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向神宣戰
這個女人太美了,她美得令人窒息。原本十分憤怒的人群見到她都平息了怒火,生怕自己的吶喊聲傷害到她的耳朵。她只是站在那裏,輕飄飄地給了他們一個若有似無的眼神,女人們便集體屏住了氣。
如此明顯的特徵,任誰都知道這就是美神阿芙洛狄忒。這女人確實有任性和令人瘋狂的資本。她就站在城門通道的盡頭,身子懶懶地靠在牆上,不做任何錶情管理都美的驚人。
這只是對那群女人來說。
林秀並不是很吃希臘風的長相,他還是比較喜歡本國人的面孔。阿芙洛狄忒身上有股嫵媚的風情,搭配長期神明生活給她帶來的成熟風韻,一時也抓住了他的眼球。他把樹杖收起,簪子的尖端扎進后脖頸。
樹木的鈍感能暫時封閉他的感情,讓他不受這位神祇的影響。按照神話中的描述,這位女神最擅長的是控制人的情感。如果她降下的懲罰與感情相關,那他至少可以抵擋一陣。
小蛇順着他的褲腳爬上脖子,蛇頭蹭蹭他的左臉。林秀一驚,轉頭看見它,“嗯?你什麼時候從我頭上下去的?”
小蛇尾巴尖抖抖:*……5¥#@.
林秀:聽不懂。
“你們要殺我?”
阿芙洛狄忒說話了,她今天本來是和波塞東在海上遊玩,突然從海洋里感受到一股驚人的惡意,於是便循着線索過來看看。沒想到來了之後逮到了一個稀奇玩意,這個島嶼像是個會移動的多稜體,藏了十幾個屋子。
她剛跑到這個屋子,就聽到了“戰鬥”。再結合自己感受到的惡意,這群人類是要殺她沒錯了。疑惑地給裙擺重新擺擺,她抬頭,“你們為什麼要殺我?你們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是你對不起我們。”女王站出來,“或許你不記得我們了,我們是雷姆諾斯島的居民。你誘惑了我們,讓我們殺死......”
阿芙洛狄忒站在那裏聽這個人類小姑娘講完了故事,懶懶打哈欠,“故事講完了?我哪裏對不起你們了?你們的男人對別的女人有意思,還想娶回家。我為了保住你們愛情的純潔性,讓他們付出了他們應有的代價。”
“反倒是你們這些人,不尊重我的神諭,原諒背叛愛情的罪人。你們對神不尊。我給你們機會讓你們自贖,你們卻想要殺掉我。”她搖搖頭,似是很失望的樣子,“難怪你們要殺我,你們這樣對不起我的人類遭受懲罰是應該的。”
她的眼睛捕捉到台角處同樣靠着牆的林秀,邁步走過去,“東方人?”
一股奇異的力量闖進他的腦海,似乎在尋找他的感情模塊。樹杖感應到他的想法,無數的枝杈從傷口長出,慢慢纏住絲狀的神經系統。阿芙洛狄忒沒有找到他的感情,於是力量向下,想要擁抱住左邊的心臟。
心臟沒有了?
她皺眉,又努力尋找了一圈,確實沒有找到心臟的蹤跡。但胸膛那邊的神力繪線團中間是空的,她收回力量,眼中帶了幾分忌憚,“東方人,你在你們的神祇中是什麼地位?”
“我?”林秀僵硬地回答她,“我只不過是一個人類罷了。”
她試探不出他話的真假,不打算和他產生衝突。神明之間總會發生戰爭,但她不能是引子。所以她放棄探究他的腳步,轉身走到台上,俯視着這群不敬的人類。
“神要懲罰你們。”
她揮手,嫉妒女神握住她們的心臟,
她們從今以後會嫉妒所有人:嫉妒同伴的美麗,嫉妒異性的力量,嫉妒植物的綠意,嫉妒自身的生命......她們會在無盡的嫉妒中眾叛親離、孤身一人,世界的所有生命都會厭惡、驅趕她們,她們眾生都不會有落腳點。
除此之外,她還要奪走她們的善意:她們將會在嫉妒中毒害別人的生命,傷害萬物......
林秀擋住了她的手。
一根藤蔓從她金黃的長發爬上她的脖頸,輕輕一圈,像是時下最流行的chocker裝飾在女神的喉間,顯得鎖骨、脖子更加精緻。女神手摸上柔軟的藤蔓,眼瞪着他。
“即使是東方的神也不能這樣......”
“我是人類。”
林秀打斷他的話,嫉妒女神被他身後的樹枝捆縛吊在半空中。簪子已經帶着捆綁神經的細枝從脖子掉到他手裏了,小蛇努力控制肌肉,落到了愛神身上。
“我明白你們的高傲,作為十二主神,你將人類視作螻蟻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你不能這樣做,她們的罪會由命運女神和正義女神審判安排,而不是任由你掌握。都是女孩子,怎麼對同性如此殘忍。”
台下剛剛被嫉妒女神攥住心臟的女人停下惡視同伴的眼神,樹葉剝離掉她們的嫉妒心后,她們不能接受地把臉埋進手掌,無聲哭泣。女王把頭上的紅寶石王冠取下來,頹喪地盯着地面。
“我不是一位好的女王,我竟然對我的國民產生了嫉妒......”
林秀掃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到這位女神身上。女神想要發揮自己的力量,但每一次神力的催動都會讓脖子上繞圈的藤蔓再緊一點。她們是有弱點的,和創造她們的人一樣,她們也會害怕沒有呼吸。
所以她只能盯着這位東方的神,希望從他的臉上找到解開藤蔓的方法。
接下來怎麼辦啊?
林秀面上穩如老狗,心中慌得一批。他是藉助樹杖的力量困住了這位愛神,但是樹杖不能消除記憶啊!!!啊啊啊啊要死要死!他現在這個力量要是驚動了奧林匹斯山,別說報仇了,吃個飯也得沒。
殺吧,驚動諸神,不殺吧,她回去告狀也是一樣的結果。這可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快想個解決方法出來。
無語了。他嘗試站在局外人的立場上看問題,卻發現這個問題無解。要麼他殺死她,殺死在場的所有人,逃避眾神的追捕;要麼放走她,後面被抓住了任他們處置。
不行,他還要復仇。
他坐下,雙腿盤到一起,頭顱低下雙眼緊閉,認真思考。旁邊的女王看見了樹枝上倒吊的女人,又看見台上乖乖站着的愛神,把王冠重新戴上頭。
“神明並非無法征服。”
她舉起手,虎口朝着阿芙洛狄忒,“我們剛剛差點陷入可怕的嫉妒中,我們的神,她懲罰我們,無視我們的命運女神和死後的審判者。”
“我們不能一直受制於神,我們應該自己變得強大。”
台下的女性停止哭泣,她們抽噎着,努力壓抑自我厭惡和傷心,看向她們的女王。
“我,許珀茜珀勒,向神宣戰!”
“我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使死後靈魂沒有歸處!也不願意神來操控我的一切!”
“向神宣戰!”
奧林匹斯山上的雲迅速散開,灼熱的光灼燒着諸神的皮膚和美麗的大地。命運三姐妹手中的羊毛線、紡錘桿和紡錘掉下,幾百根生命線斷開。
黑暗的地獄裏,手持利劍蒙住眼睛的女神手中天平傾斜,砝碼沉重地壓下一頭,從上面跌下,骨碌碌跑出神殿,滾進可以讓人忘卻記憶的利提河中,腐蝕消失。
天空與大地的中間,宙斯的忠犬伊里斯女神揮動彩虹色的翅膀,尋找命運線的斷裂口。
雷默諾斯島上的稜體小空間裏,人類把劍送入女神的胸膛,帶着鮮紅的血液噴涌而出。
上百名女人身上燃起複仇的黑色火焰,高高吶喊。
“向神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