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閻渙

更新時間：2012-08-13

“這個……泠將軍不用擔心，這軍糧和冬衣的事就交給本官了，十日之內，必定為將軍準備好軍糧兩千石，棉衣五千套，本官派人送到將軍營中。另外，本官再出黃金百兩，犒賞將軍和麾下諸將士。泠將軍覺得這樣還行嗎？”陳懿略一思索，便開出了條件，反正這些錢物都是從各個豪門大族那裏討要來的，事情的關鍵還是要按時完成朝廷的任務。

“軍糧再加一千石，黃金再加五十兩，有了這些錢糧趁着這次諸羌部落遭災正好可以從中再招募一些義從。南部都尉部距我部太遠，這次就不需要他們幫忙了，西部都尉部距我部不遠，又在羌人腹地，此次威懾羌人說不定還要藉助他們。西部都尉部今年屯田恐怕也沒什麼收成，西部都尉部就按照我們護羌校尉部物資標準的五分之一調撥吧，閻將軍，你沒有什麼意見吧？”泠征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價碼。

閻渙對泠征替自己做出的決定並沒有什麼抵觸，淡淡說道：“沒有意見。”

見自己境內的兩支軍隊達成了一致意見，而這個價碼自己也能接受，陳懿也沒有再討價還價，“那好，十日之內，這些物資將送到兩位將軍營中，只是這木材、石料之事……？”

“三月之內，一千根巨木，十萬石石料，必定為使君準備好。”泠征說完，直接就走出了太守府的議事廳。閻渙確是不敢如此，向陳懿行了一禮：“那下官也告退了。”見陳懿回禮示意，才走出議事廳。

走出郡守府，泠征帶着護衛直奔城中最大的青樓而去，護羌校尉部的駐地臨羌縣是個小城，城裏連座青樓茶館都沒有，泠征又不願意碰那些羌女，早就憋壞了，此時也不顧此地姑娘的水準比之洛陽城裏差的太遠了。木材、石料的事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派遣一名手下先回到護羌校尉部的駐地通知，讓他們去幾個部落轉一圈，把任務一分配，諒那些羌人也不敢不答應，倒是徵募義從的事他特別向派回去的手下強調了一下，這是他擴充實力的關鍵。

其實就算沒有這件事泠征此次也打算敲陳太守一把。泠征並不希望在護羌校尉的位置上長幹下去，他一直希望打通十常侍的關係，調回京中。這次敲詐來的黃金泠征直接派人帶着去京城送禮去了。

閻渙則吩咐副將回營安排，自己則獨自趕回漢陽郡西縣的家中。閻氏在漢陽郡是大族，閻渙的父親閻忠早年被舉為孝廉，后又闢為茂才，曾擔任過隴西郡太守，只是閻忠致仕之後閻家就再沒出過什麼傑出人才。閻渙也是先被舉為孝廉，在京擔任三年郎官之後，回到漢陽郡在一個小縣擔任縣長，在父親運作之下轉遷西部都尉。涼州自古民風剽悍，盜賊橫行，又有諸多戎狄之族，大漢立國至今，此地幾乎戰事不斷，所以各家豪族都修建有溝深牆高的塢堡，並且對家奴進行軍事化訓練，用以保衛自己財產。閻家作為漢陽郡的大族，家中家奴過萬，良田千頃，訓練有素的家丁也有數百人。閻忠雖然儒生出身，但在大漢多處為官，對這個帝國的虛弱本質有着清醒的認識，再加上從小在弱肉強食的西北長大，閻忠對大漢帝國並沒有太多的忠心，而是對自己家族的未來考慮的更多。所以閻忠一直希望閻家能掌握一支真正軍隊，閻渙擔任西部校尉就是他的謀划。

光武帝劉秀登基之後由於外患不多，為了限制地方勢力的發展，所以取消了郡國兵，整個大漢王朝精銳的軍事力量都集中在京城洛陽附近，只在各關隘險要之地設立軍堡，派兵駐守，但是也由中央政府直接管轄。這樣雖然使地方無力作亂，但也為豪族招募私兵創造了條件。地方官員為了保證治安、圍剿山盜馬賊，只能請求擁有私兵的豪族相助，而這些豪族只要不擁兵造反，朝廷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國各地豪強大族擁有私兵的現象都十分明顯，只是這些私兵的戰鬥力自然也是差強人意，對付些山盜馬賊還能勝任，和大漢的正規軍相比，卻是天上地下的差距。不論是保護自己家族的利益還是日後有更大的發展，閻家都需要掌握一直真正的精銳部隊。金城郡西部都尉雖然只是金城郡的郡屬軍隊，但是駐地龍耆城曾經是西海郡的郡治所在，城池規模龐大，城牆也十分堅固，加之所處位置易守難攻，扼守在青海湖附近以游牧為主的諸羌進入金城郡的必經之地上，有不少的戰鬥機會，可以很好的鍛煉軍隊，而且附近土地肥沃，屯田就可以解決軍隊很大一部分糧食的來源，最主要的是龍耆城地處偏僻，不僅中央政府不會注意，甚至連金城郡太守對此地都不甚在意，數次希望西部都尉部裁撤一部分軍隊，軍餉糧食的供應也一直不及時。但是對於閻忠來說，這正是秘密培養自己家族軍隊的大好機會，所以多番運作讓自己的兒子擔任了這個在別人看來毫無前途的西部都尉。

按照最初的編製，西部都尉部滿編為一曲一千人，但是由於金城郡對軍餉、糧草的撥付很不及時，上一任的西部都尉已經把軍隊裁撤到了四百人。閻渙到任之後，以補充兵員的名義從自己的家鄉西縣帶去了近千人，其中三分之二都是閻家的家奴，其他的也都是閻渙的鄉親。這樣西部都尉部得兵員便達到了一千五百人，不過由於軍中將近一半都是閻家家奴，不需要支付軍餉，所以雖然金城郡每年軍餉都不能足額撥付，但需要閻家墊付的也不是很多，糧食每年依靠屯田和金城郡的撥付基本就已足夠。

只是去年秋澇，西部都尉部屯田的減產也很嚴重，軍糧幾乎全部要靠閻家供應，閻家雖然是一方大族，但是供應一支一千多人的軍隊也讓閻家慢慢有些吃不消了，剛好這次泠征替西部都尉部爭取來了不少的物資，能夠讓閻家緩口氣。不過閻渙這次回家還是打算再在家鄉招募一批鄉勇入伍，擴大軍隊的規模。

閻渙自己也知道，自己家族的未來幾乎就綁在這支軍隊上了，這支軍隊規模越大，戰鬥力越強，閻家的未來才越有保障。雖然供應這樣規模的一支軍隊已經很讓閻家吃力了，但是閻渙經過幾年的邊境生活，已經發現了一條發財的好路子——向羌人走私違禁物資，同時從西海向大漢境內走私食鹽。

由於羌人反覆無常，所以除了內附漢朝郡縣的羌人之外，漢朝禁止向其他羌人銷售一切物資，包括茶葉、絲綢、香料、瓷器和各種鐵器，尤其是對於沒有冶鍊技術的羌人來說，鐵鍋和鐵制農具是他們最需要的物資，往往一把鐵犁頭在羌地就能換取一頭耕牛。西部都尉部的駐地龍耆城剛好在金城郡到西海諸羌的必經之路上，過去的幾年中不斷有人從龍耆城進入羌地販賣各種違禁物資，閻渙雖然也收了不少回扣，但是其中的大頭還要上交到郡里，仔細算來，肯定沒有自己親自走私賺的多，而且還有遠比走私一般物品更賺錢的食鹽走私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