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分享秘密的後果

有時候出門，帶着一大堆鍋碗瓢盆也是有道理的，雖然很佔地方，但吃飯用的時候，就安逸的很。

吹着罐子口上噴發的熱氣，比利把燒好的雞肉塊，給一塊塊撈出來，然後分散在幾個大碗裏，熱氣騰騰的雞肉，飄散出野味獨有的鮮香，這是洛逸吃慣了人工養殖雞，所無法體驗到的滋味。

向遠處林子可以看到，有聞到香味而來的一些小動物，它們看到營地里有人，膽小都不敢上來，只能在周圍林子裏不停轉悠和觀察，希望在那些人走後，能吃到點骨頭殘渣。

十多斤的大野雞，去掉內臟、扒掉堅硬的雞皮，能留下八、九斤重的肉，洛逸端起一個碗來，大口吹着涼，很聰明的只啃雞肉不喝湯，心想：“估計湯的味道和海水差不多，會活活齁死個人”。

啃慣了堡壘的軍糧，早上做各種旅行準備，也沒好好吃點東西，如今早就飢腸轆轆的三人，開啟了暴飲暴食模式，一個個碗輪換過來，美麗的野雞，沒過多久變成草地上白燦燦的雞骨頭，燒好的那麼多雞肉，在二十分鐘裏就被三個人給消滅乾淨。

比利把收拾的雞內臟和骨頭打了個包，好心的去到林子附近，扔給那些等吃飯的可憐蟲享用，洛逸和老煙蟲滿足的躺在一起，拿着小樹枝剔牙。

“說說吧！你又隱藏了什麼秘密？”

“啊？飯後不說話，是我們東邊島國的規矩，否則容易消化不良，所以，請恕我不便多說”

老煙蟲直挺挺坐起來，雖然臉色還是帶點慘白，但身上受到的傷勢明顯在好轉，至少想要這樣直接坐起，需要六塊腹肌有力氣才行。

“別想糊弄充滿智慧的老煙蟲！現在的你充滿着古怪，七彩野雞啊！你也想矇混過去么？快說！”

擦着手上油水的比利走了回來，也一屁股坐下擠作一堆，臉上露出好奇的神情，秘密！誰對別人的秘密會不動心呢？人只要有好奇心，總是對別人的秘密心癢難熬。

“咳咳”洛逸從懷裏拿出了那把彈弓：“感謝比利的幫忙，鹿筋力量好大，這把彈弓打出去還特別准！”

老煙蟲呸了一口“你說謊！如果你帶回來是只老鼠，也許我們會相信你，但那隻雞，如果發起瘋來，也許能把你活活抓死，所以......快說真相！”比利在邊上，也露出了贊同的眼神。

“噢，對了，我採集了一些，嗯，樹榦中的有毒汁液，塗抹在石頭上，然後野雞被打中就中毒了，但請你們放心，就一點點，所以吃完一看，很健康不是么，又沒中毒！”

老煙蟲繼續呸：“你又說謊了！卑劣的吟遊詩人，幽靈才會信你，剛才你也看到了，比利處理野雞，用匕首把那層堅硬的雞皮扒下來，可是費了不少勁，這隻雞絕對是成年強壯的存在，要是它活着，恐怕普通的豺狼，一爪子下去，都不見得能劃開它的皮毛，就你塗抹那點毒液？算了吧，快說！我們的耐心有限”

眼看真的是糊弄不過去了，洛逸撓着頭皮，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露出點尷尬的樣子：“啊這......好吧，你們是我的戰友對吧，對自己的戰友，是不是該有保密的義務，哪怕那件事情比較離譜，也不會隨便告訴別人的吧”

聽到洛逸這樣說，明顯後面藏着大魚，老煙蟲和比利趕忙表示：“打死我也不說，一定保住秘密，請你相信我們的人品等等”。

雖然知道這種話可信度為零，洛逸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

對自己成為巫師學徒的事情合盤托出！

畢竟大家同行，在後頭一段時間都會在一起，除非自己再也不出手，否則遲早要穿幫！

再者，畢竟只是變成個學徒，還不至於被人砍死解剖么，狗命肯定......應該能得到保全。

於是，洛逸走到兩人面前站定，伸出了右手，控制住思想，分出了一絲絲精神力，接觸和溝通口袋裏綠色的孢子們，就見那些“材料”迅速聚集在一起，化作一溜長線，從口袋破洞裏飛了出來，輕盈的落在洛逸手掌心上，開始歡快的迴旋舞蹈，就好像一個綠色的小旋風。

“這就是我......鍛煉自己精神力的成果，和那個漂亮小蘑菇的親和，結果這是它送給我的孢子，我測試過，具有強烈麻痹的功能，七彩野雞對吧？就是它們幫我幹掉的”

比利和老煙蟲的臉，也和被孢子麻痹過一樣，冷漠無情，或者說自己都做不出表情，因為今天受到的刺擊和意外太多了，忽然覺得心腸真的能變成石塊，也許就這樣，對，無動於衷......但是！！

老煙蟲還是從地上直接跳了起來：“騙子！這肯定是你的戲法！來自東方的，我們暫時還不明白的小把戲，上午才和你聊起巫師的事情，你出去一個小時回來，然後輕描淡寫的和我們說，你成了個巫師學徒？”

看着這活躍的孢子，憑藉著巫師的敏感，能夠覺察到那強烈麻痹的影響力：“不可能，這，這起碼是高級學徒才能採集到的活性材料，他們是那麼的活潑，感情豐富，活性無損，充滿着信任和......愛！”

比利也傻掉了，本來想着，可能是洛逸的某種狗屎運，偷了別人的獵物，或者接受了陌生人的幫助，幹掉了野雞，反正一切的聯想，都不可能是這個吟遊騙子，會變成巫師學徒！

“這年月，巫師學徒真不值錢了么？出去轉一圈就學會了？”比利就是這麼想的。

但事實勝於雄辯，再怎麼不信，那些歡騰的孢子就在眼前，老煙蟲頹廢的坐在擔架上，看着孢子的舞蹈，掏出煙斗默默的抽煙，過了一會兒就聽他喃喃自語：“中等毒系材料，來自叢林裏的醉酒蘑菇，雖然很常見，但親和性太差了，想要採集它的孢子很難，普通學徒就算成功，一次也只能採到一點點”

頓了一頓，老煙蟲用回憶的神情繼續說道：“那一年我才七歲，已經是巫師會總部近百個學徒里，排得上號的高級學徒，曾經我也接受過這個任務，要去採集這些東西......我很清楚的記得，和那該死的蘑菇交流了足足三天三夜，耗盡了精神，最後才得到了，和你手裏差不多的孢子......”

嘴裏不停嘮叨着：“一個小時，啊！一個小時，去掉路程和打獵，半個小時，之前還不是學徒，只是個普通人的騙子，巫神啊！我的心裏好痛苦啊”

老煙蟲呈大字型斜躺在擔架上，手裏的煙斗也扔了，臉上除了鬍子就是皺紋，眼睛鼻子都看不見了。

比利趕忙爬到邊上行李處，從裏面的藥材包，翻了點薄荷，統統塗抹在老煙蟲的人中上，就怕他一時間氣不過，活活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