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謀划泄露
“封將軍，莫非和韓鴻濤是舊相識？”王文吉看着王封的表現，有些疑惑道。
“哦，不算相識，只是偶然見過一面，也不知道韓將軍是否還記得小將。不過，我曾多次聽我家將軍提起過武科校場比武之事，所以對韓鴻濤這個名字頗為熟悉。”王封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還煩請封將軍一邊稍坐，我看這韓鴻濤深夜到此，有何要事。”王文吉指了指旁邊的座位。
王封在座位坐定，眼看着報信之人去請韓鴻濤進來，心中卻也是忐忑不已，一邊等候一邊盤算着等會兒如何應對，此時如果找借口遁走，反而容易引起王文吉等人的懷疑；在這裏坐等，也只有寄希望於韓鴻濤念在當年校場比武時自己曾放他一馬的情誼，不要拆穿他。如果韓鴻濤不講情面，可能只有突然暴起發難，挾持王文吉才有可能得到一線生機，想到這裏，王封忍不住斜着眼看向王文吉，暗暗計算着距離，謀划著預案。這怪異的眼神倒是讓王文吉心裏一顫，以為這“封不同”又盤算起了什麼詭計。
不一會，就見一個粗壯漢子快步走進來，身穿一身甲胄，頭上戴着武生巾，不正是韓鴻濤么。他面向王文吉行了一個軍禮，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看到了旁邊坐着的王封，直接愣在了當場，他沒想到這叛軍的先鋒官居然隻身進了武關，還直接坐在了大廳里，一副座上賓的模樣，這突如其來的情形讓他一時摸不着頭腦。
乘着這個間隙，王封站起身來，走到韓鴻濤身前，抱拳一禮：“兄長，可還記得我封不同，當年我們在建安武科校場有過一面之緣？”
“啊？封不同？”韓鴻濤已經被王封的言之鑿鑿整蒙了，也虧得他意志堅定，沒有懷疑自己的記憶。
“對呀，封不同啊，當時跟在王封兄長旁邊的封不同啊，莫非兄長已經忘記小弟了？”王封面帶沮喪看着韓鴻濤，還在沒人能看到的角度，給他眨了眨眼睛。
“哦，哦，記起來了，原來是封兄弟呀，看我這腦子。”韓鴻濤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配合著王封說道。
“好啦，你們等會兒敘舊吧，韓鴻濤，你來本官這裏有何公幹呀？”王文吉突然插話道。
“稟告王大人，剛才一旗主來報，說出去勸降的花大人已經回來了，還帶了叛軍的使者。只因周將軍出城前，特地交代，有任何異常都讓末將探查一番，所以冒昧問詢大人。”
“哦，確有此事，封將軍作為代表，過來商議歸順朝廷一事，本官正在和他商議具體細節。”
“哦，原來如此。我倒是想問問封將軍，你等叛軍來勢洶洶，短時內就席捲了整個中嶺州，打得官軍丟盔卸甲，怎麼突然想起要歸順朝廷了？莫非想使詐？”韓鴻濤轉身盯着王封。
王封咧嘴一笑：“韓將軍所問之事，我家將軍已然在信中向王大人言明，我只是一個偏將，哪裏知道英明神武的王封將軍所思所想，不如你問問王大人吧？”
韓鴻濤轉身看向王文吉，王文吉心說：這封不同的心實在是黑透了，明明沒有給我看什麼勞什子書信，卻偏說已經給我了，這擺明了讓我幫他圓謊，於是硬着頭皮說到：“大膽，韓鴻濤，你也不過是周興民帳下一個小小的偏將，居然還管起本官的事來了。招降之事茲事體大，本官自會與周興民商議，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速速退下。”
王封見狀驚嘆王文吉的領悟能力和演技，也順道裝起了好人：“哎呀，
王大人，你這就太直接了，我想韓將軍也是一番好意，想要促成我們兩家早日化干戈為玉帛。若他日大家同朝為臣，我家王將軍少不了請韓將軍吃酒玩樂。”
韓鴻濤見王文吉不待見他，也不想繼續自討沒趣，當即向王文吉告辭而去，只是走的時候又轉向“封不同”：“封將軍，煩你回去轉告王封，他欠我一頓好酒。”說完，便龍行虎步地離開了。
看着他走了，王文吉又急切地和王封商量起來如何能夠配合義軍奪取武關，商量好后，王封才把那封言辭懇切的歸降書交給王文吉，讓他拿給周興民交差，又連哄帶騙地逼着王文吉寫下降書，直言自己憎恨安正帝寵幸奸佞孔文亮，禍害蒼生，為世人公敵，又加入了不少編排孔文亮夫妻的話語，並在書中表示自己在封不同將軍的親切開導下，決心棄暗投明，從此服從睿智豁達、英俊不凡的王封將軍領導云云。看他寫完，王封讓他蓋上自己的州牧大印，這才滿意地把降書收拾起來，揣進懷裏，讓王文吉安排花普送自己出城，走時還特地囑咐了王文吉小心韓鴻濤。
待下了城樓，過了護城河，遠離了城樓弓箭的射程后，王封懸着的一顆心才算徹底放下。對着前來迎接的李伯言，不禁將懷裏的降書拿出來，揮舞一下，疲憊道：“伯言，全賴老天爺保佑，也算取得了一些成效。”回到營帳，也不顧洗漱，直接倒頭睡覺，好放鬆緊繃了一夜的神經。
第二天，等王封悠悠轉醒，吃過午飯，已經是下午時分，
一邊召集眾將商議和中軍會合之事，一邊盤算着武關還未派人接洽歸降事宜，不知道是否已被周興民識破此計。忽然有個小旗進來稟報：“將軍，營門外有位壯士求見，末將方才看他是從武關出來。”
“哦，來人可說了他所為何事呀？”
“將軍，這位壯士只稱他是受將軍之邀，前來赴宴的。”
“好，快快請他進帳來見。慢！還是我親自去接吧。”說完，王封便帶着眾將向營門口而去。
王封邊走邊向營門外望去，只見韓鴻濤頭戴八棱壯士帽，身穿一身勁爽的黑緞面武功服，腳上蹬着一雙薄底快靴，肋下佩戴着三尺寶劍，正笑吟吟地打量着他。
王封趕緊加快腳步，大聲笑道：“好叫韓兄久等，切勿見怪。”
誰知韓鴻濤不接這茬，俯身一禮：“末將見過封不同將軍，別來無恙否？”
跟在王封身邊的封不同：？？？
王封哈哈一笑，豪爽道：“莫要取笑在下了。快快隨我進帳敘話。”
封不同：恩？叫你這個名字就是取笑你嗎？
王封帶着韓鴻濤進入中軍大帳，引着他和幾位副將一一介紹見禮。當輪到封不同時，韓鴻濤受寵若驚：“封將軍，你我神交已久，將來可要好生親近才是。”
封不同：？？？
“不知韓兄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呀？”
“呵呵，自然是點破你這借刀殺人、隔岸觀火之計。王將軍，莫非以為這天下人都如王文吉那般愚蠢且膽小如鼠，-看不出你夜進武關之意？實不相瞞，昨日你走後，我悄悄潛入王文吉府邸，把刀往他脖子上一架，他就什麼都說了。”韓鴻濤笑着說道。
“哦？也不知道王大人和韓兄說了些什麼，不如韓兄說出來，我也好讓眾兄弟幫你參詳一二。”王封面不改色。
“哈哈，好你個王封，事到如今，還以為我在詐你嗎？我若真存了害你之心，昨天在城中安排幾十個刀斧手，轉瞬之間就可把你剁成肉泥。”
“韓兄可是聰明人，把我剁成了肉泥，非但吃不成餃子，也沒了今日的宴席，還耽誤了朝廷招降我等的大計，這個罪名韓兄也是吃罪不起。”
“嗐！和你這等狡猾之人說話就是費勁，明明我是如實相告，你卻總以為我在試探你。你們的計劃無非就是假意歸降，待周興民率軍出城納降之時，由王文吉在城內發動中嶺州駐軍舊部，從背後攻擊武關駐軍，你們好趁勢掩殺，搶關奪寨。而你們給王文吉的條件，無非就是保全他和他家人的狗命而已。如此粗陋的計劃，很難相信是你王封想出來的，莫非頂了別人的大名，這智謀也跟不上了？”
封不同：？？？你們到底要怎麼樣，說什麼都可以帶上我……
王封聽到韓鴻濤清晰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這才正色道：“倒是讓韓兄見笑了，昨晚本是假意進城探探虛實，臨時起意之間也未曾想得多麼周全。”
“臨時之間，有此急智，倒也可以。只是這計劃有幾點明顯的漏洞。”
“願聞其詳。”王封與眾將同時坐直了身子。