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刁民想害朕
老頭看何玉皺眉沉思,捋捋鬍子笑了。
“丫頭,你可知風林村人來自仙凡、仙魔、仙妖之合?當中唯有仙凡之胎沿襲凡界制,取姓、名、字,其他均只取名,而荷鈺二字,顯然是名。
大部分村人可不像你這般幸運,自帶生來之名,因此只能自取名號,聊以慰藉呀!”
老頭隻字不提她混的是魔還是妖,但她知道原身是妖族,畢竟第一天晚上來的時候村民不就議論了么,不過他這番安慰,也算是有心了。
“如此這般,何玉受教了,看夫子名號陸然,飄逸出塵、獨具匠心,猶如…”
她瞄了眼旁邊案上翻開的書頁。
“午醉醒時,松窗竹戶,萬千瀟洒”
老頭笑了,一臉褶子。
“活學活用,孺子可教也!”
等到她能勉強看懂大部分古字后,老頭送來一沓話本,供她閑暇之餘閱讀。
此前閑暇時,她一直在探查出村的辦法,也才漸漸發現這是個巨大的難題,難到村裡好幾輩都沒有能攻克下來的人,想到這裏她腦袋就一團漿糊。
現在正好,話本送來后,她索性用這個來轉換心情,消磨時光。
一次,讀到話本某頁描寫弓箭手一箭制敵,打得敵人落花流水,好不威風的情節,她腦袋突然“叮”了一下,進而心有所感,她納悶了,不知道這感從何而來,更不知感的是什麼。
晚上睡下后,久違地再次入夢,夢中一片漆黑,只有女聲重複念叨着一句:
“你還小,拿不起弓箭”
女聲漸漸淡出,換成震天動地、悲愴不絕的鳥叫聲,震得她心頭一顫。
隨後頭痛傳來,攪得天旋地轉,無法緩解、無法清醒,似是陷入以聲為懲的囚籠一般。
直至天亮,頭痛漸漸緩解下來,她才得以解脫清醒,喘着大氣,摸上臉龐,汗與淚夾雜。
白羽族…那是白羽族人的悲鳴…
腦中下意識出現的這句話,讓她感覺詭異到極點,她不知道這一臉淚水是什麼鬼,更不知道這話是啥意思,但顯然原身和這個白羽族人關係很大,說不定還是其中一員。
夢裏又有鳥叫,所以白羽族是鳥妖族?如果原身是族中一員,那麼她應該是仙族與白羽鳥妖族的混血兒。
她點點頭,深深折服於自己精湛的推理。
那晚后,經常多夢,夢中畫面交錯雜亂,讓人弄不清這究竟是夢,還是原身的記憶,但重複出現過很多白羽、弓箭的相關意像,似乎昭示這白羽族人是擅長弓箭的好手。
何不順着這條線索查它一查?
於是某一天陸然老頭教完課後,她突然用小手抓上他衣角。
“夫子,可否給我帶一把弓,再帶上幾支箭?”
老頭當即蹙起眉。
“怎麼?你厭了讀書識字,想去舞刀弄劍?”
她趕緊拿出話本展開。
“夫子你看,這弓箭手多颯啊!我也想上手試試,再說了,我這筋骨長年缺乏鍛煉,再不抓緊運動,以後怕是長不高了!”
老頭捋捋鬍子。
“你這筋骨確實得練,但弓箭之流,速衝過大,危險非常,若不當心,反倒傷人傷已、惹出禍事,不若晨起疾走?”
她一派堅定。
“夫子,非弓箭不可!我感覺自己有着對弓箭與生俱來的喜愛,手癢難耐得很,當然我也理解,如果你不放心的話,那就讓我在你看管下練練?”
老頭微怔,眼神中有几絲深長不知名的意味,片刻后他應允下來。
看這神色,她不禁狐疑起來,對於原身的事,他真的僅僅知道名字而已嗎?
不久后老頭帶來了弓箭,她趕緊拉他到自己提前踩好點的開闊樹林,隨後握起弓箭,利落搭箭置弦,瞄準眼前樹木開了一弓。
“噠——”
箭矢迅猛而出,釘於樹上,不停顫動着,見此情形,老頭不禁陷入沉思。
白羽後人,果然是天生的握弓之人么?
他慢慢踱步離開了樹林。
看他背影,再看看手中弓箭,她不禁勾唇一笑。
這張弓重量很輕,顯然是為她這個七八歲小孩定製的,雖然差了點,且傳統弓也沒瞄準器,但她這射箭館可不是白去的,目前技術還算闊以,憑着感覺也能露一兩手。
哎,別人穿越,學識淵博、博古通今,她穿過來,也就只有這項特長拿得出手了。
自此飯後消食之餘,她經常來林中練箭,算是看話本之外的另一項娛樂消遣項目。
但練着練着,她發現樹林周圍經常傳來一陣奇怪的窸窣響動,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
“誰?!”
回頭看去,風起林動,但無一人蹤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咽了咽口水,警惕起來。
怎麼回事?風林村人不是都很怕她嗎?還有人想來害她?
她握緊手中弓,想着危險來時可以開弓自保,卻又不由得擔心起來。
傳統弓還沒拿捏,準頭本就不夠,再加上自己如今這副弱小的身軀,拉弓極其不穩,就憑這自保?
等等。
這裏可是玄幻世界,原身可是妖族混仙族之身,或許有其厲害之處?說不定練兩下就能將神通激發出來了?有了神通之後,說不定也就能出村了?
想到此,她深呼吸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每日雙手舉桶,繞着茅草屋跑上十圈。
練了幾天後,手臂果然比以往有力多了,但再過幾天,並沒有更多的收穫,或許剛剛開始,收穫總是比付出少。
雖然練下來又累又疼,但每當氣餒時,她總會想起小時候卧病在床,只能看着院內小夥伴們玩耍的那段童年時光,慶幸在這裏能夠擁有強健的體魄。
持續一個月後,從氣喘吁吁,到遊刃有餘,她將此項訓練變成一種習慣,也變成生活的一種常態。
堅持下來后,出箭的精準度和力量果然有了大幅度提升,此外聽力還達到神奇的靈敏程度,能清晰感受到周圍風向異變。
這大概就是玄幻世界的魅力吧!
練成這般境地,她再不甘心在樹林裏對樁射靶,於是偷偷轉戰風林村周邊,尋找獵物實戰。
她輕易射下了樹上結的果子,卻沒能放倒叢林中的松鼠,畢竟這算是捕獵的範疇了,是射箭館不會教的高階項目,只能自己練習。
一次她埋伏在草叢中,等待好時機后,搭箭對準遠處一隻鼬獾,全神貫注拉着弓。
下一瞬,體內湧入一股真氣,燒得她胸膛熱血滾滾,雙眼灼熱,耳旁的風不知怎的漸強起來,強忍着不適,她對準目標射出了一箭。
此箭迅疾而至,鼬獾反應速度不敵,霎時被穿中腹心,在慣性拖動下,它還將草地劃出了長長一道痕。
隨箭出,那股不適感消散開來,她看着地上的小東西,再看看雙手,又驚又喜。
這麼強勁的箭真是自己射出去的嗎?難道這就是妖族和仙族的神力?
有了良好開端后,每次開弓時她都會全神貫注,嘗試使出神力,結果發現越專註那神力就越快出來,縱然預判及準頭不足,但仍是憑此能力輕輕鬆鬆拿下矮叢中的各種小動物。
就這個厲害程度,她覺着自己都能在風林村橫着走了,但高興之餘,她不免有些擔心,因為這神力不太能自由掌控,總燒得胸口灼熱難耐。
讀書間隙,她跟陸然老頭多次提起自己的戰績,但他聽聞后興緻卻不高,還會將話題重新拉回到學問上。
看他如此,她也只能悻悻止了話題。
因為比起這些,老頭好像更關心自個有沒有完成村長派給他的教學任務。
之後她開始對林間的狐狸下手了,但中型動物速度快,預判不足時,縱然有一身神力也無法彌補,新的挑戰,迫使她撐着神力越來越久。
這一次,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像是中暑一般,她終於撐不住鬆了手,但卸下神力后,胸中那股灼熱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隨之緩下,反而愈燒愈烈,片刻后更像開水一般沸騰起來。
痛苦散佈全身,她不由得痛呼一聲,失去所有力氣,就此倒下。
這時好死不死地,後方又傳來窸窣響動。
更要命的是,這次響動一直不斷,片刻后突然換作腳步聲,朝她越逼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