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狼重聚
上午十點,我和胎爺在出站口靜靜等待,內心頗為激動。
三年了,整整三年。不知道那傢伙現在是不是瘦得皮包骨,不知道是不是被***烤乾了身體……
終於,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我和胎爺相視一笑,果然,還是那熟悉的猥瑣,還是那一樣的淫蕩。
那傢伙的目光從無數女同志的身上掠過,這才發現一臉冷笑的我倆。他趕緊走到我們前方兩米處,放下行李袋,張開雙手:“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三人抱作一團,緊緊地抱着,跳着笑着大叫着,全然不顧人們看白痴般的眼神。
坐上胎爺老爹贈送給他的那輛即將淘汰的三手速騰,走蜀都大道,直奔我的狗窩。
胎爺的近視已經達到700度了,經過來時的心驚膽顫,我決定剝奪他開車的權利。
這久別重逢的熱乎勁兒還沒過,挺子又開始了:“還是我大中華的妹子們看着舒坦。那日本妹子始終不得勁兒。”
胎爺笑道:“咋的?當年出國,不是你自己選的日本么?”
挺子鬱悶道:“我不是覺着那啥嘛。結果去了才知道,我特么就是學徒,人家都是大師。”
我開着車,好笑道:“怎麼,被打擊了?”
“唉,無論學術上的探討還是技術上的交流,我都甘拜下風。”挺子感嘆道,“人家幾百年歷史遺留下來的傳統文化,確實博大精深,可謂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光是那些形形色色的專業工具都令人嘆為觀止。”
胎爺鄙視道:“就你那幾把刷子,不被打擊才怪。老實交代吧,這幾年交了多少女朋友?”
挺子摸了摸稀鬆的鬍渣子,似乎陷入了回憶,居然莫名有些久經沙場的老將滄桑感。
許久之後,他才回到:“正規女友6人,非正規戰友14個,臨時搭檔沒統計過,估計不低於40人。可惜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如今回來依然是孤家寡人。”
我頗有些無語:“真是那啥改不了吃那啥。出去三年,你被榨乾了身子,你老爹被你榨乾了荷包。你丫都29了,不想想以後?”
“想了,但想不出個所以然。紅塵往來一場夢,浮華塵世終成空。年華卓卓伏流水,願守阡陌飲春風。”挺子嘆氣道,頗有些茫然的感覺,“洛子,這出自哪裏你知道不?”
我不由好笑:“怎麼,在國外看我小說打發時間啊。”
胎爺接話道:“對於他來說,在國內,電腦硬盤是寂寞殺手,在國外,你的小說就是精神食糧。”
挺子深以為然道:“恩,那是。我牽挂的本就不多,就家人和你們倆。”
胎爺道:“我們倆都沒有換號碼,不就是因為你么。你倒好,杳無音訊。”
挺子無奈道:“那有個屁用,徒增感傷而已。我不如專心泡我的妞,讀我的書。再說了,節假日我爹媽都不讓我回來,春節都是他們到日本去,就想讓我順利把書讀完。”
我一愣,緩緩把車靠在路邊,掏出剛買的煙甩給挺子。
挺子拆開,遞給胎爺一支,又遞給我,我擺擺手,他和胎爺就悠悠地抽了起來。
我放下車窗,沉默了一會兒道:“挺子,叔叔阿姨應該還生氣吧?我很抱歉,當年……”
“閉嘴!”挺子一巴掌拍在駕駛座後背上,怒道,“沒他們事兒。你特么再說廢話,小心老子翻臉,還做不做兄弟了?!”
胎爺伸手拍拍挺子,又上前拍拍我,吐出一口煙圈:“洛子,如果是我和挺子,你會不會……”
我眯着眼睛,斬釘截鐵地道:“會!而且,更狠。”
挺子冷哼道:“逼王重現。這事兒早就翻篇兒了。你那狗窩到了沒?還走不走了?”
“還早着呢!”我把車啟動,繼續往前走。
“別說我了,你們有沒有找女朋友啊?不會還是靠‘寂寞殺手’度日吧?”挺子笑道。
胎爺給了他一個白眼,看我不方便,隨即幫我也給了一個。
挺子不以為然:“話說,我在動車上看到個妹子,驚為天人,不對,是驚為仙人!我特么也算風雨難擋的情場浪子吧?可我愣是沒敢去搭訕。太尼瑪後悔了。”
胎爺道:“你是流氓。”
我補充:“你是禽獸!”
挺子不敢和司機打鬧,於是和胎爺在後座打成一團。
一路有驚無險到了我家小區,隔三差五齣毛病的准報廢車今天也很給力。
府南新區,我家所在地,位於成都非常成熟的西片區,人口十分集中。這附近大多以拆遷安置人口為主,所有小區的環境都不怎麼樣。不過生活交通醫療配套非常齊全,兩條地鐵線,一條快速高架,十多條公交線路,四個大中型超市、商場,三個綜合菜市,還有三條美食街。我也是看中這些才在這裏買了這套兩居室,絕對不是因為它相對便宜。
我家在三樓,沒有電梯。挺子拎着他不超過20斤的行李袋,到我家門口時已經氣喘吁吁。
看着挺子叉腰急促呼吸,我默默地搖頭。
胎爺這幾年成熟了很多,卻還是直接道:“你特么身子早都被掏空了,怎麼還沒死在床上?”
我打開房門,攥着把手,奸笑道:“挺子你先打開行李。”
挺子莫名其妙地拉開行李袋,我低頭看了一眼,怒不可遏,胎爺爺一臉嫌棄。
“你特么大老遠地來就來,還一點禮物不帶,你還是不是個人?”我出離憤怒了。
“怎麼啦,你來弄死我啊?”挺子一巴掌拍開我的手,一腳踢開門,邊走邊罵,進門後行李袋隨意一扔,大剌剌往沙發上一趟。
我也在沙發另一端躺下:“摳貨。中午你請吃飯,贖罪。”
胎爺見沙發沒有空間,也不管,直接往挺子腿上坐去:“我要吃豪華的。”
沙發一下子寬鬆了,挺子“噌”地坐起來:“憑啥?原來是客,哪有我請客的道理?”
胎爺順勢一坐,蹺着二郎腿道:“你不請?那大家餓着吧。晚上再說。”
挺子抗議無效,氣得直哼哼,起身打量着我的狗窩,嘖嘖感嘆:“就看你這小蝸居,算了算了,我請就我請吧。這附近最好的、最貴的、最牛逼、最有逼格的——麵館在哪裏?”
“切……”我和胎爺冷哼。
正值九月,一年中最熱的時間段。
成都的九月,賞心悅目。比比皆是的白花花、粉嫩嫩,亮瞎了一雙又一雙狗眼。
春熙路,成都最繁華的集美食、美物、美人於一體的商業中心。
我們三人擠在中山廣場上一張椅子上,人手一根老冰棍兒,老神在在地賞美。
“嘿嘿,看看看,那腿!半年!嘖嘖。”挺子慘叫。
“我擦,看看看,那胸!一年!哇咔。”胎爺瘋了。
我狠狠地嘬一口老冰棍兒,滿臉不屑,默默地鄙視着兩頭狼,不着痕迹地擦了下快要流出來的鼻血,再調整了下坐姿。
當六根老冰棍、九支烤腸、三盒雪糕下肚,太陽也累得不行,慢慢回家了。
挺子揉了揉肚子,說出了那個川人最頭痛的問題,晚上吃啥?
胎爺一般不管這些,有啥吃啥。
我早就選好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