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父親的79歲生日

家和萬事興。可是，我們家最近幾年就沒有和睦過：大哥大嫂和二姐的矛盾升級，導致了偏愛二姐的父母和大哥大嫂的決裂——三年了，大哥大嫂沒有看過父母了。同樣，大姐夫和大姐，也和二姐二姐夫產生了言語上的矛盾，而我的一些言行，也引發了二姐和母親的不滿，雖然我努力地去討好母親和二姐，畢竟，四個姊妹中，只有二姐對父母的照顧是最體貼入微的，比如，給年邁的父親洗澡，剪指甲，只有二姐能夠做到。

父親79歲生日，是冬月12日。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八十歲的耄耋老人了。妻子堅決不回老家給父親祝壽，原因就是母親和二姐的一些偏激言行，叫她這個努力做好兒媳的傷心透頂，這是我不希望的。兒子得知爺爺即將八十歲高齡，明確表示自己將跟我一起回去給爺爺祝壽，並且安慰我：媽媽到時候肯定就跟你去了，哪次不是這樣？！的確，包括春節，特別是最近幾年，妻子都不想陪我回老家過年了，可是，真正到了我要走的時候，就跟着去了。我對她的節前“訴苦”稱為“節前綜合症”。轉眼，十六年了，妻子每次春節都回到老家，操持家務，做飯炒菜，接待客人，這叫我很感動。要知道，她是城市長大的，而我的老家，燒柴禾的大鍋灶，土炕，露天茅坑，沒有吸排油煙機的灶間，沒有空調暖氣……她的確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包括母親對她的一些不滿，是很不公平的。可是，當兒子的我，是堅決不可能希望婆媳關係破裂的。

果然，妻子兒子和我在老爺子生日這天一起往老家趕了。中途接上了大姐的大女兒和她的孩子——我這個舅姥爺就這麼老去了。母親督促我去接舅舅和舅媽，可是，車子拉不了，我建議母親派二姐夫開車去接舅舅，母親說二姐夫忙活着炒菜做飯呢。於是，快到家了，把兒子放下，叫他自己往奶奶家走，我去接他舅姥爺和舅姥娘。

舅舅氣色很好，他和舅媽的心態很樂觀，臉上總是笑嘻嘻的，這完全和父母的境況相反，雖然父母的許多方面特別是經濟方面超過了舅舅家。如今老人都在子女的支持下買了養老保險，每年都有上萬元的收入，所以，輕鬆快樂地長壽，是他們也是子女希望的。二表哥在忙活裝修房子，我就送點煙和海鮮，用於招待工人——工人，大多還是街坊鄰居。

兩個姐姐姐夫都來了，大姐二姐和二姐夫忙活着飯菜，大姐夫很尷尬地一個人獨處。二姐的臉上很不高興，妻子還誤以為是對我們有意見，後來很快發現是對大姐夫：他們之間竟然不說話！四個女外甥女來了三個，他們尷尬地哄着各自的孩子，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兒。而四個老人上了炕，就有了說不完的話題，包括耳朵很聾的父親。

前不久，父親突然給我來電話，把我當成了110。原來他發現村裏的水管快被人挖土挖斷，打電話舉報。我怎麼報自己的大名乳名，喊破了嗓子，他也沒有聽出是我！

雞鴨魚肉，一連串地上了二十多道吧，真有些叫我感到頭疼：精細點的來幾個就行了，這個排場過去，要吃多少天的剩飯菜啊？大姐夫很尷尬地吃些菜，出去了。少了大哥大嫂侄女，我竟然覺得給父親敬酒祝父親健康長壽的話說不出口！這叫個什麼家庭啊？我雖然努力很多次，可是，母親總是視二姐二姐夫如親生，堅決不原諒哥嫂的行為……

飯後，四個老人繼續聊天。二姐夫酒醉睡了過去，大姐夫和女兒聊天，哄着自己的小外甥女開心，二姐大姐和妻子忙活着收拾。我給二姐點錢，算是她對父母照顧的酬謝，有些討好她，可是，她交給了母親，她對我還是有成見的。

直到兩點半舅舅提出回去，我才逃一樣地離開了家。把舅舅舅媽送回家，帶走一袋子玉米面兒，就來到了大哥大嫂的住處。侄女馬上舉辦婚禮，按照老家的規矩，我們把份子錢給了大哥大嫂。至於父親的生日，我們都沒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