“先前大家都看見了，明明在他手裏，你竟然……”葉林本想邊數落那壯漢的不是邊將自己的口袋，腰懷都掏出來，以示自己並沒有說話，可是當他將手伸進懷裏的時候臉上卻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着葉林的表情，韓齊和時蹇均是會意的笑了笑，屠金則是一頭霧水，再葉林的手自懷裏出來的時候他才明白葉林為何會有那種表情了，原來在片刻之前還在那壯漢手中的玉佩卻被葉林自懷裏掏了出來。
如果屠金認為那自葉林懷裏掏出來的玉佩是第二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倒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他不知道此時葉林手中的那塊玉佩是獨一無二的，然而對葉林來說，只能是感到站在面前那笑嘻嘻的壯漢實在可怕。初時葉林還對自己的身手頗有幾分自信，此時他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常給屠金說的那句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真正含義是什麼。“這怎麼可能？”葉林望着手中的玉佩，又望了望韓齊、屠金，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壯漢身上，他簡直就不是人！“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我確實是沒拿他的東西。”時蹇望着葉林目瞪口呆的表情對韓齊故作滿臉委屈的說道，韓齊也是笑了笑道：“時兄，你的技藝可是越來越超群了！”時蹇一聽，連忙道：“韓兄弟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說完韓齊和時蹇二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屠金見了葉林的表情，又聽了韓齊和時蹇的對話，這才有些明白，心中也對時蹇產生一種與葉林相似的敬畏來。最後韓齊邀着時蹇、屠金和葉林，四人找了個較大些的酒樓，要了個小間，坐下吃喝。直到此時葉林還是迷迷糊糊的想不明白那玉佩為什麼會自己回到自己的懷中，方才明明在那壯漢的手中，葉林也知道時蹇並不是什麼鬼神，最後只能感嘆其神乎其技的手法。經過韓齊的一番介紹，屠金、葉林和時蹇三人這才認識了，原來時蹇是那地賊星時遷的後人，怪不得有如此身手！
四人寒暄了一陣，說起先前之事，屠金只能將昨日被竊之事說了，還說了些活計不好找的話，兒葉林則關心的是昨日那小孩兒是否是時蹇的門人，聽得韓齊和時蹇兩人哈哈大笑。待笑住，韓齊對葉林和屠金道：“時兄早就不幹那順手牽羊的活計了，現在已躋身茶行，可是大老闆身份，成天忙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功夫去授受門徒啊？”時蹇則是笑着說道：“韓兄弟過獎了，我也只是謀口飯吃而已，說什麼大老闆啊，在這襄陽城裏，只能算是一個餓不着的人而已。”葉林原以為那時蹇是這行里的行家老手，興許能找回失物，此時聽了不禁心中暗自可惜那些積蓄。韓齊自是瞧在了眼裏，對時蹇道：“韓兄瞧我這二位兄弟可好？”時蹇也是撈江湖，自是明白韓齊的言外之意，笑着誇耀了屠金和葉林兩個，而後道：“只怕是二位吃不得苦啊！”
此時屠金也明白了韓齊的意思，聽得時蹇如是說了，連忙抱拳道：“我什麼苦都能吃的，只要時大哥能收留咱們兄弟兩個。”葉林聽了屠金的話，心中也是贊成的，可他想的卻是能留在時蹇身邊，什麼時候也學得他那身手，別說以後衣食無憂，就是發家致富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是立即應和屠金。時蹇聽得屠金和葉林二人如此說了，也是笑着說道：“既然二位這麼看得起時某，又有韓兄弟幫襯，二位稍後便我與一道去茶廠看一看吧。不過，醜話我先說了，干咱們這行可是苦得很，也必須得實誠，既然二位欲加入進來，我便分幾成茶葉給你們，一作見面禮，二作你們的初始資本。”屠金和葉林一聽，剛想道謝，那時蹇擺擺手笑了笑道：“話還沒完呢，這些可都是要連本帶利還的。”
韓齊聽了大笑着開玩笑的說道：“時兄可真是算得精明啊。”時蹇也是笑着說道：“天下沒有白掉餡餅的事，我要是老作虧本買賣，還怎麼養活這麼一大家子人啊，還有一幫跟着我的兄弟呢。”屠金和葉林聽了連連稱是、道謝，想想二人一下子從窮光蛋變成了襄陽城裏的茶商，真是不可思議之極，臉上更是綻開笑顏，舉杯敬酒！
次日清晨，冷露薄寒。
葉林和屠金早早的便進了城，街面上卻早已經熱鬧一片，各色吆喝聲不絕於耳。各種小吃、各色招牌、各樣新奇的物件都吸引着這兩個異鄉來客，只可惜此時二人囊中羞澀，只能是望望而已、聞聞罷了。屠金也是一改以往不苟言語之態，竟挨着個兒的詢問道旁商家，誰家還要招收下手，然而直到晌午時分，自南門走到北門卻是一無所獲，此時二人腹中空蕩，只得在道旁的石階上坐下，望着來往行人，心中鬱悶。
葉林望了望一旁臉色陰鬱的屠金，笑道：“怎麼樣，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吧？”
屠金見得葉林如是說了，心中也是鬱悶，這襄陽城這麼大，竟沒有一家商鋪招人的，一時也是語塞，過了一會兒才道：“走，我們去西城試試。”
“誒，我說啊，你不餓我可是餓了，我走不動了。你不是說讓我餓不着嗎，現在怎麼辦吧？”葉林還是沒有故意刁難屠金道。
屠金望了望葉林，想起昨日說過的話，都怪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輕鬆了，故才……哎。嘆了一口氣之後，屠金站起身道：“走！”
葉林見得屠金站了起來拉着自己便走，不禁問道：“去哪兒？”
屠金頭也不回，拽着葉林邊走邊道：“我說了我找不到吃的就讓你吃我的肉。”
葉林一聽，見得屠金這樣子，並不像是開玩笑，使勁掙脫了屠金的手道：“你瘋了是不是？”
屠金這時停下了腳步，轉身道：“我說過的話可是算數的。”
葉林聽了就像看傻子一樣盯着屠金道：“我說你乾脆改名叫小笨蛋得了，還叫什麼小混蛋？”
屠金本葉林說的語塞，愣愣的望着葉林，葉林也是嘆了一口氣道：“什麼事情都得慢慢來，我當時允了是想讓你知道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想得那麼容易，說話做事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要不然想現在這般，我倒是可以為你着想，若你要是以後遇到別人怎麼辦？遇到比現在更複雜、更困難的事怎麼辦？”
“我……”屠金終是沒有反駁，他確實是把找活計之事想得易如反掌。
“好了好了，你先去找個館子坐下，等我的好消息。”葉林說完便要獨自去了，屠金連忙問道：“你……我們還是一道去吧，省得出什麼紕漏。”“有你在我才怕出紕漏呢。”葉林說得屠金心中慚愧，感到無地自容。葉林見屠金把心裏想的一切都表露在了臉上，心中也是不忍，道：“走吧，咱們先去找個酒館坐下，我再出去，也好及時來尋你。若不然你也會如那黃二牛一般，被人痛打出門的。”說完便與屠金一道找了個酒館，進來坐下，囑咐了屠金一定要等自己回來之後便獨自出去了。
在葉林出去之前為屠金點了一壺酒和一些下酒菜，然而屠金卻是沒有動箸，只顧自倒了幾杯酒吃，滿腹心事。他始終想不明白，這麼繁華的都市裏竟然找不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活計，他也沒太高的奢望，只求能養活他跟葉林兩個人而已。火紅如卵的太陽慢慢的爬了上來，一片霞光映紅了屠金的臉龐，酒水是冷的，他的心裏也沒暖和起來。想想市井百態，再想想自己遭遇，並不是自己吃不得苦，也不是自己拉不下臉，其實自己又有什麼臉可以拉的呢，可為什麼偏生找不到一個能養活自己的活計呢？若在山野，屠金能很容易便將自己和葉林兩個養的活，正所謂在山識鳥音，入水知魚性，可是在人與人的世界，屠金卻感到力不從心。此時屠金又記起那個女人對自己說過的話，除了自己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可此時屠金連自己都不能相信了。
正在胡思亂想着，突然被門外街道之上傳來的一陣喧鬧聲給打斷了思緒，屠金連忙往外開去，卻是不得了了，葉林被一個滿身虯肉的壯漢抓着，就像老鷹爪下的小雞一般被提着，正死命掙扎。只聽得抓住葉林的一個壯漢衝著葉林道：“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扒到我的頭上來了。也不問問，老子可是你們這行的祖師。他娘的。”“放開他！”屠金知道葉林定是行竊被抓了現行，也顧不得那麼多，幾大步便跳入街心，攔在壯漢面前，大聲喝道。那壯漢本想將葉林提到衙門裏去，沒想到這半路里還殺出個程咬金，望了一眼屠金，見他雖是身材見狀，可畢竟不是會家子的模樣，便用鄙夷的眼神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道：“喲，還有幫手不成？”
葉林只顧掙扎，也不理會那壯漢說些什麼，屠金聽了壯漢的話，聽得周圍竊竊之聲，臉上微燙，但心中擔心葉林，又是大喝一聲道：“放了他！”那壯漢顯是沒將葉林和屠金二人放在眼裏，笑着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口氣對周圍的圍觀眾人道：“你們聽到沒有，這小子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說這種話。”聽了壯漢的話，周圍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都成了一陣鬨笑，屠金這才隱約感覺到此壯漢在襄陽城裏定是人人皆知的人物，但此時葉林的安危為上，更是不敢退步，只是口氣卻變了一些，畢竟我葉林有錯在先。
屠金見得壯漢模樣，不似一般商販居民，更像是在興元府里的流源匯那幫人一樣，便朝那壯漢拱手道：“我們兄弟二人初來咋到，也不知道這城裏規矩，煩請大俠手下留情。”聽了屠金的話，那壯漢哈哈大笑，居然有人稱他“大俠”，一看便知道屠金是個雛兒，對葉林扒他錢物一事也就沒怎麼在意，但是卻有心捉弄一番。在笑過之後，那壯漢將葉林放回地面上，一本正經的問道：“初來咋到，不知道襄陽城裏的規矩？難道別的城允許你們這種行當？”屠金一下子被問得張口結舌，在任何地方，偷竊這一行當都是不被允許的，更是受人瞧不起的，不要說地痞流氓，就連街邊要飯的乞丐都對這一行當深為不恥。
葉林在被那壯漢放下之後，先是整了整衣服，又是望了望圍觀眾人，卻沒什麼大異，顯是見得多了。他還記得初入行時，也不知道瞧過多少這樣的眼神，更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只是讓他沒想到的事，這樣一個滿身虯肉的壯漢身手竟然這樣敏捷，自己居然會被他發現，還被抓了現行。葉林望了望張口結舌的屠金，又望了望那壯漢道：“既然你說你是我們這行當的祖師，那咱們就是一家人，那你還計較什麼？”聽了葉林的話，那壯漢把目光轉道葉林身上，暗道這小子比那小子要老練圓滑得多，但是語氣中卻是火藥味兒十足，定是心中介懷，便對葉林道：“你說我要是拿了你的東西你會不會很高興？”葉林想想自己反正身無旁物，也沒什麼好讓他拿的，便道：“我們是一家人，我自己不會介懷的。”言下之意更是責難那壯漢故意讓自己出醜，以後自己再出手時定會多出不少麻煩。那壯漢聽了，衝著葉林神秘的一笑道：“真的嗎？”說著在葉林面前攤開手掌，屠金髮現他的手心裏竟有一塊玉佩。
葉林見狀，連忙撲了上去，想要搶奪那壯漢手中的玉佩，可是那壯漢手掌一翻，連身子都未曾動一下，再攤開手掌時那塊玉佩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看得周圍眾人不住喝彩。屠金更是被這變戲法兒一樣的手法驚得目瞪口呆，葉林卻是不依不饒，衝著壯漢大聲說道：“還我！”那壯漢卻是笑呵呵的道：“你不是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嗎，我拿你的東西你也不會介懷，你現在卻是為何這般模樣？”葉林也不理會壯漢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讓壯漢還他玉佩，屠金也是這時才知道葉林有那麼一塊玉佩，確實從未見他戴過，想想定是他之前順手撈得的，也沒多思考。此時聽得那壯漢大笑道：“我又沒拿你的東西，不信你搜，若是搜到了任憑你想怎麼就怎麼。”
葉林知道今日遇着高人了，也不敢太造次，只是一個勁兒的讓那壯漢還他玉佩，屠金自是不好求情，畢竟那玉佩既不是葉林的也不是那壯漢的，在誰手裏都是賊贓。眼見一場抓賊風波變成了一場市井鬧劇，圍觀的人更是聚得多了，這時聽得人群圈外傳來一陣陣幸災樂禍的聲音道：“讓開，讓開。韓捕頭兒來了。”屠金此時聽得圈外如此聲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昨日自己還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今日卻成了竊賊的幫凶，有何顏面再見韓齊。可是葉林卻不依不饒的扭着壯漢要什麼玉佩，可真是……哎，屠金暗自嘆了口氣，也只能站着不動，也不去瞧韓齊進來的方向。
那韓齊進來，還沒開口，葉林搶先道：“韓兄，他偷了我的玉佩。”韓齊初來，見得熟人本想先打聲招呼，卻不想被葉林一下子推到了判官的位置上，只得按下私情，望向葉林所指的那個人。見得那壯漢，韓齊本就和善的面容上更是堆起笑來道：“時兄，你怎麼……”那壯漢見來人是韓齊，也是笑着向韓齊抱拳道：“韓兄弟，我……哎，真不是存心給你惹麻煩。”那韓齊一聽，連忙謙虛道：“哪裏哪裏，小弟早就想請時兄喝杯水酒，卻是一直沒有機會，你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小弟做東。”葉林本想讓韓齊幫自己要回玉佩，此時見得韓齊與那壯漢竟是熟人，心都涼透了，暗嘆道：不會這麼霉吧！？
韓齊和那壯漢絲毫不理會眾人的寒暄了幾句之後，發現屠金在一旁默默不語，上前問道：“屠兄弟，這是怎麼啦？”屠金抬頭望了望韓齊，沒有語言，葉林卻道：“他偷了我的玉佩。”韓齊一聽，轉頭向那壯漢道：“時兄，你看這……”誰知那壯漢卻道：“韓兄弟你是知道我的，早幾年我便收手了，定是不會再染指這行當的。”葉林一見那壯漢推諉，連忙道：“他剛才那拿出來了，大家都看到了。不信你可以問問在場諸位。”那壯漢哪想得自己抓住了葉林，本想教訓一番，到頭來葉林卻是賊喊抓賊，無奈的笑了笑，對韓齊道：“韓兄弟，你看這……我確實是沒拿他的東西。”
韓齊自是知道那時蹇的身手，望着時蹇一臉壞笑，便對葉林道：“葉兄弟，你好好找找，時兄說了不曾拿過你的東西就是不曾拿過，你可不能冤枉了他。”葉林一聽，差點沒氣得吐血，昨日韓齊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今日竟……但是那塊玉佩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丟不得，於是生氣的說道：“先前大家都看見了，明明在他手裏，你竟然……”葉林本想邊數落那壯漢的不是邊將自己的口袋，腰懷都掏出來，以示自己並沒有說話，可是當他將手伸進懷裏的時候臉上卻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着葉林的表情，韓齊和時蹇均是會意的笑了笑，屠金則是一頭霧水，再葉林的手自懷裏出來的時候他才明白葉林為何會有那種表情了，原來在片刻之前還在那壯漢手中的玉佩卻被葉林自懷裏掏了出來。
如果屠金認為那自葉林懷裏掏出來的玉佩是第二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倒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他不知道此時葉林手中的那塊玉佩是獨一無二的，然而對葉林來說，只能是感到站在面前那笑嘻嘻的壯漢實在可怕。初時葉林還對自己的身手頗有幾分自信，此時他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常給屠金說的那句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真正含義是什麼。“這怎麼可能？”葉林望着手中的玉佩，又望了望韓齊、屠金，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壯漢身上，他簡直就不是人！“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我確實是沒拿他的東西。”時蹇望着葉林目瞪口呆的表情對韓齊故作滿臉委屈的說道，韓齊也是笑了笑道：“時兄，你的技藝可是越來越超群了！”時蹇一聽，連忙道：“韓兄弟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說完韓齊和時蹇二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屠金見了葉林的表情，又聽了韓齊和時蹇的對話，這才有些明白，心中也對時蹇產生一種與葉林相似的敬畏來。最後韓齊邀着時蹇、屠金和葉林，四人找了個較大些的酒樓，要了個小間，坐下吃喝。直到此時葉林還是迷迷糊糊的想不明白那玉佩為什麼會自己回到自己的懷中，方才明明在那壯漢的手中，葉林也知道時蹇並不是什麼鬼神，最後只能感嘆其神乎其技的手法。經過韓齊的一番介紹，屠金、葉林和時蹇三人這才認識了，原來時蹇是那地賊星時遷的後人，怪不得有如此身手！
四人寒暄了一陣，說起先前之事，屠金只能將昨日被竊之事說了，還說了些活計不好找的話，兒葉林則關心的是昨日那小孩兒是否是時蹇的門人，聽得韓齊和時蹇兩人哈哈大笑。待笑住，韓齊對葉林和屠金道：“時兄早就不幹那順手牽羊的活計了，現在已躋身茶行，可是大老闆身份，成天忙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功夫去授受門徒啊？”時蹇則是笑着說道：“韓兄弟過獎了，我也只是謀口飯吃而已，說什麼大老闆啊，在這襄陽城裏，只能算是一個餓不着的人而已。”葉林原以為那時蹇是這行里的行家老手，興許能找回失物，此時聽了不禁心中暗自可惜那些積蓄。韓齊自是瞧在了眼裏，對時蹇道：“韓兄瞧我這二位兄弟可好？”時蹇也是撈江湖，自是明白韓齊的言外之意，笑着誇耀了屠金和葉林兩個，而後道：“只怕是二位吃不得苦啊！”
此時屠金也明白了韓齊的意思，聽得時蹇如是說了，連忙抱拳道：“我什麼苦都能吃的，只要時大哥能收留咱們兄弟兩個。”葉林聽了屠金的話，心中也是贊成的，可他想的卻是能留在時蹇身邊，什麼時候也學得他那身手，別說以後衣食無憂，就是發家致富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是立即應和屠金。時蹇聽得屠金和葉林二人如此說了，也是笑着說道：“既然二位這麼看得起時某，又有韓兄弟幫襯，二位稍後便我與一道去茶廠看一看吧。不過，醜話我先說了，干咱們這行可是苦得很，也必須得實誠，既然二位欲加入進來，我便分幾成茶葉給你們，一作見面禮，二作你們的初始資本。”屠金和葉林一聽，剛想道謝，那時蹇擺擺手笑了笑道：“話還沒完呢，這些可都是要連本帶利還的。”
韓齊聽了大笑着開玩笑的說道：“時兄可真是算得精明啊。”時蹇也是笑着說道：“天下沒有白掉餡餅的事，我要是老作虧本買賣，還怎麼養活這麼一大家子人啊，還有一幫跟着我的兄弟呢。”屠金和葉林聽了連連稱是、道謝，想想二人一下子從窮光蛋變成了襄陽城裏的茶商，真是不可思議之極，臉上更是綻開笑顏，舉杯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