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點子
他一邊擦着淚,一邊按着腦袋,大口大口抽着煙,「說得好聽,不賭,不賭只有點死工資,這點錢,怎麼夠用。」
他和娟姐有房子,有小生意,還能收租金,經濟條件在濱江這個地方夠好了,居然還說錢不夠用。
他是想過上多好的日子才算滿意,真是人心不足。
我拿來紙筆,扔在他面前,「夠不夠我不管,先把欠條寫了。」
他拿着筆,想了好久,然後突然對我說,「表弟,你不是沒工作嗎,我幫你出個主意,包你賺錢。」
「我還可以幫你把事情搞起來,今天輸的錢就算我的點子費。」
他是不想寫欠條,畢竟他一年掙的錢也才一萬多。
但他的這話,的確提醒了我。
千術再牛,如果沒有自己的勢力,永遠只會是金主的工具。
你想實現自己的目標,得看金主的態度。
我說你先說說看,我看值不值得一萬。
「現在城市建設規模越來越大,但沙石問題一直困擾建築企業,你去註冊一家公司,然後到濱江下游沿河買塊沙石地,以後光靠賣沙石就可發財。」
「表弟,只要你買到地,***作一下,我們公司以後要用沙石就找你,你不是成老闆了,這難道不值一萬塊?」
我足足看了他半分鐘,從他的目光中我可以確認,他這是隨口說說而已,僅僅是打算耍滑把寫欠條這事給忽悠過去。
只要娟姐消了氣,那時他就可以找娟姐出面,讓我不再追究這個事。
我認真考慮了一會,說道,「可以,如果這件事成了,你可以不還這一萬,以後賺錢了我還可以給你分成,但公司和資質這些事,你在半個月之內幫我辦好。」
他說這個簡單,他在公司負責後勤工作,與辦證的人關係不錯,要不了半個月就能辦到。
我指了指紙,「欠條還是要寫,但你在上面寫一條,幫我成立公司之後,此欠條銷毀。」
李明沒想到我還是要讓他寫欠條,不由怒道,「白龍,你太過分了,連自己姐夫都不相信。」
我淡淡道,「賭徒的話,我當然不會相信。」
他氣得幾筆將欠條寫完,然後將紙筆一扔,走出門口。
只是剛剛出門,他突然又轉身回來,「表弟,今晚,今晚我們擠擠行不?」
我說可以,你睡地下,我睡床上。
「你……」他的手指着我。
「姐夫,愛睡不睡,不睡你可以出去,想住賓館立即走人。」
李明在門外猶豫半天,還是不敢去敲門,只得回到我房間。
我估計,這是他這輩子睡得最難受的一晚。
住在自己的房子裏,卻只能睡在地上。
我沒有同情他,因為對於賭徒來說,任何同情都是毫無意義的。
其實娟姐一直在樓梯對面的門口聽我們這邊的動靜。
凌晨的時候,她還悄悄到我門口,把門開了一條縫,然後看了好久。
李明睡在地上,她特別心疼,可最後還是忍住了,沒進來。
第二天上午十點過我才起床,主要是懶得理會他們兩口子那些事。
估計娟姐氣還是消了,或者是因為院子裏有那些租客,兩人並沒有大吵大鬧。
在街上吃了點飯,我來到娟姐的店子。
剛好一個人理了發離開,裏面沒人。
我說娟姐你幫我理個髮。
一邊理髮,她一邊罵李明。
理了發,她說幫我按摩一下頭,「表弟,我按摩的技術可是我表姐真傳。」
不愧是黃姐的真傳,手法很精準,按得特別舒服,整個人慢慢舒展。
我閉上眼,頭不由緩緩向後靠去。
她開始按摩我的肩,依舊是一種很美妙的感覺。
不過,我覺得頭好像頂在一團海綿之上,而且一會緊一會松。
我奇怪地睜開眼。
沒想到她也正看着我,臉上紅紅的。
目光相對,她的眼中秋水盈盈。
她的手按住我肩膀的關節,身體前傾,然後冒着香汗的臉在我臉上輕輕劃過。
這女人,挑逗男人的功夫,可以致命。
一切,好像是無意發生,但又似乎有意出現。
我又閉上眼,趕緊控制自己的一股心火。
她也裝出什麼事都沒一樣,依舊按摩着,但她的身體並沒動,各種感覺依舊傳到我心中。
不過,此時她說道,「表弟,昨晚我拿回來的錢有一萬二」
我說你身上沒錢,就當最近生活費,那一萬二不要動,我還有用。
她說這個她知道,而且昨晚回來,她就重新換了放錢的地方,李明絕對找不到。
「表弟,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我坐起身來,淡淡地看她一眼,「娟姐,昨晚玩牌時,我看你和陳哥關係挺不錯嘛?」
她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嬌嗔,「韓家的場子,好多都是熟客,去的時候多了,相互就熟悉了嘛。」
「好賭的男人哪個不是色鬼,所以,只要我過去,那些男人都爭着和我打招呼,這些人或者知道我是誰,但我對他們很多人並不熟悉,有些也就知道個姓,連名字也不清楚。」
「陳哥和那幾個給我喜錢的男人好多年前都認得了,所以經常一起開玩笑。」
「你別亂想啊,我和他們啥也沒有。」
我淡淡說道,「我沒亂想,有和沒有都不是我要關心的問題。」
她趕緊道,「小龍,我說的是真話,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
我搖搖頭,「你誤會了,我沒說你是哪種女人。」
她眼光複雜地看向我,有點不解,也有點失望。
這種女人的心裏真奇怪。
以為我是說她與其他男人有說不清楚的關係時,她怕我誤會,立即撇清。
當看到我一點也不在乎她的這些時,又很失望。
「那你問姓陳的,有啥意思嘛?」
我說昨晚在牌桌上,當陳哥聽說我是從農村來,又是拆遷戶后,他請我吃飯喝酒,還問了很多事。
「他應該對我很有興趣的,所以,我得了解一下,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她皺着眉,「是不是你贏了他的錢,他想找人搞你?」
「表弟你別怕,我在油坊街呆了幾十年,不怕他搞啥么蛾子。」
我搖頭,說我估計他會做個局,「這個局不是為我贏他那點錢,而是你昨晚說的我老家那筆拆遷款。」
她臉色一變,「壞了壞了,是不是我吹牛吹過頭了,小龍,我可是按你說的吹的,這事你可別怪我啊。」
我搖搖頭,說不怪你,「雖然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但也在我的設想之中。」
她遲疑地看着我,「你是說你讓我這麼說你的情況,就是為了有人套你?」
我說當然是。
她才放鬆地說道,「我以為你讓我說那些只是為了昨晚裝逼呢,沒想到你是為了讓別人上套,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說如果陳哥只是一個好賭的賭客,我們就不怕他設的局。
但如果陳哥背後有社會上的各種勢力,那就得迴避。
「你和李明都是小老百姓,要是混混經常過來騷擾你們,你們憑自己的力量是搞不定的,這就是我要了解陳哥背景的原因。」
她仔細想了一會,說陳哥這個人經常在賭場,一混就是一天,肯定是個老賭客。
沒見他和街上的混混在一起過,所以應該只是好賭而已。
「他好色,我每次去了,他就故意和我套近乎,就算沒贏錢,也會給我拿喜錢。」
「前不久,他還約我吃飯,那天他贏得多,我輸了,心裏有點堵,就跟去了,結果他龜兒子裝成喝醉了,在我身上亂摸,我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