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閻家（今日第一更）

更新時間：2012-08-14

大漢王朝從孝武皇帝之後實行鹽鐵專賣，從此鹽稅和鐵稅一直都是是政府收入的重要部分，所以政府對食鹽和鐵製品的生產和銷售都控制的十分嚴格，但也正因為如此，私鹽和鐵器的販賣才更加有利可圖，而這其中最賺錢的還是食鹽的販賣。金城郡境內使用的食鹽都是蜀地出產的井鹽，從蜀地運到此處路途遙遠，所以價格十分昂貴。而龍耆城西部的西海羌境內就有一個巨大的鹽湖，鹽的開採幾乎沒有任何成本，只要運進金城郡境內就是數千倍的利潤。只是由於販運私鹽是重罪，那些倒賣違禁物資的商人只敢小規模的販運，而閻渙手中有了這支軍隊做後盾，完全可以大規模的販運私鹽。如果能夠事先找好買主的話，利潤足以供應起一支上萬人的軍隊，而閻渙則希望說服父親，藉助閻家的人脈建立起私鹽銷售的渠道。

漢陽郡，西縣，閻府。

漢陽郡，本名天水郡，武帝始置，東漢改名漢陽郡，曹魏初年改回天水郡。漢陽郡人傑地靈，人才輩出，此時也有兩人名滿天下，被稱為涼州大人，分別是漢陽郡冀縣楊氏家族的楊定和漢陽郡平襄縣胡氏家族的胡軫。楊氏家族和胡氏家族以文道傳家，族中子弟精於詩詞，長於歌賦，四書五經、道法兵墨，無一不通，族中子弟多有以文才聞名全國。胡軫和楊定正是兩家新一代的傑出代表。

此時，一位閻渙意想不到的客人正在客廳和閻氏家主閻忠商議事情，只是看閻忠的表情，卻好像不是很高興。

只是跪坐在閻忠對面的這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壯漢卻好像沒看到閻忠的表情，仍舊一臉激昂的對着眼前的精瘦老人滔滔不絕。

“在下聽聞閻公素有雅望，文章人品俱稱高潔，涼州千里，無人不知閻公之名。在下今日慕名而來，心中有幾番疑惑，希望能得到閻公的指點。其一，賢弟閻渙，先為孝廉，入京為郎中，上司褒揚，同僚稱讚，后專任地方，治理一地，稱得上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正是前途不可限量之時，不知為何卻突然去金城郡擔任區區一名西部都尉。其二，西部都尉原本是金城郡的一個雞肋，撤又撤不得，留着又沒太大用處，所以很早之前歷任郡守就開始拖欠西部都尉部的軍餉糧草，到了陳懿擔任金城郡太守之後，逐漸將每年撥付的軍餉糧草降到了只有原來標準的四成，所以上任西部都尉已經把軍隊裁撤到了四百人，可是閻渙賢弟上任之後不僅補足了編製，而且還超編近五成，但是金城郡守每年撥付的軍餉糧草卻沒有增加，不知道這一千多人的軍餉糧草從何而來？”

“其三，在下聽聞閻公家中近幾年不少家僕外出未歸，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我又聽說有人在龍耆城中見過這些家僕，而且他們好像還都參軍了，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以上就是我的疑問，希望閻公能為在下解答。”董卓說完這些話，洋洋得意的看着閻忠，但是閻忠聽完這些話臉色卻微微有些動容。

說話的人乃是大漢前河內太守、并州刺史，隴西臨洮人董卓。他在擔任并州刺史時濫殺內附的匈奴部族，因而被免官，此時正在以白身幫助涼州刺史左昌訓練州兵。董卓從小不學無數，愛鬥雞走狗，與河西綠林豪傑及羌族豪帥相交甚密，在河西羌族聚居之地素有威名，當年曾跟隨張奐平地西羌的叛亂，積功升任羽林郎。后逐步升遷為河西太守、并州刺史。此次前來拜訪閻忠，董卓並未帶着過多的隨從，身邊跟着的只有董卓的女婿牛輔和心腹愛將華雄。

牛輔乃是隴西牛氏族長牛屬的嫡長子，牛氏族長的繼承人。牛氏族人本是先秦時生活在隴西的西豲族人，西豲人將牛奉為神靈，平日裏精心照料，耕地反而使用人力，只在戰時騎牛作戰。商鞅變法時西豲族人曾經起兵攻秦，反被秦軍擊敗，商鞅將其部全部辯護入籍，成為國人，對牛的過分崇拜也被禁制，後來西豲族人便以圖騰為姓，改姓為牛，仍然生活在隴西一帶，經過數百年的發展，此時已是隴西一帶的大族。董卓年輕時四處遊歷，和牛屬交好，互相引為知己。董卓擔任一方主將之後牛氏家族多有族人投奔效勞，後來為了維繫和牛氏家族的關係，董卓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牛屬的嫡長子牛輔，牛輔也帶領全族青壯全部投奔到了董卓的麾下，成為董卓的中軍護衛，這些西豲後人雖然已經沒有了騎牛作戰的傳統，但是馬上功夫也堪稱一流，這隻中軍護衛數次跟隨董卓衝擊敵軍，立下了赫赫戰功，不少人都因功升到了大漢帝**隊的中級軍官。董卓從并州刺史位上被罷免之後牛氏族人也全部退伍複員，包括哪些已經成為一方主將的牛氏族人，他們仍然跟在了董卓身邊，董卓奉命訓練涼州州兵的時候這些人也成為了涼州州兵的骨幹，搭起了州兵的架子。牛輔本人資質一般，武功兵法均是略有所學，但是牛輔十分佩服董卓的為人及作戰指揮能力，更兼之是董卓女婿，對董卓可謂十分忠心，董卓對牛輔也十分信賴，在涼州州兵中擔任了前部校尉。

華雄則是隴西羌人，董卓擔任羽林郎時華雄所在部落仰慕大漢文化，舉族歸附大漢朝廷，而且全族改名，以華為姓，以顯示對華夏的仰慕。華雄本人則敬仰董卓才能，於是投靠在了董卓門下。華雄本就是馬上長大的牧民，騎術高超，加上天生身材高大、膂力過人，經過董卓的一番調教，馬上功夫更是突飛猛進，在董卓軍中幾乎無人能擋，所以被董卓取名為雄，意為人中之雄。華雄後來一直擔任董卓的騎兵總管。

“擔任西部都尉是犬子自己的意思，他一直希望能夠上陣殺敵、建功立業，西部都尉部人員超編不假，我閻氏族人也的確有人在西部都尉部中服役，只是這些事和董使君沒什麼關係吧，況且你還是戴罪之身，應該在家好好讀書反省自己的錯誤和不是跑到老朽這裏管閑事吧？”雖然輩分比對方高，閻忠卻沒有給對方什麼好臉色。閻忠素來看不上董卓的出身，董卓的父親董君雅不是孝廉出身，從一小吏逐步升遷至潁川郡綸氏縣尉，後來因為得罪當地豪族不得已舉家遷至隴西郡臨洮定居，董卓的寒族出身在自命世族的閻忠眼裏自然不算什麼，董卓少時與諸羌交好，後來反而領兵鎮壓諸羌，以此獲得戰功博得升遷，董卓此舉更被閻忠所鄙視。最重要的是董卓在閻忠面前表現的極為張揚跋扈，這更是讓閻忠心中不喜。

“大家都是聰明人，閻公您的意圖在下已經看出來了，您又何必在此裝腔作勢呢？”董卓看到閻忠打算繞圈子，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意思。

“哦？我還有什麼意圖？還請仲穎教我。”閻忠眉毛一挑，心中不喜，向董卓問道。

“如此，卓就得罪了。閻公您讓賢弟閻渙擔任西部都尉，又從自己家奴、鄉親中徵召精壯參軍，使得西部都尉超編一半，用自己家族的力量供養這些士兵，在我看來，閻公您的心思和我是一樣的，都是看到漢室將傾，天下即將大亂，想在亂世中博取一份功名。只是這一千多人的規模未免太小，恐怕不僅不能幫助閻公實現理想，反而會為閻公召來禍患，這點閻公心中應該比我清楚。所以閻公您一直都希望擴大這支軍隊的規模，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而眼下正有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我們面前，不知閻公有意聽否？”董卓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