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精神恍惚
第二天回到報社的時候,我發現犯了個致命的錯誤,錄音筆丟了,我翻遍了包里,抽屜里,文具夾里,都沒有找到。
於是又匆匆回到家中翻遍可能的每一個角落,結果還是沒有,心裏想着這次肯定要被主編罵死了。
回到報社,果然不出所料,主編把我叫到會議室,嚴厲的批評了我一頓,並取消了我繼續做這個專題的權利。
我灰頭土臉的做到自己的座位上,弘澤過來安慰我,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所以,我又開始了坐在辦公室里整理稿件的工作,辦公室里大多時間只有我和周大叔在。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大叔的瓷缸變成了一個精緻的水杯,偶爾會見他打開電腦並在上面用兩根手指擊打鍵盤。
我問他,“周大叔,你什麼時候學會電腦了?”
周大叔憨憨的笑了笑,沒有回答我,然後繼續擊打着鍵盤,看着屏幕上緩慢的出現一個個字體。
而我便又開始了發獃,有時候會呆上好長時間,腦子裏自然會想起雨莫來。
只一次,我彷彿看到了雨莫坐在了我的面前,我站起身伸手去抱她,卻只報得一團空氣,這場面被周大叔看到了,我看見他驚訝的看着我,然後問,“你……幹嘛?”
“哦,沒事沒事!”我尷尬的說道。
“那個,可以教我打字嗎?”
“喔?當然可以。”我也驚訝了一下,然後過去教他指法。
就這樣,日子在我和周大叔的簡單對話中度過,周末一到,就和靈子見面,其中大多是靈子過來我這裏。
周六的早上,我跟靈子說可否去她那裏過周末,靈子欣然答應,說在家裏等我。
我乘車過去,到她家裏時她正在陽台晾衣服,她穿着白色弔帶衣,粉紅色的休閑褲,腳上的拖鞋不時的發出聲響,她把衣服擰乾然後用晾衣架把衣服掛在陽台頂部的橫着的鐵絲上。
看着她的背影,舉手投足間像極了雨莫,我伸出手想抱她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她是靈子,而並不是雨莫,心裏咯噔了一下,放下手,靜靜的呼吸房間裏洗衣液清香的味道。
晾完衣服后靈子過來抱我,問我可否喜歡跟貓玩耍?
“跟貓?”
“是的,我昨晚跟它玩了很長時間哦。”說著她拉我坐在床上,到門口的凳子上報來正在睡覺的貓。
貓依然眯着眼睛,像是在夢裏不願意醒來,靈子用手輕輕撩起它的前爪,像是握手一樣搖晃,而這隻貓則繼續睡它的覺,只稍微翻了下身子。
“倒是滿可愛的。”
“是啊,昨晚上不知怎的越看越覺得可愛,就一直想抱着它睡覺,可它卻總是亂跑,我就到處爪它,我們像藏貓貓一樣,它總是跑去一下犄角旮旯里,我就用拖把趕它出來,然後再繼續抓它,只是把它抱上床一會就又溜走了,我就又去抓,來回幾次,我倒是累的氣喘吁吁的。”
“然後呢?”
“然後我便放棄了,洗了澡睡覺。”靈子撅着嘴說道。
大概過了幾分鐘,這隻貓醒了過來,在靈子的腿上站起身來,用舌頭舔了舔爪子,然後用爪子在臉上擦了擦,我是很小的時候便聽到了貓的這種洗臉的方式,那時候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用自己的唾液洗臉呢,後來才知道是它為了清除粘在鬍鬚上的臟物,只有鬍鬚保持清潔,才會感覺靈敏。
“可要喂它點什麼?”我用手在貓的背上輕輕的撫摸。
“我買了貓糧的。”靈子說著把貓放在床上,然後去桌子上拿來一袋貓糧和一個盤子,她把貓糧倒了一點在盤子裏,放在貓的面前,只是貓吃了幾口便跑開來,還好我一手抓住,把它攬在懷裏,它喵喵的叫了幾聲,然後坐在那看着我。
靈子又把放有貓糧的盤子擺在貓的面前,而貓似乎一點也不餓,只是一個勁的往後退,幾經擺動,貓終於從我手裏逃走。
那時的天氣已經漸漸步入秋天,白天的陽光也不再那麼的火熱,旁晚的時候我和靈子在附近散步,旁邊的草叢裏總是傳來蛐蛐的叫聲,靈子便順着叫聲扒開草叢尋找,卻總是什麼也找不到。
我們又往附近的小公園方向走去,不多時突然看見好多人都往那個方向跑去。
我和靈子趕過去的時候,醫院的救護車也迎面趕來,大家都圍在公園中央的小湖邊上,醫護人員把一個人抬到車裏,伴着鳴笛聲開走了。
之後周圍的人便紛紛議論開來,原來是一位女子因為被男友拋棄后想不開而選擇了跳湖自盡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不由的震了一下,雨莫的模樣從黑暗的夜色中緩緩走來,越來越清晰,然後就像遠去的救護車一樣,又慢慢的消失了。
我拉着靈子趕緊離開了那裏,心裏卻一直在想剛才出現的幻覺,靈子看見我好像有心事,問我怎麼了,我把剛才的幻覺告訴給她,她聽了后說到,“你還在想着雨莫?”
“沒有了,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那個跳湖自殺的女孩就莫名的出現了幻覺。”我解釋道。
“好吧,我們回家喂貓吧。”靈子淡淡的說道。
不過一回到家,靈子就活潑了起來,到處找貓咪,最後在床底下找到了它,然後抱着它喂它食物,這次貓倒是很聽話,吃了很多,然後又添了添爪子。
這次靈子並沒有強迫貓跟着她睡覺,因為我的到來。
洗過澡后,我和靈子抱在一起,像是許久未見的戀人,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彷彿又看到了雨莫的身影,我感覺我抱着的就是雨莫,我在和雨莫彼此探索着對方,我莫名的湧上一陣恐慌,翻身倒在床上。
“怎麼了?”靈子輕輕的問。
“對不起,我……”我終於把關於雨莫的幻覺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因為我不想對她隱瞞了,這樣的隱瞞對於我的內心同樣是種欺騙。
“睡吧。”靈子把手放到的我的手臂上。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是我醒來的時候靈子已經坐在了床上,表情很怪,我問她怎麼了,她說,“你昨晚做夢了!”
“我,做夢了?”我很奇怪她是怎麼知道的,並努力回憶着昨晚上的夢境,隱隱約約中似乎是做了一個夢,夢裏有雨莫,又好像也有靈子。
“是的,而且一直在喊雨莫的名字!”靈子似乎有些生氣。
我不知道再說些什麼,自從日本回來以後我就一直被一種感覺包圍着,這種包圍讓我總是瞬間分不清了現實和幻覺,我不知道為什麼還在雨莫的死亡消息里無法掙脫自己,而這樣的狀態顯然對於靈子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