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賴趙三
辛月笙在凈水庵里養了五天，這五天裏她都在苦思冥想一件事：如何搞錢。
女孩坐在桌子前，受傷的右腳翹的老高。
傅未沉用兩個瓷碗沖兩碗奶粉，破天荒地給辛月笙端來了一碗。
在辛月笙發出驚呼聲之前，小傅未沉默默離開，深藏功與名。
她的腳傷好歹也是因他而起的，他不想欠她什麼的。
辛月笙捧起盆盆奶，咕嚕咕嚕幹了個徹底。
補充好能量，她展開大白紙，開始寫下自己的賺錢計劃。
並且將老舊掛歷上這個月的26號花了一個大大的圓圈以作標記。
腳踝處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家裏的存糧也基本吃乾淨了。
辛月笙用最後的錢買了一些食材，為以後做打算。
6月23日，辛月笙正式開始自己的賺錢計劃。
早上天剛蒙蒙亮，辛月笙就起床了，在後院母雞還沒清醒的時候，先一步掏了它們的窩。
母雞們嚇得咯咯叫，辛月笙吐掉了嘴裏的一根雞毛，捧着幾個雞蛋走了出來。
加上之前攢着的，她的籃子裏已經有五十個雞蛋了。
今天是鎮子上趕集的日子，辛月笙打算用這些土雞蛋賺自己的第一桶金。
傅未沉還在睡，他睡着的時候，長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隨着呼吸而微微動着，看上去就像洋娃娃一般。
辛月笙欣賞了三秒鐘，而後直接將人搖了起來。
“起來，趕集去了。”
傅未沉眼睛都睜不開，就這樣被辛月笙薅了起來。
他頭髮亂得像雞窩，眼睛很努力也睜不開。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辛月笙套上了件舊衣服，拎着下了床。
天都還沒亮，山上的露水很重。
辛月笙牽着傅未沉一路下了山來到了村子裏。
凈水村的村民們剛好也要去錦川鎮趕集，李庚看見這對姐弟，連忙招呼了一聲。
“小丫頭，去哪？”
“李叔，庵裏面的雞下了蛋，我想去鎮子上賣掉。”
李庚點點頭，然後將姐弟二人抱上了已經坐滿人的三輪車。
“他倆的車錢一會兒我掏。”
辛月笙對着李庚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謝謝李叔！”
李庚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
辛月笙用胳膊肘撞了撞旁邊的傅未沉，想讓他也表示表示。
旁邊人毫無反應，她扭臉一看，傅未沉又睡著了。小腦袋像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最後直接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真的太困了。
辛月笙無奈，李庚笑了。
都還是沒長大的小娃娃呀。
三輪車突突突地開了起來，屁股後面冒起陣陣黑煙。
辛月笙的一天才剛剛開始。
錦川鎮是附近十幾個村子匯聚的中心，這裏還有三個大工廠，不少地方還在蓋樓搞建設，可以稱得上是十里八鄉最繁華的地方了。
凈水村的三輪車到了鎮上，車上的人紛紛四散開來，找場地賣東西去了。
錦川鎮一共有三個市場，分別在不同的方向，管理的人也不一樣。
辛月笙挎着竹籃子，牽着傅未沉，和李庚告別之後，按照記憶里模糊的方向朝着東市場走去。
月末廠子發工資，附近居民手裏多多少少都有點小錢，便來集市上買些新鮮玩意。
東市場人頭攢動，街邊站着的全都是來自附近村裏的農民獵戶。
賣米賣油的，還有賣羊賣鴨的，市場一片熱鬧，叫賣聲不絕於耳。
辛月笙找到一小片空地擠進去，掀開竹籃子上蓋着的藍布，然後站在原地，等待顧客上門問價。
周圍的農戶不管賣什麼東西，都吆喝得起勁，唯有辛月笙，安安靜靜的，不像是來賣貨的，倒像是來打坐的。
傅未沉觀察了片刻，最後料定她今天一定賣不出去。
就他目光所及這一片，已經看到了好幾個賣土雞蛋的，各個都在賣力吆喝，就那樣都拉不住什麼客人，更別提辛月笙這樣喊都不喊的。
她的思想還是太簡單了，以為拿了雞蛋出來就能賣掉。
傅未沉不說話，只安靜站在她旁邊。
十分鐘之後，終於有人來問價了。
“小姑娘，你這雞蛋怎麼賣？”
“十塊。”
“十塊錢一斤？”
“十塊錢一顆。”
不光是詢價的人，就連旁邊的傅未沉都驚訝了。
十塊錢一顆雞蛋，她是想錢想瘋了吧？
果不其然，詢價的婦女搖了搖頭，嘴裏嘀嘀咕咕地離開了。
傅未沉突然生出一股想要開口說話的念頭，他想問問辛月笙，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辛月笙沒注意到傅未沉的變化，她的目光一直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掃視，像是在找什麼人似的。
其實她也是在賭，賭自己的記憶和運氣是否準確。
關鍵時刻，她可沒忘記系統這個最佳工具。
“系統，幫我看看，我想等的人出現了沒有？”
“出現了，東北方向200米。”
辛月笙心中一喜，看來今天運氣不錯，這第一桶金也有着落了。
這幾天是工人發工資的日子，是農民們趕集賣貨的日子，同樣也是東市場收攤位費的日子。
人群中走出來一幫人，他們腳步散漫，弔兒郎當的，隨意在各個攤位上挑三揀四，然後伸手要錢。
辛月笙眼睛一亮，來了！
趙三邁着八字步，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逛。
先是拿一點人家賣的東西，而後伸出手，“這個月的攤位費該交吧？”
東市場的攤位費還算合理，這一片區的老大康立峰是個有情有義講信義的人。大家信任他，所以管理費也肯交。
趙三一個攤一個攤地收了錢，最後終於來到了辛月笙面前。
他先是擰緊眉頭將倆小孩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又看了看他們賣的雞蛋。
“小孩，你家大人呢？”
辛月笙回答：“沒有大人。”
沒有大人？
趙三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他也懶得想那麼多。
他手往前一伸，不耐煩地催促道：“不管你有沒有大人，先把錢給我交了。小爺時間寶貴，沒工夫和你嘰歪。”
左右兩邊的小攤販們看到這種情形，都跟着緊張了起來。
熟悉這一片的，誰不知道趙三是東市場有名的無賴？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這麼可憐，大人不在要獨自面對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