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矛盾初現
“買爆款了？”馬保軍表情很精彩。
先是有些錯愕，隨後來回打量着手中的褲子，緊接着張大嘴，咽了口唾沫，最後一陣狂喜：“你，你說的是真的？”
“對！”刀疤臉篤定的點頭。
兩人當即大笑出聲。
馬保軍有股份，芸芸服裝廠發展越好，他收益越高。
刀疤臉也差不多，他雖然沒有股份，但身為廠子的高管，工資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兩人激動的看向廠長，手持芸芸服裝廠百分之九十五股份的最大受益人。
卻發現李向東只是淡定的點點頭，然後又低頭看起了報紙。
“李總，你不開心嗎？”
刀疤臉眨眨眼，不解的問道。
李向東嗯了一聲，頭也不抬的說道：“開心。”
你這也沒看出哪兒開心啊。
刀疤臉嘴巴張了張，哼哧兩聲，閉上了嘴。
馬保軍樂呵呵的拍了拍刀疤臉肩膀，笑道：“李總和我們這些升斗小民不一樣，人家見慣了大風大雨，你不能和他比。”
不愧是那位的後輩。
望着李向東淡定自若的模樣，馬保軍內心暗暗讚歎一句。
雖然搞不懂為什麼這種破破爛爛的牛仔褲可以賣爆款。
但他對李向東已經服氣了。
在馬保軍看來，李向東是有大背景的人，這點收益對他的家庭來說，無疑是九牛一毛，確實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今天賣了多少出去？”
這時，李向東合上報紙，忽然開口說道：“把數據拿給我看看。”
“稍等。”
刀疤臉跑出去，沒過多久拿了份報告進來。
李向東拿起數據。
五十個人的廠子，生產效率跟不上，一天下來，喇叭褲的產量只有三百，衣服的產量更是只有一百八。
由於市場還空前的強大，所有貨物已全部清空。
目前，除開給地攤小販們的分成，喇叭褲毛利潤為二塊二，衣服的毛利潤是二塊七；也就是說，昨天的總收益為一千一百四十六元左右。
雖然說九十年代不比八幾年，萬元戶已經不那麼罕見了，但這比龐大的收益，同樣令人震撼。
不過對於李向東而言，這遠遠不夠。
“把盈利額交給杜國勝和銀行看，再申請十萬的借貸，擴大生產線，工人拓展到一百二。”
李向東指尖在桌面上富有節律的跳動，想了想，繼續說道：“還有，既然熱度已經炒起來了，加盟模式就直接取消吧。”
“好。”刀疤臉嚴肅的點點頭。
“嗯。”
等刀疤臉退出去以後，李向東看向馬保軍：“你那個什麼二弟，還有個叫什麼名字來着的傢伙，開了。”
“……我已經答應讓他們來上班了。”馬保軍為難道。
“那我管不着。”李向東毫不客氣道：“你讓他們走，還可以給他們留點面子，如果是我開口的話，大家都不好看。”
“這是命令，不是交流，懂嗎？”
“懂了。”
馬保軍面子有些掛不住，沉着臉應了下來。
“行，你出去吧。”李向東擺擺手。
馬保軍眸底怒意一閃而過，但也沒多說，悶哼了一聲，掉頭走了。
在他剛走到門口時，身後再次傳來聲音。
“裙帶關係，只會毀了廠子。馬保軍，廠子你也有份，錢重要，還是面子重要，你最好想清楚了。”
馬保軍腳步一頓，沉默了半響。
“我知道了。”
他轉身帶上門。
李向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有些頭疼的扶額。
因為股份的問題，以及治安方面的考慮，他給了馬保軍副廠長的職位。
但現在，他必須得儘早處理掉馬保軍了。
有野心、唯利是圖他都能忍，甚至還會欣賞這種人。
畢竟有野心才會有進取之心。
但江湖氣息重，愛吹牛，好面子這種事。
李向東沒法接受。
說到底，馬保軍雖然有點眼光，但骨子裏始終是個底層混混，指望他有多能考慮大局，不現實！
才建廠的第一天，就敢利用職權之便開除一個工人，換自己親戚頂上來，往後還會發生什麼，李向東用屁股想都知道很糟心。
廠子如果一直維持現狀，影響其實也不大。
但李向東不可能止步於前，他的目光甚至都不止是在國內，而是集團化，上市出國，進擊華爾街、國際市場。
真想要在短時間內走到那一步，管理層必須全部都是精英，最次也不拖後腿。
到那個時候，不止馬保軍，和他關係很好的刀疤臉說不定也得被淘汰。
不過這件事還有些遙遠。
截止現在，李向東手底下一個有能力都沒有。
刀疤臉也只是足夠老實，值得信任而已。
“對了，張團圓呢？”李向東忽然想到了那個精瘦的中年男人。
江北的消費市場有局限，而且競爭力也不小，喇叭褲的設計，目前還沒有衝擊到主流市場，那幾個服裝行業的同行，暫時還維持原樣。
但隨着時間推移，對方必然可以發現其中的利益。
喇叭褲、牛仔衣可沒什麼技術含量，仿照起來再簡單不過。
到時候那些同行就會變成嗅到鮮血的巨鯊，瘋狂的撲進市場裏。
這也是為何他不惜借貸也要快速生產的原因。
時間不等人。
在此之前，沒有足夠的市場份額，就沒有話語權面對不久后的激烈鬥爭。
半個月。
保守估計，半個月後就會有服裝廠放棄手中的服裝生產線，轉而投資牛仔衣、喇叭褲。
……
晚上，李向東斥‘巨資’買了兩斤大閘蟹，割了一斤肉回去。
錢嘛，掙來就是花的，一直留在手裏只會貶值。
張芸芸下班回來都驚了。
“今天是什麼節日？”
“情人節？”李向東不太確定的說道。
張芸芸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凈會逗我。”
“好了好了，快洗手吃飯吧。”李向東拍了拍江江小腦袋：“別玩了，去給你媽盛飯。”
“對了，我去把張團圓也叫過來。”李向東忽然想起了什麼，小跑着到年姐門口敲了敲門。
“誰呀？”
年姐粗狂的大嗓門依然如此具有識別性。
“我，向東。”
門裏面年姐愣了一下，她顯然沒想到李向東會有主動找她的時候。
門打開。
年姐熱情的招呼道：“是向東啊，快進來坐。”
李向東越過年姐肥胖的身軀，目光定格在床上坐着看書的精瘦男人身上。
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張哥！是我，小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