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一擁抱
轉眼間，時間來到了1997年的三月份。
2月初過完生日的李來順，也正式邁入了18歲的年齡。
渤海市是標準的北方城市，這裏四季分明。
進入3月底，雖然天氣依舊有些寒氣逼人，但是春天的氣息已經慢慢走來，和春天相關的一切卻也開始慢慢蘇醒，包括那蠢蠢的欲動。
這一天是星期日，工廠不開工，除了大門口留一個值班的以外，保安們都沒有出去，圍在宿舍里打牌。
同事們平時打牌一般都不直接賭錢，而是把輸錢的數目記到紙上，完事後，按照輸錢的數目，輸錢的人把錢掏出來到霞姐店裏請客吃飯。
李來順實在是弄不懂他們喜歡玩的“詐金花”、“打六家”、“鬥地主”、“拱豬”、“21點”這些撲克玩法究竟有什麼規則和區別，也就懶得去想了。
反正不感興趣，也就不去湊熱鬧，更是不參與了。
雖然，李來順從不參與他們打牌，但是到了輸家請客吃飯的時候，一般都會拉上他一起去。
因為，大家發現，只要是把請客的名頭算到李來順身上，不管這個錢真的是否由他出，霞姐都會不經意地把其中的幾個菜錢漏算。
吃完飯算賬的時候，也不管給的錢夠不夠，她也不數，直接就讓他們走。
大家請客吃飯的時候，除了李來順這個福星大家都願意帶外，有一個禍星大家都不愛帶，那就是那個酒蒙子隊長。
倒不是酒蒙子隊長和大家有什麼矛盾，而是如果帶他去店裏吃飯，霞姐總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帶着怒氣，影響大家聚會的心情。
具體是什麼原因，大家也搞不清楚。但是按照他那個德行，估計也不是因為啥好事。
酒蒙子隊長有四大愛好：喝酒、看片、聊女人、罵社會。
雖說是隊長，但實際上和李來順他們根本沒什麼實際的上下級或者管理關係。
他隸屬廠里，是工廠的正式職工。而李來順他們隸屬市裡勞動局下屬的保安公司，不屬於廠里的正式職工。
他們來工廠工作，實際上是受保安公司指派，屬於勞務派遣性質。
工資也不是廠里直接發，而是工廠給了保安公司，扒掉一層皮后，再發給他們。
聽廠里其他的職工說，酒蒙子隊長原來也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年輕的時候也曾是廠里的勞動模範，還是一個小幹部，也曾一表人才。
後來因為在男女之事上犯了錯誤，被廠里處罰，最終鬧得妻離子散，事業和前程盡毀。
再後來他就破罐子破摔，成天喝得五迷三道，什麼工作也做不了，只能來保衛部給李來順他們當一個挂名的隊長，屁事不管。
宿舍里的牌局鏖戰了大半天後，終於偃旗息鼓了。
同事們丟下散亂的紙牌，算好牌桌上的輸贏賬目，拉着李來順就來到了霞姐的飯館。
中午的飯點過了，飯館裏的客人不多。
除了兩桌看着像是跑車的司機外，另外有一桌一看工作服就知道是廠里的職工，但為什麼休息日還來這裏吃飯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其中一個人李來順他們還認識。
一群人落座后，也不知道哪個不知死活的同事，餐廳里找不到霞姐的身影，轉身扯着脖子朝廚房裏喊：
“老闆娘，點菜！”
“哎，來了”
正在廚房忙活的霞姐聽到外面有人喊，圍着圍裙急忙走出來，手裏拿着點菜的筆和紙。
出來一看，是李來順他們在喊，怒笑的對着他們說：
“你們這幫小屁孩，誰讓你們喊老闆娘的，我有那麼老嗎？喊我霞姐，再瞎喊，你們信不信我直接讓你們把你們喊的前兩個字去掉，直接喊娘！”
“吃啥自己寫，我廚房還忙着呢！”
說完，她把點菜的筆和紙扔給他們，轉身又去了廚房。
大家七嘴八舌地研究完菜譜，把要點的菜七扭八歪地寫到了點菜的紙上，交給李來順，讓他給霞姐送廚房去。
“為什麼讓我送？再說你們今天輸贏就那麼點兒錢，點了這麼多菜，錢夠嗎？”
李來順看着那些點菜紙上蜘蛛爬式的字，看了半天，才勉強辨別出寫的是什麼，問道。
“你不是和霞姐關係好嗎，再說如果錢不夠，有你的面子在，不是可以免單嗎！”
同事嬉笑着，臉上帶着戲謔打趣道。
“別跟我扯淡，少拿我尋開心！”
李來順看到同事又拿他和霞姐的關係開玩笑，面子上有點掛不住，把寫好的點菜紙，往桌子上一扔：“願意去你們去，我不去，我沒那麼大的面子！”
一看李來順要翻臉，另外一個同事，抓緊把話茬接過來，趕緊勸道：“來順，開玩笑呢，你看你着什麼急啊！還是麻煩你給霞姐送去吧，不然她看不懂我們這些蜘蛛爬的字，也沒法給咱們做菜啊！”
“是啊是啊！”，其他的同事也開始附和着拱手：“實在不行我們都叫你哥哥行了吧，順哥！求你了！”
在這群同事中，李來順的年齡雖然是最小的，但他卻是來這個工廠做保安最久的，資質也最老。平時生活中，他們都不敢在他面前自稱哥，而年齡又都比李來順大，因此只能直接稱呼名字的后兩個字，以示親密！
看到同事們的樣子，李來順氣消了大半，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點菜紙，朝廚房走來。
廚房裏，霞姐正在忙着炒菜，雖然聽到有人走了進來，但也沒顧得回頭。
看到她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李來順情不自禁地想動手去幫她。但是一想到門外同事們，還有他們說過的那些戲謔的話，把衝動壓了壓，把點菜紙放到桌子上，對她說：
“霞姐，我把點菜的紙放桌子上了，你如果有看不懂的字，就叫我。”說完，轉身想離開廚房。
聽到後面是李來順的聲音，她把頭轉了過來，帶着笑意對他說：“知道了，你放那吧，他們爬的字我認識！”
還沒等他把廚房的門邁出去，後來緊接着傳來她的聲音：“來順，幫姐一個忙，我圍裙鬆了，過來幫我系一下”
“好！”他轉身回來，走到她後面，開始把圍裙的帶子系起來。
還沒等圍裙的帶子系完，突然只見火光一閃，然後聽到“啊.”的一聲！
隨即，霞姐驚慌地往後面退了一步，鞋一下子正好踩到他的腳上。
意識到踩到了李來順的腳，她匆忙一躲，正好絆到了旁邊腳底下的啤酒箱子上，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面摔去！
李來順本能的，顧忌不到腳趾的疼痛，一步衝上前去，雙手從後面把她抱到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