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停車場裏,蘇時意踩着高跟鞋緊跟在他身後。

似乎是想起什麼,殷延的腳步突然停下,“許恆瑞呢?”

......都走到停車場了才想起來問。

蘇時意在心裏腹誹,嘴上仍然殷勤地答:“許助理臨時有急事先走了。我現在也是您的秘書呀,今天還沒結束,作為秘書,我有義務來接您。”

快走到車旁,蘇時意想起自己見過的那些老總們,都是等着身邊助理開車門,尊貴得跟皇帝出行似的。

於是她下意識地就想先去幫殷延打開後座的車門。

沒想到男人已經先一步拉開門。

注意到她的動作,殷延眉頭攏起,淡淡道:“我還不至於讓女人幫我開門。”

她愣怔地眨眨眼:“噢..好的。”

看來某人還沒大爺到那種地步嘛。

見殷延已經坐上後座,蘇時意也繞到駕駛座上坐好。

她繫上安全帶,伸手就要發動車子,手臂卻驀地僵在半空。

等會,保時捷卡宴啟動鍵在哪來着?

她沒開過啊。

這時,殷延在後面忽然出聲。

“不會開?”

“.......”

眼神還挺好使。

蘇時意還以為他下一句就會像以前那樣開口嘲諷她,沒想到,沒等她開口,就又聽見他淡聲說:“不會開就換許恆瑞回來。”

和她想像中不一樣的是,殷延的語氣很淡,沒什麼嘲諷的意味。

她愣了一下,立刻倔強反駁:“會開,只是沒開過這麼貴的而已,總得給我點時間適應一下吧。”

蘇時意一邊理直氣壯地嘟囔着,一邊低頭去找啟動鍵。

殷延看着她到處摸索也找不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骨。

他出聲提醒:“右手邊。”

“哦。”

蘇時意順着他說的方向一摸,找着了。

順利啟動車火后,她終於在心裏悄悄松下一口氣,然後默默將啟動鍵的位置記下來。

以後絕對不會再找不到了。

賓利一路駛出停車場,匯入川流不息的車流中。

夜色濃稠,城市裏霓虹閃爍,玻璃上光影交疊變換,彷彿倒映出了一副光怪陸離的壁畫。

蘇時意慢慢開着車,腦中忽然回憶起了幾年前的一個畫面。

是一場酒局上,那時她剛畢業不久,初入商場,稚嫩得在一堆老總之間格格不入。

她彎着腰挨個敬酒,手臂舉得酸痛,敬到一個老總面前時,就聽見那老總悠悠開口。

“小蘇啊,這持杯也是有講究的,要先托住杯腳,通過搖晃手腕來晃酒杯,不然這酒的溫度就被你手上的溫度影響了。”

在那種場合下,這番“善意”的提醒,像是一個無形的耳光扇在臉上,讓蘇時意尷尬到手裏的酒舉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那時實在太稚嫩,也不知道該怎麼在那群人精面前圓滑地把話題掀過去,只能站在那憋紅了臉,也沒人願意為她說上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才終於有人含着笑接話:“我聽說蘇小姐是成年之後才被接回蘇家的,小時候沒人教導,沒學過這些禮儀也不奇怪,不知者無罪嘛。”

聽上去像是在好心替她解圍,可蘇時意不傻,聽得出那人語氣里的高高在上,還有明晃晃的輕蔑和傲慢。

有的人就喜歡通過這種方式羞辱別人,藉此獲得更多的優越感。

那些天生含着金鑰匙出生的人,即便嘴上不說,心裏都是瞧不起蘇時意這種,靠着手段才被認回家的私生女。

他們說的確實沒錯,沒人去教她這些,她沒法反駁。

蘇時意很討厭看見那群人的嘴臉,在那之後,越是她不會的,她就越要拼了命去學,這樣才不會再一次因為什麼都不懂而出醜,變成他們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

剛剛找不到車子啟動鍵時,她難以控制地慌神了,下意識以為自己會又一次陷入到之前那樣難堪又窘迫的時刻。

殷延這樣貨真價實的天之驕子,他的出身,顯然比酒桌上的那群人更有資格來嘲諷她,也可以用這種方式羞辱她,擊退她。

可他似乎並沒有這個意思。

雖然她接觸到的殷延,一樣傲慢,高高在上。

可似乎..也沒有她想像的那麼討厭。

蘇時意一邊開車,心裏忽然冒出一丁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下意識抬眼看向後視鏡。

後座上,男人闔着眼,眉頭微微攏起,像是喝多了,此刻不太舒服,身上的襯衫也比往日看着凌亂了幾分,看着沒那麼不易接近了。

蘇時意見他皺着眉,非常體貼地說:“殷總,你要是想吐的話記得提前跟我說,我靠路邊停車。吐車上怪麻煩的,豪車清洗費很貴的。”

殷延抬手鬆了松領帶,閉着眼說:“這是我的車。”

言外之意,貴也是他付錢。

蘇時意非常聽不慣他這種有錢人發言,話里不自覺地發酸:“你的車就不用清洗費啦?還是你們總裁車髒了都直接換新的開...”

她碎碎念個不停,殷延揉了揉太陽穴,忽然出聲打斷。

“蘇時意。”

他的嗓音低沉,微微帶着些啞,磁性悅耳。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他叫她全名,讓蘇時意冷不丁怔了下。

殷延蹙了蹙眉,忍耐度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專心開車。”

“哦....好的。”

蘇時意這回不敢再老虎頭上拔毛了,注意力只好重新回到路況上。

前面就是一個紅燈,她緩緩踩下剎車,視線不受控制地看向後視鏡。

後座上,男人闔着眼,窗外的光影被切割成一塊塊碎片,

這時,後面的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按起喇叭。

蘇時意皺起眉,見前方還是紅燈,她便沒理會。

喇叭堅持不懈地響了有一會兒,把殷延吵醒了。

他睜開眼,望了一眼前方的紅綠燈,啞聲問她:“怎麼不走。”

蘇時意看見他抬頭在看,以為是自己搞錯了,下意識又轉頭看了眼前面的燈。

她摸不着頭腦地說:“前面還是紅燈呀。”

聞言,殷延的眸色微不可察地一暗,快得讓人無法察覺。

下一刻,他重新合上眼,“嗯。”

莫名其妙的,蘇時意撇了撇嘴,注意力重新回到路況上。

看來是真的有點喝醉了,連紅綠燈都看不清了。

*

一路順利回到酒店,蘇時意在電梯裏給許恆瑞發了條短訊,告訴他人已經安全送回來了。

電梯在頂層打開門,殷延率先邁步走出,蘇時意則緊緊跟在他身後。

深夜,走廊里寂靜無比,只有他們兩個的腳步聲。

一直到殷延走到房間門口,她眨了眨眼,心思百轉千回。

突然,她叫住他:“殷總,我們還有事沒聊呢。”

明天回到北城,她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

再說,今晚他喝了酒,說不定比平時更好說話呢,蘇時意一點也不想錯過今天這個大好時機。

“滴——”

房門成功解鎖。

殷延的手搭在門把上,嗓音透着些倦怠:“你很急?”

這問的不是廢話,再多耽擱幾天,她就要喝西北風去了。

蘇時意在心裏吐槽,篤定答:“很急。”

她目光堅定又灼亮地望着他,試圖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急切。

而殷延似乎不為所動,兩人就這麼在門口無聲地僵持了幾秒。

他的視線凝了她片刻,隨後平靜地收回,打開房門往裏走。

“那進來。”

蘇時意看着他的身影走進房間,剛想抬腳進去,腳步又驀地頓了一下。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她進去好像不太對勁啊。

她還沒自信到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讓殷延對她做什麼。

但管他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沒時間猶豫。

*

等蘇時意做好準備進到客廳里時,殷延卻不知道去哪了。

她環視了一圈沒見到人影,只好保守地坐到沙發上等着。

第一次深更半夜進男人的房間,哪怕蘇時意平時膽子再大,這會兒也控制不住地有點兒緊張。

感覺到掌心淺淺地冒了一層薄汗,她又在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

冷靜點,她來是聊工作的,想那些有的沒的幹嘛。

還沒坐一會兒,就聽見裏面的房間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蘇時意腦中的神經瞬間繃緊了,開始不受控制地腦補一些畫面。

他去洗澡了?

我進來談生意的你去洗澡幹什麼??

但轉念一想,裏面洗澡的人可是殷延。

她就算脫光了站在他面前,那男人估計也只是冷嗤一聲,然後面無表情地說:別擋路。

.......

腦補了一下畫面,蘇時意頓時覺得不緊張了。

她站起身,打算隨便找點什麼事兒干,能討好討好他。

思來想去片刻,蘇時意的目光看向廚房。

*

半小時后。

洗去了身上難聞的酒味,殷延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些許。

他把用完的毛巾隨手丟進洗衣籃里,才想起外面客廳似乎還有一個人在等着。

殷延走出房門,就看見中島台旁,一道纖細的身影正來回忙碌。

也她不知道在折騰些什麼,神情極為專註認真,腰上還系了一條圍裙。

殷延靜靜地看了她一會,耳邊忽然又響起晚上席間時,徐晉說的話。

乖巧,能幹的,貼身秘書。

他的眸色暗了幾分,一點零星泛起的情緒很快被掩了下去。

“你在幹什麼。”

殷延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冒出來,把聚精會神煮湯的蘇時意嚇了一跳,手裏的湯勺差點沒拿住。

她轉過身,就看見男人插着兜站在那裏,正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蘇時意清了清嗓子,試圖掩飾剛才的尷尬:“在給您煮醒酒湯,您剛剛不是有點醉了嗎?”

她看房間裏什麼食材都有,還都是新鮮的,就自作主張地賣了個好。

說完,她又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補充道:“您放心,作為秘書,這是我應該做的。”

瞧瞧,多麼貼心。

頓時,殷延微微蹙眉。

他的唇角抽了下,語調頗為譏誚:“你玩扮演上癮?”

“........”

蘇時意覺得自己關心他這種不解風情的男人簡直就是多餘。

中島台旁,昏黃的燈光灑下來,男人確實剛剛洗過澡,也換了一身衣服。

他穿了件墨綠色的上衣,偏休閑的款式,襯得他膚色極白,透着一股少見的貴氣。

許是因為剛洗過澡,殷延沒帶眼鏡,鼻樑線條高挺利落,瞳仁漆黑深邃,眼底窺不出什麼醉意,依舊是白日不苟言笑的薄涼模樣。

莫名的,蘇時意就是覺得他不近視,眼鏡的存在彷彿只是一層外在的偽裝,又像是...

在幫他隱藏着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還能清晰看見有一顆水珠順着他的發梢,滑落到喉結到鎖骨,不合時宜在他的肩上暈出一小處曖昧的暗色。

室內的光線朦朧,房間裏靜悄悄的,只有鍋里的湯咕嚕咕嚕地冒着冒泡兒。

蘇時意不自覺地舔了舔唇,只能沒話找話:“咳,原來您剛剛是去洗澡了啊.....”

殷延撩起眼看她,扯了扯唇角:“你喜歡聞酒氣?”

“哦..不喜歡。”

差點兒忘了這男人有潔癖。

應酬里沾了滿身的煙酒味,回來的第一件事當然是洗澡。

蘇時意看着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水,瓶子外還掛着層薄霜,看得她自己的胃都有些隱隱作痛起來。

她下意識出聲制止:“喝醉了之後最好還是不要喝冰的了,會犯胃病的。”

殷延握着瓶子的指節微不可察地輕蜷了下。

他忽然撩起眼盯着她,眸光深邃晦暗,像是墜着一汪不見底的漩渦,隨時能將人吸附其中。

話剛一出口,蘇時意反應過來,自己管得好像有點多了。

她咬了咬唇,眼睫垂下來,“抱歉,是我多管閑事了。”

殷延沒開口,蘇時意下意識覺得,自己可能又把殷延惹着了。

她管他這些,就好像已經把自己擺在他女朋友的位置上了似的。

頓了頓,蘇時意怕他誤會,又徒勞補充了句:“我不是你心裏面以為的那個意思,真的....”

話音落下,殷延忽然朝她逼近一步,漆黑的眼緊緊噙着她的身影,目光忽而染上幾分輕佻,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說說看,我以為什麼。”

許是因為他剛洗完澡,浴室裏帶出的水汽在周遭的環境中瀰漫開來,混合著沐浴露清冷的薄荷味,忽而變得潮濕,溫熱,讓蘇時意的身上也莫名生出一股燥意,有些發暈。

殷延身上的浴袍敞着,有些松垮,喉結到胸口,肌肉線條一覽無餘,隨着每一次呼吸,蘇時意都能看見他的胸膛輕微起伏。

過近的距離,男人身上強勢的侵略感和氣息鋪天蓋地包裹而來,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的背後就是灶台,無法再後退,溫度順着背脊一寸寸攀升蔓延,周遭的空氣彷彿都被抽離。

氣氛忽然有些變了味,蘇時意趕緊別開眼,略微平穩了一下呼吸。

心臟不合時宜地猛跳了下,她佯裝鎮定地輕咳一聲,自我催眠似的開口:“我知道您對我也沒那個想法...”

話未說完,就被他低聲開口打斷。

“你怎麼知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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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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