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拼爹的時代
南方的秋天來的要晚一些。
林柏安正在家裏埋頭做數學題，她的面前是呼啦啦轉動的小風扇。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林柏安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柏安下意識想去關掉鬧鐘的時候，才發現屏幕上顯示來電，是成錦年。
“喂？錦年！”
“你在幹嘛呢？”
“寫作業啊！你放假了嗎？”
“沒有，我沒有住校了。”
林柏安猶豫了一會兒，成錦年從來都沒和她說過這件事。
“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這學期開學的時候！”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怕你擔心！”
“嗯······”林柏安關掉面前的小風扇，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成錦年把電話掛了。
緊接着一條短訊發了過來：晚安。
林柏安對成錦年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
再看書上的數學題的時候已經沒有心思了。
林柏安主動把電話打了過去。
成錦年沒有一會就接了，聽聲音成錦年像是要睡著了的樣子。
“喂！”
“成錦年，你給我打電話就是我告訴我你不住校了嗎？”
“算是吧！”
“然後你又一聲不吭地把電話給掛了？”
“那還要說什麼？”
“那你又何必打過來呢？”林柏安沒等成錦年回答就把電話掛了，成錦年也沒有再打過來。
這個晚上，林柏安睡的一點也不好。
林柏安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學校上課，即使對成錦年再不滿，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去打擾他。
林柏安所在的教室樓距離高三不遠，一大早，林柏安就聽見從高三樓傳過來的宣誓聲，慷慨激昂，林柏安差點忍不住也跟着喊起來，班裏的大部分人都朝高三那邊看過去。
“別看啦！明年就到你們了！”管早讀的英語老師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課堂上，也沒有生氣，而是很溫柔地安慰他們。
林柏安有點慌，她現在的成績真的很危險，每次聽到高三宣誓，她都有點緊張，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高考了。
“你們踏踏實實學習就好了，別想那麼多！”英語老師好像看出了大家的焦慮，又說了一些話來穩定大家的心態。
“林柏安你怕嗎？”后桌的男生問她。
“有點吧！不過，明年才到我們啊！”林柏安朝她笑笑。
“我一點都不擔心！”說話的是林柏安的同桌，是個黑黑胖胖的女生，對學習沒什麼興趣，文章卻寫的極好，家裏還很有錢。
“高考是階級的改變，你不需要藉助高考，你當然不擔心了！”旁邊的人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插了一句。
林柏安認為，大概要有很大的底氣才可以對高考無所謂吧！畢竟別人的父母留下的資本夠他們那種人揮霍一輩子了。
“也是，你們加油！”林柏安的同桌說完這句話隨手拿過桌子上的飲料，她買的飲料林柏安沒見過，當然林柏安也從不會討厭她。在林柏安的圈子裏，什麼人都有。
“我爸爸進去過！”同桌大概是無聊才會告訴他們這些。
林柏安也知道進去過是什麼意思。
看大家沒反應，她就沒有再說了。
林柏安只在小說里，或者電影裏了解過黑幫，林柏安的同桌的爸爸是混黑道的人，這是她親口告訴林柏安的，林柏安沒有不信，也沒有說相信。
匪里匪氣的女孩子，黑幫老大的女兒就坐在林柏安的身邊，林柏安甚至覺得，黑幫好像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但是林柏安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的黑幫爸爸來過學校，她的父母在家長會永遠處於缺席狀態，這一點，倒是和林柏安很像。
“你不要喝太多冰水！”林柏安偶爾也會這麼關心她，只是她從來就沒有聽進去過。
“林柏安你知道嗎？你講話我雖然不聽吧！但是我覺得這麼被關心，是一件讓我覺得很開心的事情！”
“那你聽一次行嗎？”
“不！”對方把頭搖的像個波浪鼓。
“怎麼讀着讀着沒聲音了呢？readeringloud!”
英語老師時不時在講台上抬起頭叮囑大家，聲音小下去的教室又響起了了朗朗書聲。
林柏安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冷然了，聽說冷然被送到名校的附中去旁聽了，只有在高考的時候才會回來，林柏安這個時候才明白，高一進校的時候大家互不相識，表面上看來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但是事實上卻不是這樣。
很多人的命運，也許一開始就被安排好了，只剩下他們這些平凡人，憑藉自己的一己之力苦苦掙扎。
林柏安無奈地笑笑，倘若鬥不過眼前的題海，將來留給她的只有苦海。
“林柏安，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漂亮？”林柏安的同桌放下手裏的飲料，她即使上課不聽也沒關係。
“嗯？”
“真的！”對方像是保證似的看着林柏安。
漂亮嗎？林柏安記得小時候，她好像很少得到所謂的偏愛，她不愛和人打交道，一向被予以孤僻的名號。
上了高中之後，開始有人說她高冷！
學習不好的時候，還長的丑的人不愛講話，大家會說他孤僻，可是這些一旦反過來，大家就會說他高冷，很不巧，這些林柏安都經歷過了。
從被人說孤僻，到被人說高冷。
不過是幾個年頭而已。
林柏安當然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林柏安從未覺得自己的外形上有什麼缺陷，況且，這些年，在上面也沒少下功夫。
但是又有什麼用呢？
“好不好看，又能怎麽樣呢？現在，沒有長得不好看的人了！”
林柏安說出這句話，心裏卻有點難過。
林柏安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這些啊！為什麼所有人的關注點都離不開這些呢？
窗外，有一群鳥排成人字形飛過，林柏安在課間不小心打了個噴嚏，大概是，天氣要轉涼了，秋天要來了！再也不是那個炎熱的夏天了。
“梁綿綿，你以後不要再喝冰水了！”
“林柏安，被人關心是會上癮的！”
“那就讓我在這有限的生命里，無限地關心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