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此時安近月才看到，袁向北的衣領子被自己抓亂了，就用手指了指。袁向北低頭瞧了一瞧，伸手大略地抹一抹，還是不甚平整。安近月見了，重又走回來伸手替他整理。

袁向北這一日穿的是左衽深衣，領口右長左短，左面短的部分被安近月用力抓開了，皺纈不平整，若要整理平整就要把手臂伸到衣服內里去。安近月不好那樣做，只是推平了表面，又因為只有單手可以活動，很不方便，只得一力地按壓，惹的袁向北不耐煩起來。

“隨它好了，不要理它了。”

安近月抬頭，覺得袁向北怪怪的，不知道他又為什麼彆扭起來，只好好言相勸：“王爺這樣衣衫不整，於禮不合，被人看見了只恐不便，還是讓近月為王爺整理妥當。”

又看他一眼，他卻別轉過頭去。安近月不知所以，試探地碰一碰衣服，不見他着惱，才放心地整理起來。總是不能齊整，那一小塊襟口總是特意調皮似的鼓出來。安近月實在無法，只得小聲說：“王爺莫怪，事當權宜。”說完也不等袁向北反應過來，她就把整隻手臂從襟口處探進去，輕輕一拉，果真平整了。

袁向北驚駭的不得了，然而不過倏忽之間，那手臂已經游魚似的從他的胸膛里遊走了，只剩下張口結舌的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倒是泰然自若的樣子，滿口說的都是：“王爺莫怪，事當權宜。”

兩個人這樣又耽擱了不少時候，袁向北皺眉半晌，就對安近月說：“我若是喚來軟椅，一來一回更費時候，我還是抱你回去，這一次我小心些。”

“這於理不合，被人看見了又要有許多閑話，而且——”安近月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身體一輕，早被袁向北平穩地抱起來了，並不覺疼痛。他這一次特意避開了自己的左手，於是也就閉了嘴，不言語了。

袁向北低頭看一看她，不見她喊疼，於是展開功夫，不過幾個起落，就到了小迴廊的前面。自然是先放下了安近月，袁向北又喚來跟自己來的那趟長椅，抬了安近月進去。

見人走遠了，袁向北立在廊下不動，任院子裏的風吹好一會兒。不過幾個起落，鼻翼間就都是她鬢髮的香氣，縈繞不散。袁向北心下莫名煩躁，似難以扼制。他重新動手整理好衣衫，才剛在樹林中他由着她在自己的領口胸前胡亂按壓，卻是不肯自己動一下手，究竟是為了什麼，他不願細想。

一入這靜馨堂就覺得妖里妖氣，心性幾乎都要被撼動了，自己不來這裏，還是對的。

好一會平靜了心緒，袁向北方抬步進了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