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 談
膳廳這邊，待李母帶着李辰離去，承恩侯也帶着林城主去往了書房密談。
書房內，承恩侯率先問道：“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辰兒進山那幾日，你們城主府也派人去了，去的是誰，是不是你這個老東西謀害我兒？”
林城主聽聞，氣沖沖地坐到了承恩侯對面，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
“老子是想替你除害，滅了那個小雜種，可也一定會當著你的面剁了那個小雜碎，老子會暗地裏搞這種事？你個老雜毛竟然懷疑你哥哥我？”
承恩侯心想這林振明的作風確實如此，便說道：“不是你就是你府上來的人，說吧，光明城來的是誰家？”林振明則訕訕一笑，“你怕是怎麼也想不到？不妨猜上一猜？”
“方家？”
“不是，”
“周家？”“陸家？”“...…”承恩侯連着把光明城的權貴細數一遍，可林城主依舊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是喬家！”
“什麼？哪個喬？不會泉城的那個喬吧？”承恩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恩，就是泉城的那個喬。”林城主苦笑的點頭。
“喬家來人為什麼不去往天下第一錢莊？而是以光明城的身份進駐城主府，我可是聽說錢莊也有一批人進駐了，那進駐錢莊的必然不是喬家的人了，就是不知道是另外兩家的哪一家？”
承恩侯震驚的消化着這個消息，可林城主接下來的話更讓他擔心起來。
“這喬家來人的目的的確是為了那天火，他們行動也不允許我的人過問。可見其他勢力的人也是目標明確，就是為了天火而來，而泉城直接兩大勢力出動，畢竟他們傳承久遠想來是知道這天火的一些秘密的。
所以，那些人也會導出打探關於天火的消息，如果你家的崽兒真的是受到天火帶來的寶物影響，那些人會做什麼你應該明白吧。”
原本家宴帶來的喜氣一下子被衝散，承恩侯就這有愁眉緊皺的在書房內思考着該怎麼辦？直到李二敲門，才把陷入沉思的承恩侯喚醒。李二推開房門，只見這書房內因為並未掌燈漆黑一片，他瞧着書桌後面的承恩侯輕言問道：
“侯爺，可是出了什麼事？”邊說，邊邊進屋子，就要掌燈。
“不用了，就這麼說吧。”承恩侯閉上雙目，有些疲憊的把頭靠在椅背上。
“是，侯爺，那獵戶喚作王戰，年紀二十六，還沒有娶親，確實有些本事。下午小人故意安排他辦事，此人竟然可以輕鬆的背起兩石糧食，下貨時也是多用巧勁兒，這本事絕不是普通耍力氣的農戶可以辦到的。
而且此人說話辦事句句得體到位，根本不像是山裡剛出來的蠻子，反倒是象我們府上的老僕。下午還向公子和我告了假，說是要見識一下天明城。”
“有意思，”承恩侯依舊閉目養神，“那個小女娃呢？”
“那個小姑娘喚作王鈺，今年剛一十四歲，倒是什麼都不會的樣子，便交給夫人那邊的陳嬤嬤教規矩了，不過沒學多久就被少爺給喚走了，少爺還叮囑下人們誰都不可以欺負這女娃子。”
李二說著，承恩侯出言打斷說道：“王玉，那豈不是和我玉兒同名了？”
“侯爺，是“鈺”，金石之鈺。”李二解釋道。
承恩侯瞧了李二一眼，“哦？你倒是清楚？”
“小人也正要說呢，小人登記時聽了就想着給這女娃改個名，避尊者諱，可小女娃竟是看我寫的“玉”字說她是金石之鈺的“鈺”，不曾想這小女娃竟然識字。
不光如此，這女娃走後，教規矩的陳嬤嬤反映說這女娃竟是小手細嫩的不像個丫鬟，倒像是一個千金。
小人便多留了個心眼，找那李誕詢問找到公子的細節，他說那茅屋連生活用品都很少，更像是一個野人窩，更別說讀書識字了。”
李二說完，看了一眼眉頭皺的更緊的承恩候便靜靜的立在原地等候吩咐。
“此事，你誰都不要提，另外去吧當初找辰兒的那些人處理一下，該消失的消失，該封口的封口，該送錢的送錢，府上的以後統一口徑就說少爺去的是天南森林打獵，沒去過天命山脈，懂了嗎？”
承恩侯盯着李二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吩咐道，“去吧。”
李二領命離去，書房內又恢復了墨色一般的寧靜，只有窗外的月不斷的攀爬升高。
李辰此時正坐在床前，溫柔看着剛剛睡着的小鈺兒，這時門口響起了三聲輕輕的敲門聲。李辰面色稍喜，慢慢起身，輕輕地放下帷幔，腳步輕緩的出了裏間，來到外間，打開房門將門外的人放了進來。
“小鈺兒呢？”
進來的人便是王戰，見只有李辰一人便出聲詢問。
李辰看了看門外，發現沒有動靜才輕輕掩上房門。王戰見此說道：
“放心吧，沒人跟着，我可是專業的，有人跟蹤的話，我肯定會察覺到的，就像今天下午，我出去就不止三個人跟着我。”
李辰這才回話道：
“那就好，小鈺兒剛睡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是在是給了她太大壓力了，以後所有的事我們倆決定就好了，我不想小鈺兒再接觸這些了，她只要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好。”
“她總是要長大的，你別把她慣懷了就行。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那以後我們談事盡量避開小鈺就是了。現在我們匯總一下收集的信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王戰感慨到。
“我先說吧，我這邊活動區域較小，能獲得的信息有限，主要都是關於承恩侯府的。
先說“我”，李辰的消息。這院子裏景象你也看到了，這個人的品味是有夠低俗的，這院子裏有六名侍女，其中兩個是廚娘，其他四個都是被糟蹋瞭然后賣進來的，所以和她們之間關係有些僵硬，不過這也方便我們行動。
我現在現在的身份倒是可以辦很多事。平時的月錢5兩，院裏的花銷另算。我還暗示了下李二說我急用錢時候能支取的最大金額，大概是五百兩的樣子，再多了就得承恩侯同意了。
承恩侯夫婦確實對“我”十分溺愛”，基本上天明城捅破天，他們都會兜着。還有就是，這個。”
說著，李辰拿出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的畫著圖案，
“這是我今天唯一的收穫，承恩侯府內的佈局示意圖！畫的不怎麼好，不過大致就是這樣，你收着方便以後出入。你說說你的收穫。”
王戰接過草圖，點頭說道：“不錯，我還以為你掉進溫柔鄉，肯定一無所獲呢！五兩好多啊，李二說我每月的工錢只有二兩，還是護院裏面最多的，也就是關係戶了。”
王戰見李辰沒反應於是不再開玩笑，認真地說道：
“恩，接下來我介紹下我在外面了解消息。首先就是天明城。
天明城是南青國的五大城池之一，地處南青國的最南方。而南青國的北方是藍璐國，東邊是寶瀾國，不過還有一個叫做永泉國，我卻沒打探到位置，不過城主府或者承恩侯府應該有堪輿圖，你倒是可以試試能不能拿到。
而天明城就是南青國的最南邊。天明城西邊就是我們出來的天明山脈，天明山脈再西側有什麼就不知道了，這邊的人對天明山脈明顯帶着恐懼情緒，我也不好打聽什麼。
天明城的南邊和東邊都是天南森林的範圍，和天明山脈一樣打探不出什麼，不過天南森林倒是已經被開發了一部分。
因為天明城的北邊是一片大澤，大澤中雖有船隻，也只是在靠近岸邊的地方捕魚，都不敢遠行。只有官家的船隻每月才來回一次。所以要想從天明城去往別處必須向東穿過天南森林到達紫明城才能選擇去都城方向還是去寶瀾國方向。”
“那就是一座孤城了，我們進城也發現了，這城中繁華，可一點兒也看不出孤城的樣子。”李辰疑問道。
“是，而且城外我們一路走來也是多有村鎮存在。這都是因為這天南森林和天明山脈有利可圖。
這天南森林有許多百年的良木和珍貴的藥材，而天明山脈這是導出都是奇珍異獸，這天明城就是靠着這些吸引了許多別地的人口才發展成的大城。”
王戰解釋道，然後喝了口水，繼續說道：
“這是大致環境，然後就是這天明城內的一些情況了。天明城因為都是外來人口所以勢力混雜，城主府、承恩侯府算是南青國的官方勢力；天下第一錢莊是第二大勢力，這個勢力有些特殊，據說是傳承了有千年，即使王朝更替都不會影響到他們，不光如此，天下第一錢莊還負責各國的錢幣鑄造。”
“錢幣鑄造，這麼大的事情各國竟然可以交給一個組織？匪夷所思！”
李辰震驚的出聲打斷了王戰。
“確實如此，可見這個組織背後能量之大，我們以後甚至可能需要用到對方，屬於只可交好的勢力。”
王戰回應道：
“另外就是珍寶閣和天香樓，這珍寶閣據說有藍璐國的背景，天香樓則屬於寶瀾國，這點不確定，這是人們茶館八卦聽來的，還沒確認。
珍寶閣就是負責倒賣珍寶，以翡翠美玉為主；天香樓就是我們常說的妓院，不過門檻較高，類似“天上人間”那種的，不過也出售一些香料和珍珠珊瑚。
當然，對於你這個“李辰”而言，最喜歡的就是這裏。這地方魚龍混雜倒是個消息集散的好地方，你要好好利用下。”
李辰總覺得王戰再說這話的時候不懷好意，“王大哥，你就別挖哭我了，我又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害，開個玩笑嘛，跟哥說說，大學交沒交女朋友，開-苞了沒？”王戰壞笑的說著，便一把摟住李辰的脖子問道。
李辰聽聞，似是陷入了回憶，神情卻漸漸沮喪了起來，落寞地說道：
“這不還沒交嘛，就算有女朋友又怎麼樣，回不去都是假的。我現在只想好好的讓你們倆活下去，在考慮其他人的事情。”
王戰見此，輕輕拍了拍李辰的肩頭，安慰道：“為難你了，本來是我應該承擔起的責任，反而沒有你堅強，關鍵時候成了連累你們的罪魁禍首。”
“別這麼說，王大哥，要不是你，我和小鈺兒不是餓死了，或者變成其他倖存者糧食了。所以為了你們，我什麼事都不怕。”
李辰還未講完，王戰便打斷了他，說道：“沾染鮮血這種事，以後能不做就不要做，我們一起總會找到辦法克服困難的。還有一些關於承恩侯府的情報，我接著說。”
李辰點頭，“恩。”
“承恩侯李震雲，原本是城主林明的屬下，後來因為女兒李玉成為王妃進封承恩侯，他的妻子陳夢遙是天瀾城陳氏人，還是名噪一時的美女，至於怎麼嫁給李震雲的就不清楚了，不過這種香艷故事倒是各種傳說都有，酒樓的那群人一聽我感興趣起碼給我講了五六個版本。
然後就是關於你的，李辰，天明城的四大禍害之一，另外三害是城主府的老二老四老五。
城主有五個兒子，大兒子少城主倒是文成武就，老三據說早夭了，而老二和你年紀相仿，十七歲，所以廝混在一起嫖娼賭博無惡不作，老四老五是雙胞胎，好像只有十三四歲，可是有了你們兩個這樣的哥哥做榜樣，所以從小就帶着骨子裏的壞。
至於名字我沒查到，這個需要你去了解，這都是會接觸的人，你小心處理。大致就是這些了，我最近得安靜一段時間，這管家李二不是好相與的，拐彎抹角的查我，我整日小心翼翼的，想來沒有漏出什麼破綻。所以，還得看你這邊怎麼操作，畢竟我是你的護衛。”
李辰點點頭說道：“恩，那接下來我們主要方向還是多了解這天明城的各方勢力之間的關係，先熟悉，然後安全的站穩腳跟。”
王戰肯定地說道：
“恩，那就這樣，我也得趕緊趕回去，免得被人發現了。你也早些休息，這段時間提心弔膽的，但是在這侯府里，你晚上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了。”
說完，王戰起身揮手不讓李辰相送，輕輕出門后三兩步就消失在了夜色里，這紅艷艷的庭院裏似乎從沒有人來過一般又陷入了一篇寂靜。
【作者題外話】：下一章：林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