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紡毛線

第68章 紡毛線

“二叔,俺鐵牛哥擱鎮上學木匠,不是幹得怪好?咋突然叫他回來?”劉花生八卦心起,飯都不吃了,抬頭問她二叔。

“對啊,在鎮上做木匠才好才掙錢來,我記得鐵牛都學了兩年了,這咱回來可不虧了?”

劉紅棗也跟着納悶,想當初鐵牛一心要到鎮上學手藝,二叔家沒有錢,特地找她家和三叔家借了錢,還賣了家裏好幾袋糧食,這才湊夠了拜師禮,這眼看就能學出來,咋二嬸娘非叫她回來。

劉崇林重重地嘆口氣,解釋道:“你幾個不是外人,跟你講可不要往外說,唉,上回過十五鐵牛沒回家,等到十六我去找他,你知道他說啥?他說要入贅吳木匠家,當個上門女婿,這段時間正表心意,沒有空回家。”

“他是不想活了,老娘養他這麼大,就留他孝敬人爹娘的?”李氏一想到這事,就氣得太陽穴痛,搶着說道:“後來我不信,親自去鎮上找他問,他說不想擱家種地收糧,一年到頭乾重活,累都能累死,就想憑腦子掙錢。”

“那他就好好學手藝,回來開個小木工店,或者就擱家裏給村人做木工,一年下來難道掙不到錢?”

劉桂圓不理解了,學木工非要上門入贅?莫非只有上門入贅,他師傅才能教他真正的手藝?不過這也不是沒可能,從古至今,師傅都不想教太多手藝給他徒弟,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啊!

“唉,就說這個才氣人,我問他木工學得咋樣,他說師傅不教真章,叫他學個屁?我就去找他師傅問,不能學了兩年什麼都沒學到吧?哪知道他師傅說,說鐵牛學東西不上心,只知道偷懶耍滑,他早都不想教了,叫我領回家拉倒。”二叔氣得拍着大腿。

李氏到底還是向著自己兒子,聽不得自家男人說鐵牛不好,堵他嘴道:“你不要動不動就說鐵牛孬,我看就是吳木匠不想教,他只想叫人給他白乾活,這咱想攆人了才說鐵牛不好的。”

二叔說鐵牛沒學到手藝,二嬸娘卻說是吳木匠不想教,誰對誰錯,這個估計只有當事人知道。

但劉桂圓憑直覺猜,估計是鐵牛哥好高騖遠,沒有下苦心好好學,畢竟兩年時間了,這咱才說師傅不願意教,不要說得過去。

況且,她還記得夏天收麥那會兒,鐵牛哥給自己家收麥都是有氣無力不想乾的樣子,不像那種能吃苦正乾的人。

“那二嬸娘,吳木匠都不想教他,他還要上門幹啥?要是我,我才不娶他閨女!哦,不對,不是娶是嫁。”劉花生知道入贅的男子,不能說娶只能說嫁了。

“估計鐵牛哥心想,只有當上門女婿,才能學到真手藝。”劉桂圓低聲朝劉花生解釋,不得不說,劉鐵牛蠻有想法。

劉桂圓才解釋完,二嬸娘就站起身要走了,嘴上說道:“不行,我這咱就去鎮上拽他回來,隨他怎麼想,就是不能叫他入贅,那可是俺老劉家的長孫,說什麼都得在家傳宗,俺走了。”

二嬸娘說走就走,二叔忙不迭地跟着,跟姐仨說這事不要往外傳,二人前後腳急匆匆走了。

他們二人走後,劉紅棗給蓮子喂米糊糊,邊喂邊說:“鐵牛真不像話,家裏不愁吃不愁穿,咋想到給人當贅婿。”

即便劉紅棗差點兒就要留在家招贅,在她心裏仍然不支持鐵牛入贅,不管怎麼說,自古以來好男兒沒有自願入贅的。

“可不是嘛,他還是家裏老大,哪有老大入贅的,傳出去叫人笑話。”劉花生將洗好的碗控乾淨水,一一擺在堂屋桌案上。

“大姐二姐,我和你們想的就不一樣,你看俺家沒有親兄弟吧,我如今手裏有錢,我就可以招夫在家,只要對方人品好,老實肯干,他即便入贅過來,我也不會看不起他。不過招贅誰個,得我自己挑才行。”

劉桂圓正在翻找收籠,聽到她倆都有點看不起贅婿,馬上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講的對是對,不過這年頭哪有好男子願意入贅?願意入贅的都是那種歪瓜裂棗,你根本挑不到好人家。”劉紅棗哪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對啊,所以我講如果我能自己挑,擱家招夫成親也還行,起碼不用受公婆氣,平時做啥說啥都有底氣。”劉桂圓發表的是現代看法,但婆媳矛盾哪裏都有,萬一嫁過去受氣,不如擱自己家過,自在。

不過,那要不嫁人,自己守着一筆錢過日子,那不是更爽快?

劉桂圓正遐想着,隨着“得、得”的呼喊,轉頭就看到劉蓮子在吧唧嘴講話,這才五個月多一點,就能聽懂人說話了?不由得笑道:“大姐,你聽到沒,蓮子講‘對’來,看來她和我想的一樣,覺得招贅比嫁人好!”

劉蓮子為了講話,吐出了好多米糊糊,劉紅棗低頭給她擦的時候,她還在‘得、得’地講個不停,氣得劉紅棗笑着罵她:“你個小丫頭,你知道啥就對對對?”然後對劉桂圓說:“你可別亂教她了,萬一她長大真在家招贅,看你咋辦?”

“在家就在家,那怕啥?她要在家我掙的錢一半都給她,到時候她想招哪個就招哪個,隨她怎麼過去。不過到時候輪不到她,沒準兒我都招過了。”

劉桂圓半開玩笑的說著,不過她心裏確實想過招贅的事,大姐早晚要嫁給孫敬軒,二姐看樣子不想留在家,那就剩自己和蓮子了,不如自己主動選擇招贅,以自己的手段,還能過不好日子?

“花生,給我呼她一下,叫她亂說話。”劉紅棗氣得想上手呼她,奈何懷裏抱着蓮子,就轉頭支使一旁看熱鬧的劉花生。

眼看二姐要伸出魔爪,劉桂圓慌忙揀出一副縫了一半的手籠,邊跑邊說:“我去找田如柏,給他送副手籠!”

田如柏教了她二十來天的字,直到後來他們夫子病好了才結束,不管怎麼說,在他的教導下,自己如今“學會”了好多字,同時教會了大姐二姐好多字,應該給人送副手籠感謝一下。

到了田如柏家,劉桂圓偶然見識到了搓氈的全過程——就看到田如柏坐在一根長凳上,手裏拽着兩根麻繩,將捲成圓柱的毛氈拽緊,不停地用腳滾動出水,腳下的羊毛逐漸變硬,最後形成了毛氈。

這個田如柏,人不大怎麼會搓氈?看到原本亂蓬蓬的羊毛變成羊毛氈,劉桂圓心裏那個羨慕,張口就問他:“小柏哥,你會制毛氈,教教我唄。”

“我咋教你?這是我二伯的獨門手藝,除了他自家人,就只教了我一個,要是我教了你,他肯定不樂意。”

田如柏將腳底下滲着水的毛氈,解開晾在竹架晾乾,然後擦擦額頭上的汗說:“這可不是門輕鬆活,不僅費力氣還要看手藝,我二伯的兒子小槐你知道吧?他到現在都搓不好氈,氣得二伯罵他笨。”

田如柏的意思很明確,羊毛搓氈那是手藝活,輕易不外傳,還有就是搓氈得看悟性,有的人手笨就是搓不出來。

“那好吧。看你弄得怪像樣,我還以為簡單呢。”

劉桂圓知道田如柏的二伯就是田有義,挺嚴肅的一個男人,他小兒子田如槐她也認識,原來經常和田如柏一起賣冰粉的那個,只是沒想到搓氈那麼難。

“你想學擀氈掙錢?”田如柏看她感興趣,反問了一句,反正他自己擀氈,就是為了攢束脩的錢。

“不是,我想用羊毛線做手籠,呶,就是這個,送你一副,你沒事自己縫。”

劉桂圓早想過打羊毛手套,那個可比棉手套暖和多了,可是她不清楚羊毛怎麼才能變成毛線,這幾天一直在發愁來,哪不想這麼快就找到了解決方案。

田如柏接到手裏一看,一雙青色的半指手籠,上頭還縫着盤扣,手指的地方故意沒縫嚴實,心下瞭然,說道:“行,這個我有空縫上就戴,你說想用去羊毛線縫手籠,那怎麼縫?”

“那你知道羊毛怎麼紡成線嗎?”劉桂圓一句話兩句話和他說不清楚,索性想先弄明白羊毛怎麼變成線。

田如柏想了想,就說:“羊毛紡線麻煩,但不是紡不出來,走,我帶你去俺二伯家看看,他或許知道。”

在去田有義家的路上,田如柏主動介紹了他二伯家成員,他和二伯娘顧氏一共育有兩子兩女,老大田如榕已經娶妻生子,老二田新蕊和老三田新月也已嫁人,只有一個老四田如槐正在讀書,所以家裏負擔最輕。

到了田有義家,顧氏正帶着大兒媳擱家洗羊毛,聽說劉桂圓想看羊毛怎麼紡成線,笑着說:“俺當是啥子事,羊毛弄乾凈了,用竹篦子刷蓬鬆點,再卷在一起用紡錘一點點紡就行。”

劉桂圓當然好奇,她在後世只知道機器生產的毛線,哪見過手工紡出來的毛線,她還以為工序很複雜呢。

“那顧大娘,你們為啥不用羊毛線織衣裙,我看擀氈怪麻煩。”劉桂圓試探着問。

“你講的是緙毛吧?那個手藝比擀氈還難,俺們可不會弄。”顧氏站起身,擦擦沾水的手,繼續說道:“緙毛的織機在咱這地方買不到,就是買到了你也不會用,每緙一下,梭子怎麼動,經緯怎麼排布,那都有講究……”

在顧氏的介紹下,劉桂圓知曉古人早就習慣使用羊毛線了,只是他們不用棒針勾連成衣,而是使用更高級的緙毛機,而且緙出來的工藝,比織出來的毛衣複雜十來倍。

但這不影響她用棒針織毛衣,只要收點羊毛,在家紡成線,用削尖的棒針一勾一連,就可以編織出毛衣、毛褲、毛帽、毛手套等各種衣物,只要她守住各式針法,她每年靠着織毛衣就能發大財了!

劉桂圓興奮地不行,就對顧氏說:“那俺可能看看怎麼紡的?我自己以後想在家裏紡毛線,不知道該準備啥。”

“那有啥不能,我這咱紡給你看。”

顧氏指派大兒媳王香葯,叫她到屋裏拿竹篦子和一個紡錘,當著劉桂圓的面兒,在竹篦上放上羊毛,互相摩擦后,羊毛變得蓬鬆,再用紡錘上的線牽引着羊毛跟着旋轉,很快一撮羊毛線就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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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四果種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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