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
這個事情還真的是奇妙,沒想到穿越這件事情居然還能組團,雖然報的不是一個旅行團,卻又一起來了個穿越團。
女子大哥讓閆展白先退下,閆展白先是猶豫了一下,後來一想,寧北臣的身手絕對不在他之下,他要是想動手的話自己多半是攔不住的,本身就不敵,還要護着大小姐,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寧北臣道:“你是怎麼來的這個世界的?”
女子大哥笑道:“我本來在家裏洗澡,沒想到心臟病犯了,然後再醒來就是在這裏了。”
寧北臣低吟道:“確實如此,符合穿越的一般流程。”
“那你呢?”
“我在酒吧喝酒,喝着喝着就過來了。”寧北臣回答道。
女子大哥點點頭,忽然說道:“不過你穿越過來身份不錯嘛,逍遙王的嫡長子,如今又是政法司的指揮使,正二品大員。據說皇帝想要見你都是聽調不聽宣,很神氣嘛。”
寧北臣無奈說道:“你應該看的出來,我的處境並不好,我爹已死,我做這個指揮使也不過是替趙朗清除那些貪污腐敗的蛀蟲,就像是皇帝手上的刀子,讓我打哪我就打哪,看起來風光,其實現在我是朝堂之敵了。”
女子雙手背到身後,轉過身去道:“這倒是沒錯,你觸犯了大多數人的利益,所以他們必須剷除你這個威脅。”
寧北臣反問道:“那你呢?你現在是什麼身份?這黑市又是如何到了你的手上?”
女子笑道:“我就是一個普通女子,黑市是前些年上一個大哥交到我手上的,我生產出了口紅,肥皂,這些奢侈品對於朝歌的富家女子來講都是極為稀罕的至寶,有如此大的經濟來源他們自然是任我做新大哥嘍。”
寧北臣是絕對不信的,一個普通人能有機會接觸到黑道大哥?還能在這裏安然無恙?如她所言,她掌握着口紅肥皂的製作方法,黑道之人難道不會逼問出來?看那女子的樣子絕對沒有受過刑罰,這應該歸功於閆展白,那位身手不凡的護衛,能請得起這個身手的護衛絕對不是普通人家。
不過寧北臣也沒有在意,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是同為穿越者在不知道對方秉性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秘密都說出來的,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寧北臣說道:“那我就暫且相信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管你要做什麼,最好還是不要太過放肆,朝廷上下都不知道這朝歌城的黑道勢力都被一統了,否則就算你上面有人,也會被人連根拔除的。”
女子笑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本來我只是想看看如今在朝歌把朝廷上下攪得雞犬不寧的指揮使大人是什麼樣子的,沒想到卻是遇見了同行者。不如我們談一談合作如何?”
“合作?怎麼合作?”
寧北臣問道,卻見眼前的女子表情突然很嚴肅,只聽她說道:“不如我幫你報仇,你幫我登基稱帝如何?”
寧北臣眼睛微眯,一股子殺氣突然迸發,周圍空氣驟然變冷,征戰沙場多年寧北臣手下有數不清的亡魂喪命,這些殺氣在普通人眼裏只是覺得有些兇狠,但是在習武之人來講卻是一種實打實的精神震撼!就如現在,如果閆展白在這裏的話必定會看到寧北臣身後就是屍山血海,修羅地獄。
“你可知道我母后是離武帝的親妹妹!你要我殺我的舅舅?”寧北臣聲音很冷。
女子不以為然:“你說的沒錯,但是你說離武帝,又稱其為趙朗,說明你對你這個舅舅也是不怎麼放在心上,否則你應該稱其為陛下,我也沒想要殺過離武帝,我只要登基稱帝,其餘的又不要你管。”
寧北臣殺氣收斂:“給我一個理由。”
女子笑道:“理由嗎?那我說不當一回皇帝不是對不起這穿越者的身份嘛,再說了這個時代女子註定不能像男子一般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我們女子不可以讀書進士,不能習武上沙場在家中的位置就只是聯姻罷了,如果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那這一世活得又有什麼意思呢?”
寧北臣沉默,的確如此,女子的社會地位不如男子,雖說有女子征戰沙場,有女子腹有詩書氣自華,但是很難得到官方認證,一身報復難以施展,但是如果這麼做的話就真的是謀逆了,到時候且不說成功與否,他爹的案子註定不能平反,到時候甚至會連累二弟。
見寧北臣沉默不語,女子又說道:“你是在想你爹的事情,或者這件事情成功與否都會連累你的家人吧。所以你現在是在猶豫,猶豫是好事,說明你想過這件事情。”
宛若魔音灌腦,女子的聲音逐步的動搖寧北臣的想法。
寧北臣說道:“這件事情暫且不談,我想知道你怎麼幫我報仇?”
女子笑道:“自然是這京城中的一切黑道勢力聽你差遣嘍,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而我只要你身後的邊疆三十萬大軍!”
原來如此,她看中的是我身後的三十萬大軍!寧北臣沉聲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還不夠資格和我合作,就這些爛蝦還想換我三十萬大軍?其實不妨退一步,我要你在能力範圍之內助我,我會給你一個自由,一個你實現任何報負的想法,如何?”
女子幽怨道:“你還真是無情,我還以為你會看在同為穿越者會一口答應呢!不過也好,你要是能一口答應我還會不相信呢。”
寧北臣說道:“那我的建議你覺得如何?”
女子笑道:“我是生意人,所以要補充幾點,首先我不會做賠本的生意,其次我不會那我手下的命去幫你,最後,所有的經濟損失你要一力承擔。”
寧北臣點點頭說道:“可以,我現在就有一個事情要你幫忙。”
女子問道:“這麼著急?說說看吧,什麼事情?”
寧北臣說道:“是這樣,我有一個弟弟叫寧政,他看上了唐府的二小姐,我請你幫忙找幾個人去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
女子一愣,“哪個唐府?”
寧北臣說道:“當朝太子太師唐明奇家二小姐唐棠。”
女子面色古怪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可能。”
寧北臣顯然沒想到她拒絕的這麼快,於是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又沒讓你去把皇宮燒了,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到?”
女子搖搖頭,說道:“事情倒是好辦,不過我聽說唐府二小姐長相驚為天人,貌美如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般男子她是看不上的,以前也有人英雄救美,可是還沒等到救美,就被人全撩倒了。”
寧北臣說道:“那是她身邊護衛很厲害,這次你把閆展白派過去,我相信一般護衛不會是閆兄的對手。”
女子說道:“不行,閆叔是我的貼身護衛,他走了誰保護我?你嗎?你我是不相信的。”
寧北臣揉了揉眉頭說道:“那我親自去吧!一個護衛而已,解決掉就可以了。到時候你派人安排一下見面就行了。”
女子先是沒說話,忽然腦袋裏靈光一現,笑道:“可以。”
寧北臣看她態度變得很快,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女子說道:“那三個時辰之後你去唐府那裏守着,我會找人把唐二小姐引出來的。”
寧北臣沒想太多,點頭答應,看女子端起茶杯,也不打算久留,他要回去準備一下。向女子辭別之後便回到了政法司。
政法司矗立在皇城之外的一方地區,有三個大堂口,負責的基本一致,就是頂頭上司不一樣,但都是寧北臣手下的兵,政法司官吏都是寧北臣帶上來的,全都是六年多以來收復的江湖人,寧北臣當初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招收到,後來他找到了個捷徑,在軍隊中有很多宗派的弟子在外歷練選擇加入邊境軍,於是他就一個一個的挑戰上門,先是言語羞辱一番,在之後定下賭約,輸了之後就為他效力十年,九陰九陽在這兒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如此深厚的內功加持寧北臣百戰百勝,最後那些宗派弟子因為輸了比試,掛不住臉就一直跟着寧北臣。
寧北臣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有個霸氣的名字,叫碧血丹心樓。碧血丹心樓是寧北臣專屬的辦公樓,平時只有三個堂口的堂主才有資格進來。
回到辦公室之後就有三個男子在等着他,一人穿着華貴,一人穿着破破爛爛,最後一人面目普通,雙目獃滯。
“什麼事情?”寧北臣淡淡的問道。
穿着破破爛爛的男子喊道:“你可算回來了?到點你不來我們還以為你被暗殺了呢!”
穿着華貴的英俊男子冷哼一聲:“暗殺了也好,你死了我們就自由了,不用做這個什麼政法司了。”
獃滯的男子沒有說話。
寧北臣說道:“你們倆就這麼沉不住氣?看看林莫,人家多淡定,現在一句話都沒說。”
那名為林莫的男子震了一下,然後獃滯的眼睛恢復清明:“你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們都以為你被殺了呢!差點都分行李了!”
你是豬八戒嘛?師傅一死你就分行李?
寧北臣依舊淡定說道:“出什麼事了?”
華貴男子莫柯說道:“你上午抓的人里有安平侯的公子,有平遠侯的孫子,還有戶部侍郎的兒子,現在人家都鬧到陛下那裏了!”
寧北臣說道:“不着急!該用刑用刑!上面出了事情我擔著。戶部侍郎,平遠侯,安平侯還有一個暗探,這些一定和這些年來的邊境軍餉流失有關係!這些人不抓出來誰也不放!”
乞丐一樣的郭興皺眉喊道:“可是我們都沒有證據!人證物證都沒有!我們怎麼抓人?上面一旦下旨,我們肯定是要放人的,拖不了太久,放回去之後更容易打草驚蛇!”
寧北臣淡定的說道:“離武十三年,平遠侯因為年齡開始從前線退下,負責押送軍餉。離武十七年,安平侯因為奪取東吳糧草有功封侯!但是從離武十五年開始邊境戰士損耗就越來越大,原本百分之一的傷亡率變成了十分之一!咱們都是從那裏出來的,應該知道是為什麼!糧草缺失,軍餉不夠!否則軍隊怎麼會招收你們這些宗派人士?你們單打獨鬥可以,但是軍隊是打群架的,你們不懂配合,會擾亂軍隊的戰法的!還不是因為邊境戰士數量遞減的厲害?你要說這裏面沒有什麼事情我是不相信的。”
“而接觸到糧草和軍餉的人就只有戶部和平遠侯,安平侯。”
“所以不管是怎麼鬧,我都不會放人!必須在查清楚之後還給那些死在邊境線上的兄弟一個交代!”
林莫問道:“那安平侯,平遠侯那邊怎麼辦?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情!這樣下去對你沒有好處!”
寧北臣眼中一抹狠毒迸現:“砍掉安平侯和平遠侯的人的一根手指,送到府上!戶部侍郎的人不要動,然後再送回去,記得到時候對戶部侍郎的兒子好一點!”
“反間計?但是這樣一來你這不是把把柄送到他們手上嗎?這樣他們一定會彈劾你的!本來朝中對你的意見就很大,無論是唐黨還是王黨。”
寧北臣咧嘴笑道:“彈劾的事情我會接受,想做什麼就一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我們太年輕有些事情知道的不太清楚,但是有歲數大的知道!要的就是他們在朝廷上彈劾我。只要事情鬧大了那麼可以操作的空間也就大了不少,一旦觸及到利益,就會有很多人坐不住,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林莫三人知道寧北臣的目的絕對不是查出貪墨軍餉軍糧的事情,這件事情都發生在寧逍被殺之後,寧北臣是想從這件事為著手點調查寧逍被陷害的事情。不過幾人都沒說什麼,這件事情輪不到他們插手。
寧北臣想了想道:“郭興,我交給你個任務。”隨後在郭興耳邊竊竊私語一番,然後郭興一臉奇怪的表情看着他,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寧北臣心道:莫柯,林莫看着就不像是流氓,還是郭興最適合干這種臟活。
等莫柯兩人也離開了之後寧北臣心裏盤算:這些年來貪墨的軍餉軍糧大概也有三千萬兩黃金了,如此龐大的數額,就憑戶部侍郎,安平侯,平遠侯三人還沒有那個本事吃下去,背後肯定是有一個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在背後操控。
貪污已成風氣,若是要整治必須雷霆手段出手才行,就憑手裏這些證據肯定是不能把三人拉下馬,前些日子抓住的安平侯府的人已經交代是這三人密謀貪墨的軍餉,但具體是怎麼回事他不知道,他只是負責和戶部侍郎與平遠侯交流。在前世這已經可以作為人證,如果再找到三人的賬本那就是人證物證具在,直接都能死刑了。但是在這個地方,這些都能被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輕易推翻,皇帝那裏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想的,讓自己成立政法司就很不對勁,這心思深沉的估計也不會輕易就打破了朝堂之上的平衡。
所以到時候必須得由一位身份威望都極高的人來支持自己,之前選的是唐明奇,唐明奇那裏態度還不知道,但是如果舊安把他的女兒拿下的話應該完成了百分之五十,那三個不知道是不是唐明奇埋在王黨的暗子,如果是的話那稅銀軍餉就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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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唐明奇脫不開關係!到時候就會打草驚蛇了。
長舒一口氣,寧北臣站起身來,總得試試看!不試就什麼都不知道,那時候更被動,以他如今的實力,只有出動重弩之類的武器還有大量的人力才能殺了自己,但前提是自己不會跑。
安全得到保障,寧北臣心中定下一計。
這個社會制度太爛了,完全比不上前世分毫,就算是離武帝勵精圖治,重法制,但是一個本就該爛了的國度又怎麼會因此重新煥發生機?和前世三國時期一樣,三國時期劉玄德麾下多少勇猛武將?但還是敗了,最後的贏家是冢虎!一邊想着忽然腦袋裏想到今天那個女子欲要稱帝的事情,其實覺得若是她稱帝,大概率會使用前世社會的一些制度吧,這樣會讓這個封建王朝進步幾百年。
說罷他搖搖頭想到可笑,就算真讓她稱帝她想要做的在這個世界何其困難?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以那個女子的智慧應該能夠想明白,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開玩笑的話吧!
忽然外面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皇後娘娘有旨,宣政法司指揮使寧北臣進宮。”
寧北臣眉頭一凝,皇后?她找我做什麼?
寧北臣看見外面的小太監,看起來很年輕,“公公來找我進宮?可有手諭?”
小太監笑道:“咱今日沒拿,娘娘聽聞指揮使聽調不聽宣,連早朝都不上,所以說了可指望不上手諭能把指揮使請進宮。”
寧北臣笑了:“你既然知道我的性格,那你就更應該知道我不想去。”
小太監說道:“娘娘說了,她手上有大人要的東西,本來是想親自來見大人的,但是奈何後宮諸多事物都需要娘娘來管理,加上娘娘近日有些感染風寒,所以大人應該去看望一下娘娘。”
寧北臣心道:皇後有我要的東西?難道是賬本?不可能啊,皇后是個端莊淑婉的女人,更何況久居後宮,又怎會和這些扯上關係?
“好,請公公帶路。”
......
皇宮是大離朝留下的,現在北離所在,宮殿建築採取嚴格的中軸對稱的佈局方式,古代宮殿建築物自身也被分為兩部分,即“前朝後寢”:“前朝”是帝王上朝治政、舉行大典之處,“后寢”是皇帝與后妃們居住生活的所在。后妃的寢宮都分佈在紫禁城內廷的東西六宮,而皇后所在則是楷擎宮,不屬於東西六宮,沿着後宮之門有兩條巷子,這便是東西二巷,東西二巷兩邊盡頭就是東西六宮,沿着西六宮的西二街走,就是皇后所在楷擎宮所在。
一路上寧北臣一直在想皇後為什麼會參與這件事情,涉及到皇后他必須謹慎,雖然那位黃袍殺了他爹,但是皇后卻沒有做任何傷害他們家的事情,相反的還在那段時間對他們頗為照顧,甚至在這朝歌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不管寧逍做了什麼事情,都不能對逍遙王府落井下石,因為皇后在他們背後!
皇後生有一女,膝下無子,卻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可想而知這位皇后的手段也是極高的,甚至背後的慕容家族都在皇后的掌控之中。
寧北臣在殿外等候,直到小太監去通報之後才准許入殿,殿內佈置華貴,有金雕玉鳳做擺飾,周圍柱子都是有鳳紋在上面,在最前方有一張鳳椅,象徵著皇後母儀天下。
而此時那位在北離地位最高的女人端坐在鳳椅之上,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迹,她看起來依舊是如當年般的美麗大方,皇後身着錦繡華服,頭戴九尾鳳簪以祥雲修飾。
“微臣見過皇後娘娘。”寧北臣抱拳行禮。說實話他還是不習慣行跪拜大禮,前世是只叩拜父母,到現在也不能輕易改變思想,更何況是往落後上改。
皇後身邊站着一位貼身侍女,侍女模樣清秀,此時卻是怒喝出聲:“大膽寧北臣!見到皇後娘娘為何不行跪拜之禮?”
寧北臣沒有說話,一個小宮女而已,看來是皇后給自己的下馬威。
皇后並沒有寧北臣預想的那樣為難他,很快便笑道:“無礙,祈年是懷柔公主的兒子是本宮的外甥,都是一家人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
寧北臣有些出乎意料:“不知娘娘宣微臣入宮所謂何事?”
皇后長嘆:“祈年,何須這般?本宮記得你小時候很是喜歡在本宮這裏玩耍,常常一個多月都不回去。多年未見,連本宮都記恨了?”
寧北臣不卑不亢的道:“微臣不敢!娘娘乃一國之母,微臣豈敢對娘娘不敬!”
說實話寧北臣對皇后也是有一定的意見的,兒時皇后對他也是極好,常常將他留在宮中伴其左右,但是當年的事情發生之後皇后沒有為他爹出過聲,她所在的慕容家也是對他爹落井下石,你要說沒有意見那是不可能的,雖然事後她將逍遙王府保護的很好,可喪父之痛豈能用這些東西彌補?更何況,皇后與殺他爹之人是夫妻!
皇后搖了搖頭,也不打算在這裏再計較什麼,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笑道:“祈年啊,你也很久沒有進宮了,不如晚上在這用膳吧。”
寧北臣皺眉道:“娘娘,這於禮不合,望娘娘三思。”
皇后笑道:“無礙,陛下晚上不會來這,正好叫上平陽,咱們三個在這吃上一頓飯。”
見寧北臣還要拒絕,皇后又道:“放心,就是吃頓飯而已,吃完飯我會將你想要的東西交給你。”
寧北臣猶豫片刻,最後點頭答應,按照皇后的指示他坐在左側的椅子上,坐的很沒有坐像,翹着二郎腿,往後一椅,全然把身體交給了椅子。
見狀皇后只是笑笑,倒是旁邊的宮女嬌喝出聲:“放肆!在娘娘面前也敢這般無禮?”
寧北臣眉頭一皺,咧嘴笑道:“放肆的是你!娘娘先才說了,本座與娘娘是一家人,一家人面前輪得到你說話?本座是正二品!你是幾品?若是覺得你的骨頭比崔皓的硬!本座不介意將你請到政法司里。”
本就莫名煩躁的寧北臣聽到宮女的話更加惱怒,什麼玩意?皇后還沒說話,你就來事了?一時間張狂無比!政法司先斬後奏,監查天下,只要他沒錯,那麼北離就沒有什麼人是他抓不來的!
宮女臉色難看,她是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在宮裏哪怕是那種太監總管都要給她幾分面子,到底是久居宮中,放肆慣了,沒想到碰見了這幾日來朝歌城中的過江龍,就欲說些什麼皇后撇了她一眼,宮女心中像是被一柄刀子插中了,說不出話。
她還不算太笨,說到底她如今是皇后的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后給的,她知道能得罪誰不能得罪誰。
皇后笑了笑道:“祈年,這小宮女是最近才來的,不懂規矩,不要介意。”
寧北臣心中長嘆一聲,道:“娘娘說笑了,微臣是臣,不敢。”
皇后隨後說道:“祈年,這些年來你變了不少,本宮依舊記得以前你是個無法無天的小子,這朝歌城中誰不知道你是個混世魔王,這些年......你去哪裏了?”
寧北臣回道:“這些年在江湖裏闖蕩一番,當年確實是年少輕狂了一些,所以讓娘娘見笑了。”
回答是沒什麼毛病,但是卻給人一種很遠的感覺,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由此拉長。
皇后道:“你這身穿着很是合適,以前的混世魔王也變成了一個英俊的大小夥子。”
寧北臣以為皇后在暗指他黑袍紋龍的事情,於是說道:“都會長大的,我記得溫楚也是個愛哭的小丫頭,如今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皇后突然說道:“你可知道今年科舉的狀元郎?”
寧北臣想了想道:“知道,此人名叫張克用,舊安說過此人頗有才華,就是年齡偏大,將近三十。”
皇后嘆息道:“你說的不錯,此人確實是頗有才華,不過此人野心不小,當日殿試令陛下眼前一亮,陛下欣喜之下便答應他一件事情,誰料這人野心頗大,他和陛下說想要迎娶溫楚,陛下雖然是一言九鼎,但是也不會為這麼個男人搭上平陽,所以本宮讓你來就是希望你能夠解決此事。”
“野心頗大?這人目的是迎娶公主做駙馬?效仿我爹?”寧北臣說道
“也是有趣,溫楚今年與舊安同歲,這個張克用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寧北臣冷笑,公主嫁給狀元郎的確是沒有什麼問題,大離以前就有很多公主賜婚給狀元郎的事情,但是那一般都是青年才俊,又年齡相仿,相貌品格都是一等一的人物。這張克用倒是膽大,直接和離武帝提出這種要求,簡直是老牛吃嫩草,給離武帝出了個難題,答應了離武帝就失去了公主,讓這家話如願以償,不答應就是失信眾人,很影響威望。倒是進退兩難了。
“所以,這是娘娘的條件嗎?”寧北臣問道。
皇后搖了搖頭說道:“這只是個請求,我的條件就是留下來和我與溫楚吃個晚膳。怎麼決定隨你,本宮答應你的依舊會兌現。”
寧北臣猶豫了一下:“好!我答應娘娘。”
皇后笑了,一如百花綻放。寧北臣看着皇后,一時間心裏的煩躁竟是消散了不少,反而有種很安心的感覺。這莫名其妙的感覺說不上來,但是心安不少。
其實寧北臣是不會管閑事的,尤其是皇家的事情,離武帝可是他的殺父仇人。但是作為一個穿越過來的人寧北臣但求一個問心無愧,他的思想和受到的教育讓他不能放手不管,尤其是皇后對他對他們家都有恩情,更何況他也不忍心讓那個以前跟在他後面的那個小跟屁蟲真的嫁給一個心術不正的人。
那張克用年齡將近三十,若真的是有才華早就高中了,何必等到現在?而且能讓離武帝龍心大悅,必然不簡單,又提出做駙馬,娶得還是離武帝最寵愛的公主,要是說背後沒有人指點是不可能的,一個中年書生就算提要求也不敢如此放肆!
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
晚上溫楚公主來到了皇后的楷擎宮,溫楚公主落落大方,長相也就比那位女子大哥差了一點,但是各有各的美,比如溫楚公主身上的貴族氣質就是尋常女子難以匹及的。只能說遇見的喜歡都是美女。
溫楚公主來的時候宮中女娥們已經將飯菜擺上了桌子,離武帝一直是提倡節儉,所以飯菜也並沒有很多,但是也有十六品左右,按照正常來講皇后膳食制度應該是三十二品。
寧北臣和皇后都已經落座,溫楚公主剛到就對皇後行了個禮,“參見母后。”
皇后笑了笑,溫和說道:“溫楚,過來見過你表哥。”
溫楚公主皺眉叉腰道:“母后,這個人目無尊卑,你看他還穿着黑褐色秀龍紋袍,我不!”
溫楚公主一屁股坐下,寧北臣笑了笑,皇后也不在意,顯然是對公主寵愛到了極致,也不在乎這些失禮之處。更何況一個公主對一個臣子,準確的來說罪臣怎樣都不算過分。
寧北臣拿筷子夾了一塊燒鵝肉,放到嘴裏感覺這皇家的御廚做出來的東西也是不過如此,還沒家裏老黃做的好吃。放下筷子淡笑道:“溫楚真的是長大了呀!小時候在我身後可是一口一個哥哥的叫着。”
溫楚不屑道:“那是兒時本宮不懂事而已,你如今已是當朝二品大員,穿的像個逆賊。怎麼?對公主也是和對崔少府一樣?”
寧北臣接着吃菜,這丫頭這幾年不見和吃了炸彈一樣,一碰就炸。皇后佯裝嘆息道:“你呀,真的是我和你父皇把你寵壞了,沒大沒小的,我看還是把你嫁給張克用算了。”
溫楚一聽突然覺得嘴裏最喜歡的飯菜都不香了,放下筷子,搖着皇后的手臂撒嬌道:“母后,兒臣不想嫁給那個糟老頭子,你想想他都多大年紀了。”
皇后溫和笑道:“這件事情你找母后也沒用,母后不能干涉你父皇所做的決定。”
溫楚一臉喪氣的道:“那兒臣豈不是沒救了?”
皇后說道:“這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你看這朝堂之上若是有人能夠公然反對你父皇的決定,而且也不怕朝堂諸公彈劾他,這人若願幫你,那這件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溫楚公主倒是聰慧,大眼睛一轉立即就反應過來,如今在朝堂之上敢公然反對父皇,又臭名昭著不怕諸公彈劾的人就只有一個,可不就是眼前在那吃的狼吞虎咽沒有吃相的青年嗎?
溫楚公主默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聽皇后說道:“祈年啊,慢點吃,這些都是你的。”
寧北臣含糊不清的說道:“娘娘有所不知,這些年來很少吃的飽,如今在娘娘的寢宮裏自然是要滿足以下這口腹之慾了。”
溫楚公主默默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鵝腿到寧北臣的碗裏,寧北臣抬頭看着他就看見溫楚雙手托着腮,笑得像花一樣說道:“表哥~,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這麼多年沒見表哥怎麼不照顧好自己呢?”
寧北臣心裏吐槽:有事表哥,沒事逆賊,你和我弟弟一樣的傲嬌啊。連忙推脫道:“公主殿下折煞微臣了,微臣目無尊長,不知尊卑,臣這件衣服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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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公主不快,回去之後便換了。”
溫楚直接坐到了他的旁邊,笑道:“表哥啊,這是什麼話?你這身衣服穿在身上還真是英武不凡,龍紋就龍紋,又不是九龍。”
接着就是一頓馬屁,聽的寧北臣都以為自己真的是這樣,沒想到一個公主居然這麼放的下面子。他都不好繼續調侃了。
寧北臣連忙說道:“公主不必說了,這件事情我會做的,咱也看不得那個老東西不要臉。更何況也是我的職責所在,食君之祿罷了。”
溫楚一聽立即笑道:“那就這麼說好了,表哥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說。我一定竭盡全力。”
寧北臣點點頭,連忙招呼公主皇后吃東西,光看他一個人吃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皇后溫和的看着坐在一起的兩人,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嘆,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母后,你的眼睛怎麼了?”溫楚公主問道。
皇后擦了擦眼睛說道:“這御膳房做的雞肉有些辣了。”
離得較近的寧北臣連忙把皇後身前的辣子雞換成了一道比較清淡的事物。
......
目送寧北臣走了之後,溫楚問皇后道:“母后,他真的能把這件事情解決嗎?”
皇后沒看她,溫和的說道:“如今在這朝歌城中能幫你的就只有他了,他雖然目中無人,但是這個孩子勝在勇武。行了,你先回去吧。”
溫楚也沒有再說,向皇后告退。
這時候,微風吹來,沒有吹動皇后的秀髮,因為頭上有一頂鳳冠,但是卻吹動了心弦,微風在她臉上留下了一行清淚。
黃褐色衣袍男子從屋子裏走過來到皇後身邊並立,喃喃說道:“還是太稚嫩了。”
皇后淡然說道:“你們覺得稚嫩,我倒是覺得這孩子友誼顆赤子之心。”
黃袍男子輕輕摟住皇后說道:“我看這小子就是知道,但是不做,本來政法司多好的機構,監察天下,一個如此之高的位置只要他肯沉下心來徐徐漸進......可是這小子明明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還偏偏和我對着干,上任沒兩天就弄走了一個正四品,今日又將戶部侍郎,平遠侯,安平侯得罪了,這是孤臣的行事啊。”
皇后說道:“還不都怪你們?越是如此他鬧得越狠,現在事情已經開始遍及後宮了,你那貴妃所生的太子現在應該坐不住了。”
黃袍男子嘆息:“都是孩子呀!我現在只希望事情不要鬧得太大,不然將來可就真的沒有辦法收拾了。”
......
寧北臣出了皇宮沒有着急回家,閑庭若步的走着,這座朝歌城沒有前世古代那般夜裏封禁那般嚴格,和前世一樣夜裏大家可以和白天一樣,但是為避免影響百姓休息,不能製造太大的動靜,買賣東西,休閑娛樂之類的大型集會就只能在朝廷規定的夜市區,也叫勾欄瓦舍,當然青樓什麼的也在那裏,畢竟是夜間營業的場所。
寧北臣雙手靠在腦後,抬頭看着天邊那無盡的黑夜,黑夜之中繁星閃爍。星光不忘趕路人啊!得早點回家才是!於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沒有回家,走向熱鬧的瓦舍方向......
瓦舍之內燈火通明,在這隻能靠火焰燈燭照明的黑夜,這裏無疑是最閃耀的地方,瓦舍街道很寬,三十多米左右,兩邊有各種各樣的店鋪,比起只賣一些違禁品的黑市這裏無疑是官方承認的康庄大道,論起來這裏環境更好一點。
瓦舍之內有一片湖泊,不是很大,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不夜湖,這裏時常會有學生才子遊船於此,當然一般不是很正經的遊船,一般都會帶上一兩個萬花樓的姑娘......這事暫且不提,萬花樓時常也會舉辦花神節之類的活動,據說一方面是選拔花魁,一方面又是引得詩人才子在打茶圍,點花茶的過程中留下一兩首詩詞,萬一留下幾篇傳世佳作那豈不是一大幸事,才子留下佳話,老鴇留下金錢。還有一方面是萬花樓敬仰信奉歷史上一位極其有名氣的花魁:杜彤。傳說中這位花魁娘子曾隨父輩逃荒,卻在途中被人欺騙賣去青樓,后在品花中獲得花魁之名,但是堅持賣藝不賣身,在青樓哪是那麼簡單的?花魁娘子性子剛烈,寧死不從,便以死相逼,諸多達官貴人因為這女子驚為天人的容貌也就不強求着了,老鴇也沒有再繼續逼迫。後有一賣油郎有幸遇見花魁娘子,兩人一見鍾情,私定終身並決定找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從此粗茶淡飯過完此生,可是那麼多對花魁娘子心存色慾的人可不同意,最終賣油郎被殺害,花魁娘子為愛殉情。後有人賦詩:貞女貴徇夫,捨生亦如此。不由得傳為一段佳話。
所以萬花樓的佳人相較於其他的同行來說水平更高,只要你有錢,或者你有才,什麼標準的姑娘萬花樓都有,這裏甚至還有罪官家屬,充當北離教坊司,也算是官辦青樓了。當然為什麼會提到這個,是因為想說一下萬花樓秉持着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會滿足顧客的任何需求和癖好。
寧北臣熟練的走進萬花樓,每次來的時候人都是滿的,不由得感嘆:這樣一個公司有自己的企業文化,還時不時的搞一些活動,有錢沒錢的都能找姑娘,還打響了詩詞文化樓的槍,這樣的企業不紅火都沒有道理!
還在門口的老鴇子看見寧北臣當即就是走上跟前笑道:“大人來了?”
寧北臣和老鴇混得很熟,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很熟,當然以前是為了快樂,現在是為了開心。笑着點點頭:“我去找芷嫣姑娘,她那不忙吧。”
老鴇陪笑道:“大人您吩咐過了,我哪敢讓芷嫣姑娘勞累,不過芷嫣姑娘今日掛了牌子,現在有好幾位貴人在那聽曲呢!”
寧北臣皺皺眉頭說道:“聽曲?打茶圍吧!我才不在朝歌幾年你就忘了教訓了?”
老鴇滿臉恐慌,連忙說道:“小人不敢!只不過今日來的人有些......他們不滿芷嫣姑娘只做個清倌人,脅迫小人,所以才......”
“行了!希望這件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否則你就準備好棺材吧!”寧北臣聲音平淡,但是在老鴇耳中卻宛如魔咒,頓時額頭都出汗。
寧北臣沒有和她計較,在老鴇的帶領下前往芷嫣住的飄香小院。
有女子小聲問同伴道:“那人什麼來頭?怎麼讓媽媽如此懼怕?”她剛來不久。
同伴回答道:“你不知道?對了你來沒多久,這位爺可是四年前帶着一百人把萬花樓拆了的逍遙王世子呀!四年前就因為芷嫣姑娘這位二話沒說,直接發了信號,從軍隊裏調了一百人圍了萬花樓,若不是最後陛下下旨,萬花樓就除名了!”
“可是逍遙王不是......”
“你知道什麼?那位現在自己就是正二品的大員!現在朝歌哪裏不知頭上懸了把叫政法司的刀!那就是他的位置!”
......
飄香小院種植着桃花,夜間通明燈火映射着桃花撩人的身姿,此時正是氣候溫和的時節,院子上空時不時的有風吹過,桃花也以一片片花瓣迎風落的回應着。
寧北臣走進飄香小院,發現不大的小院子坐滿了人,粗略估計大概有三十多人左右。寧北臣身上散髮絲絲寒氣,那是九陰真氣附着在身體表面,以便寧北臣能夠擠進去,有真氣的方便真的是不少,寧北臣好不容易看見前面還有位置,剛欲坐上去,就看見一個穿的邋裏邋遢的青年和一個面容俊美無雙的男子坐了上去,只不過那邋裏邋遢的青年和那俊美無雙的青年眼角和嘴邊鼻子的地方都有淤青。
打人不打臉,下手這麼狠?還來逛青樓?
等等,那不是我弟弟和郭興嗎?
寧北臣乾咳一聲,小心翼翼的走到他們身後,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兩人皺眉,誰這麼每個眼力價,回頭一看兩人都愣住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寧北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兩人頓時頭皮發毛。
郭興還好一點,只不過是出門尋花問柳遇見了頂頭上司,平時相處的時候都沒啥,嘴裏說著我郭興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我們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怎麼會去那種地方?現在純純一個大型社死現場。
最尷尬還是寧舊安,他發誓這真的是他成年之後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沒想到還沒等干點啥呢,讓大哥抓住了!尤其是想到今天中午還和大哥口口聲聲的說他寧政讀書人爾爾的。一時間臉紅到了耳後根。
“倆位,事情怎麼樣了?”寧北臣低聲道。
郭興到底是江湖兒女,臉皮厚一些說道:“嗯,失敗了。”
寧北臣皺眉,沒道理啊!郭興武功極高,怎麼可能失敗了?不對事情應該沒有發生在郭興身上,難道是老弟用錯了路子?但還是壓下疑惑說道:“先不說此事,你們怎麼會在這?”
郭興說道:“別提了,我們是來找芷嫣打聽一些情況的。”
寧北臣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老弟,說道:“那你呢?你不是最不喜歡這種風花雪月的場合嗎?”
寧政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低聲說道:“這樣回去娘會懷疑的,我派人和娘說今日我要與昔日同窗小聚,所以沒地方去了只能跟着郭兄來此。”
寧北臣找了個座位與他們坐在一起,出來玩還是和大家在一起最快樂,不然面都見了,還不在一起那得有多尷尬,不然一會連話都說不出來。
抬頭看着台上彈着琵琶的女子,身着紅衣,身子妖嬈,天生媚骨,抱着琵琶半遮面,琴聲不絕如縷,如珠子掉落在白玉盤上般清脆。
忽然看見台下那身黑袍的英武男子,半透面紗下的紅唇威威勾起,琴聲一轉邊盪開舒緩的旋律,在場之人好像置身其境,可以想像那個煙雨江南里款款走出的女子,撐着小紙傘,挪移着小碎步,江南的女子,每一個人,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是一個有着無窮韻味的詩。
台下眾人拍手叫好,傳聞中這芷嫣姑娘本是江南女子,江南女子多數是溫婉動人,今日所聞果不其然,不知道一會哪個三生有幸的傢伙會成為芷嫣姑娘的入幕之賓。
待到聲音停下,只見穆芷嫣身邊的貼身丫鬟說道:“各位公子,芷嫣姑娘素來喜愛詩詞歌賦,不知諸位公子可否有詩詞所作,若是沒有的話今日芷嫣姑娘可就回去歇息了。”
台下立即就有人情緒亢奮,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讓穆芷嫣出來接客,怎麼可能讓她輕易回去?不過第一個開口的是寧北臣:“芷嫣姑娘說笑了!在座諸位誰不是有名的才子?我等隨意作詩一首,難道還留不下芷嫣姑娘嗎?”
寧北臣此話一出,立即就有人附和出聲,“是啊是啊!我等就獻出拙作請姑娘留下。”
議論聲紛紛,大多是附和寧北臣的。
寧北臣再次說道:“那在下就拋磚引玉,先行獻醜了!”
寧政看着大哥,心道:“大哥就是粗鄙,在場諸人多數人都認識他,他還這麼出風頭。”
在場之人肯定有認識寧北臣的,在一國之都哪裏還有什麼私隱可言?更何況這位如今如日中天!他們也想看看這位有何奇特之處,再者讓這傢伙出門先探探路也好,誰知道這個愛詩的花魁喜歡聽哪個類型的呢。
只聽寧北臣清了一下嗓子,然後朗聲道:“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無數片,飛入花叢都不見!”
吟完之後,原本喧鬧的小院瞬時間一片安靜,可以聽見的就只有一道道吸氣聲。仔細望去眾人臉上一陣鐵青。
什麼情況?就這?你還真的是拋磚引玉!就這詩詞我三歲都能做出來,你是來搞笑的吧!你拋得是磚嗎?你拋得是土塊!
郭興低頭喝酒,雖然咱習武之人不太懂這個詩詞,但是我聽出來了,你這沒什麼技術含量啊!
寧政單手捂臉,果不其然,大哥還是那個大哥!粗鄙!大家可千萬不要覺得我們認識啊!
寧北臣沒看見屬下和弟弟那恨不得不與自己劃清界限的樣子,就是淡定的看着那高台上的花魁。
片刻之後就看見一男子乾笑,打了個圓場,正事不能忘!他說道:“這位兄台這詩......大道至簡。那在下也獻醜了!”
沒等他說完就看見穆芷嫣踱步走下,同時輕聲道:“不必了!先前這位公子所作當真是返璞歸真!公子這般境界實在是讓芷嫣欽佩。不如公子隨我上樓去聊一聊吧。”
眾人啞口無言,之前那個男子也愣在那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眾人吐槽。
寧北臣像是沒看到周圍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自顧自的說道:“姑娘好眼光,在下這首詩的確略有深意。不過在下有兄友二人,也是對姑娘嚮往之至,不如我等三人與姑娘上樓徹夜長談?”
穆芷嫣掩嘴輕笑:“公子所言正是奴心中所想,三位裏面請。”
台下眾人抓狂,罵娘的都有,這狗東西不當人子!什麼話都敢說!這穆芷嫣也是!平時做個清倌人,骨子裏居然這麼風騷!一來就是來三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