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
到家的時候雨就停了，陳阿生扶着阿婆下了板車才回了家。
和走的時候一樣屋裏很是乾淨又空蕩蕩，想回家是因為阿婆又想阿爹了，林小小不知道怎麼勸阿婆，便和阿婆一起投了塊抹布擦拭着家裏的柜子桌面。
“阿婆您不開心了？”
“沒有，就是想着回來看看，看看咱們就回去。”阿婆沖林小小笑一笑，待家裏的灰塵都擦去，天兒也晴了。
“咱回去吧。”
“好。”林小小未多說什麼，扶了阿婆上板車坐好，鎖好了家門，才和白蘇牽着二毛往張爺爺家走去。
到了張爺爺家，就看到他正坐在門口打着木桌。
“小小來啦！唉喲，老姐姐也過來了，快屋裏坐。”張爺爺把手裏的活兒放下急忙起身把阿婆和林小小迎進了屋裏，白蘇則把二毛拴在了門口的樹上，也進了屋。
“好幾年未看到老姐姐出門了，這是？”
“這幾年腿不好，就不怎麼出來啦，這不跟着小小一起去鎮上開鋪子么！都是沾了孩子的福。”阿婆坐在木凳上，和張爺爺閑話。
“那是，小小這丫頭是個好樣的，您可把身體養好了，以後有的是福氣呢！”
“大成那孩子呢，最近怎麼樣了？”
“唉！”張爺爺搖搖頭，“不還是那副老樣子，在裏面睡覺呢。我就想着給他多攢點銀錢，等我沒得那天……村子裏有好心的人能照顧照顧他，別讓他餓死了。”說到最後張爺爺的眼圈都紅了起來。
“別這麼想，我看你挺硬朗的，趕明不行再給大成說個媳婦兒，也不能你們倆這麼過着。”
張爺爺拿了袖子擦擦眼睛，“讓老姐姐看笑話了，你們這是來取桌子的嗎？我還有四把椅子沒打，怕是得明天能做好了。”
“不是的張爺爺，這是白蘇是我鋪子裏的夥計，他從前學過醫術，很厲害的，我們想着讓他給大成哥看看，看能不能治好他的病。”林小小說著。
張爺爺一聽是來給張大成看病的，急忙站了起來衝著白蘇就要作揖。
“使不得的張爺爺，我就是和家父學了些岐黃之術，稱不得姑娘說的厲害，能不能治好大成叔的病也未可知，還需看了他診了脈象才知道。”
“好好好，我這就去喊了他過來。”張爺爺激動的連說了三個“好”，急忙的去了裏屋去叫自家兒子。
“大成啊，大成！醒醒，別睡了，你看看誰來了？！”
“啊！！你個壞人，幹什麼吵我啊！”
屋子不隔音，三人坐在外面清晰的聽到了裏頭的聲音，林小小急忙大聲說道。
“哎呀！這個糖可真好吃啊！怎麼這麼甜啊，最後一塊了，我要都吃光！”
話音未落，就看到張大成頂着一頭亂髮，光着腳連鞋子都未來的及穿上，衣服也有些凌亂褶皺的跑了過來。
“糖呢？糖在哪呢！我要吃！”
“在我這呢，你乖乖把鞋穿上，過來坐好我就給你！”林小小果然從兜里掏出一塊糖球，衝著張大成比劃了一下。
“嗯，我這就去穿鞋。”說著又急忙跑去穿了鞋又一陣風跑回來坐在了林小小面前，伸了手出來迫不及待的要吃糖果。
“嗯，給你。真乖！這個哥哥要看看你，你要是表現好，我還有一顆糖也給你好不好？”
“嗯！！”張大成像個孩子一樣嘴裏吃着糖，開心的點了點頭。
這時白蘇才看了看張大成，又伸了手給他把了脈，屋子裏安安靜靜地，誰也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白蘇看病。
一會兒白蘇拿開手，又扒了張大成的雙眼看了看。張爺爺在一旁緊張的站着，看看林小小又看看白蘇。
“白公子，我兒怎麼樣？可有法子治？”
“他可是受了驚嚇和刺激？”
“是是，年輕的時候不學好學了人家賭錢，欠了債被砍了兩個指頭，後來媳婦也跑了，有一天早上醒來就突然這樣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不認得我了。”說到最後張爺爺又有些更咽。
張大成坐在凳子上手裏攥着林小小給的另一塊糖，美滋滋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我並沒有醫治過這種病患，不過您要是信得過我，我願意一試不會有什麼危險，最壞就是維持現在這個樣子。”白蘇這人從不說大話，竟然他願意試試估計就是有希望。
聽了白蘇這樣說張爺爺哪還有不同意道理，想都沒想急忙點頭，片刻后又猶豫的說道。
“這診金，這……我手裏的錢不知道夠不夠啊！”
“不用診金，且先看着，若能治好大成叔再說。”
“是啊張爺爺，先讓試試看，錢的事情您別擔心，咱們鄉里鄉親的住着您說什麼錢不錢的！”林小小也說道。
“那……那就先治着，若好了我讓大成給你們做牛做馬都行。”張爺爺語氣激動的說著。
“我先開三天的葯給他試試，三天之後我帶我阿妹給大成叔施一次針看看效果。我看他眼下有些青紫這段日子大成叔睡覺應是不太安穩，可能是夢到了些害怕的事兒，吃上這葯應該就能緩解，接下來我就三天一過來吧。”
“好好。麻煩你了白公子。”張爺爺邊說著，邊不住點頭，定好了一會兒送葯的事兒，幾人就往回走了。
回到了鋪子，阿婆折騰的有些累就回屋歇着了，林小小準備午飯，白蘇則去藥鋪子買了葯拿到灶間煎上，林小小一邊炒着菜邊和白蘇聊天道。
“大成叔這病嚴重么？”
“拖的時間久，有些棘手，要是家父在想是有八九成的把握，我的話也只有四五成。我剛剛沒有把話說太滿，阿芷盡得了家父的金針術，我倆配合的話，最差也能讓他像常人一般，起碼不用像現在這樣心智如孩童，不過可能不愛與人交流或是前塵舊事全都忘了乾淨。”
“那也好呀，張爺爺實在是太苦了。咱們能幫忙就幫一幫吧，也算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白蘇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儘力救治。吃過了飯，白蘇又回了趟村子把煎好的葯送去張爺爺家並看着大成叔喝下，又把后兩天的葯交給了張爺爺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