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山下有豺狼
華夷之辯，在神州由來很久，核心就是禮儀差別，其次是膚色血脈差異。
別看現在戎狄把唐人列為下等人，還特意把契人、色目人抬起來，壓在唐人之上。
但實際上呢，擁有四千年文明歷史的唐人，從骨子裏瞧不起契人、色目人等，更別說興起還沒三百年的戎狄。
戎狄雖然入主神州，還吸納了極少部分唐人，但這群唐人大多是皇帝可汗的遮羞布，平日半點實權都沒有。
莽朝明面繼承文朝立下的禮儀，實際從未被戎狄真正接收。
科舉制、郡縣制、六部制、三司制、封爵制等，幾乎全部被廢，名存實亡，只有專賣制、市舶司等少數事關重大的機構被保留下來，成為莽朝掠奪財富、統治天下的手段。
唐人提倡的人倫禮儀、忠孝仁義等，盡數淪陷。
莽人皇帝多次在大都皇宮，帶着皇后、妃嬪一起開展修行大會，與黑教番僧合修“大歡喜術”，這件事就連歸順莽朝的唐人叛徒都看不下去，只能閉嘴不言。
這樣的野蠻人，如何是天子？
這樣的劣等蠻族，如何能統治文明智慧之火最繁盛的神州大地？
皇帝帶頭罔顧人倫，下面的王爺、萬戶、千戶們也各行其是。原本草原上的很多逆倫風俗也被帶入神州，徹底點燃了唐人的怒火。
不知道多少女子聽到自己被發配給戎狄為奴，不願受辱，紛紛自盡。
文朝皇室之中，那些貴女嬪妃，在路上十有八死，剩餘兩成不想死的進入草原后受盡折磨，也沒能有多少人活過五年。
莫日最寵愛的侍妾就是怕死的女子之一，她本是莫日的百戶父親買來的女奴，這位百戶一次醉酒栽倒在地，結果糊裏糊塗地就死了，按照草原的規矩，就成了莫日的女人。
這種事在草原很流行，但在唐人卻是大罪。
女子多次徘徊在井口旁，終究沒敢跳下去。
莫日父親在世時，狂妄無人，所以老百戶一朝身死，莫日就被古銅縣的戎狄一起給安排到了這裏為甲主。
原想着借刀殺人，沒想到飛龍寨收刀了。
原名鄭佳怡的侍妾知道怎麼討好主人，看到今天老爺再次愁眉不展，毫不顧忌有管家、奴僕在場，直接坐在自家老爺的大腿上，一雙臀瓣壓得滾圓，一雙白手撫摸着老爺的大鬍子臉，媚笑道：“老爺，有什麼煩惱啊？那些窮腿子要是不規規矩矩，你抓幾個鞭笞一番就是。”
莫日右手插入衣服內，捻着小櫻桃，臉上沒有多少笑意，想着這十幾天村民的眼神，反而多了幾分猙獰。
一群唐人奴僕低着頭，不去抬頭看這荒淫一幕。
侍妾忍着胸口的劇痛，強顏歡笑，額頭有汗液低下，不敢聲張。
戎狄多暴虐，這對父子兩同樣如此，有幾個姐妹都被他鞭死埋在了後院裏，至於奴僕那就更多。
“飛龍寨怎麼不早點下山殺了這個該死的混賬！”芳年二十的侍妾心中暗恨道。
持這個想法的唐人有很多，甚至有人親自上山求助過，可惜姜鴻飛等人愛莫能助。
當年姜鴻飛連殺七名武衛軍，事後飛龍峰上下都做好了棄寨而逃的準備，結果幾天後張承全帶着精鋼武器、上好良藥親自上門告知飛龍寨，這位古銅縣的千戶大人帶軍打仗的本事不行，但玩陰謀的手段從叛逃唐人那裏學到精髓。
剩餘三名武衛軍率領一百人帶着銅器上了五艘海漕船返回南京，結果被這位千戶直接找大江幫的人在鍔州、徽州交界的博洋湖裝作水賊截了所有船隻。
而船上銅器、財貨全部送給張大壇主，千戶負責善後處理，把武衛軍戰死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大江幫更是得到了整整五艘可運載九千石糧食，可載一百水手、五百甲兵的大船。
也因為這件大功勞，姜鴻飛一舉拿到了大江幫古銅縣堂主之位，姜家兩兄弟的名聲甚至傳到了大江幫翻江龍的耳朵里。
而古銅縣千戶還有一個條件是飛龍寨可惜販賣私鹽，但不得再次下山“侵擾地方”，除非戎狄甲主主動冒犯。
不論是販賣私鹽的收益，還是張承全的命令，以及暫時忍讓以成就未來的大事，都讓姜鴻飛等人不得不壓下殺心。
戎狄甲主是知道千戶和飛龍寨達成協議的，畢竟是死了七名武衛軍，而不是什麼夜狼軍。
但古銅縣戎狄們聯手封鎖了這件事，因為千戶大人才是他們的主子。
封建制就是這樣，我主子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
甲主效忠的是十戶，十戶效忠的是百戶，百戶效忠的千戶。千戶有令，百戶不敢不從，十戶、甲主更是層層效忠。
至於萬戶，不好意思，你不是百戶的主子。
“王麻子，這些天有人阻止飛龍寨販賣私鹽嗎？”，莫日望向自己的唐人管家。
外號汪麻子的汪寶跪在地上說道：“老爺，千戶大人下過令，不准我們衝撞飛龍寨，沒人敢違背老爺的命令，去找他們的不是。”
“既然如此，你說那些唐人為什麼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莫日右手再次用力，豐腴侍妾全身顫抖着。
女人的反應，讓內心暴躁不安的莫日更加殘暴，兩條淚珠很快順着女人的臉頰滾滾流下。
“老爺，想必是那些唐人看到秋收在即，不願意糧食被收走，所以再次起了殺心。”汪寶腦袋磕在地面上說道：“老爺，今年可是一個大豐收，他們自然怨氣大了些。至於飛龍寨，那山匪自從有了私鹽，自然不會冒着殺頭的風險下山劫掠。”
莫日想想，也的確如此，好好的安生日子不過，為何要打打殺殺呢？
大家一起過着這種人上人的舒服日子不好嗎？
心裏雖然這麼想，可不安感越來越嚴重。
一想起村裡眾人那彷彿在說你死定的目光，就讓這位甲主如芒在背。
這位不會武功、箭術的戎狄一把推開懷裏的女人，從椅子上起身道：“不對，不對。”
莫日無視鄭佳怡整個人摔倒在地的“痛苦美姿”，面色陰沉道：“立刻給我準備馬車，我要去縣裏彙報十戶大人。”
汪寶嚇了一跳，試探問道：“老爺，現在是晚上，夜間行車不安全，是不是明天早上去？”
莫日快步走到汪寶面前，抬腳用力踢在管家的肩膀上，要不是這個奴僕用得十分順手，他有點捨不得殺，就直接踩在他的頭顱上了。
三百斤的重量，一腳下去，腦骨碎裂的聲音可是悅耳得很。
“蠢貨，立刻給我準備馬車！”
被踢的翻滾幾圈的汪寶不敢多言，趕緊說道：“是是，主人，我立刻就去。”
“你也跟我去城裏。”莫日盯着鄭佳怡說道。
鄭佳怡全身一僵，抬起那張俏臉，僵硬笑道：“是，老爺。”
莫日滿意地笑了笑。
至於女人的怨恨，那算什麼，只要她不敢死，就得聽自己的命令！
【作者題外話】：國師倚高麗姬妾為耳目，專門刺探貴族家的命婦，或民間良家婦女，帶到宮中，供順帝修鍊“大喜樂”時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